入夜,逐月回屋,发现风起坐在屋里,似乎等她很久了。
“你,回来了?”他回来了,逐日是不是也回来了?
风起看着她,笑容满面。“你做的出乎我预料的好。”
逐月不解,茫然的看着他。
“逐日着急见苍昊先我一步回来。”他眯眼诡笑。“撞见了精彩的一幕。”
逐月倒抽一口气。天呐,她与苍昊在外面的……逐日看到了?“她人呢?”逐月急问。
“睡了。”当然是被他强迫睡的。为了此次失利,她已几日不眠不休了,赶这么多路回来,却撞见令她心碎的面画,不先让她休息,怎么有余力恨苍昊?
风起笑容似冰,眼中更是迷魅的邪恶之色。
是啊,依风起对逐日的关切,怎么可能放任她伤心,而来这里?逐月无力的扶墙而站。她做了什么,竟然伤了唯一的姐姐……
风起不管她心里难过,伸手招她过来。
逐月不动。
风起眸光登时冷了七分,轻慢的重复道:“过来。”
无奈,逐月过去,风起二话不说,便扯她入怀,狠狠的吻住。不同于苍昊温柔的诱惑,风起的吻只有疯狂的掠夺和恶意,逐月悲哀的想,饶是令她心痛至此,她仍渴望风起的吻,甚至想着,就这样心痛死去也不坏。
一吻终了,风起放开她,邪笑睨着她。“苍昊把你教的不错,原来被她吻过的女人是这种滋味。”
逐月犹遭冰棱击心,体温速冷。
吻她,只是因为她和逐日吻过同一个男人……只因如此,他便满足了么!
风起喜欢看她心痛的样子,轻抚她肿胀的红唇,忽然温柔道:“想我了么?还是有了苍昊把我忘了?”
若是如此,他会难过么?不,哪怕有一点点介意,她也心满意足了……逐月明白自己只是痴心妄想。哪怕自己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有感觉,何况移情别恋?
风起依然温柔的引她坐在腿上,笑道:“逐日这一觉大约要睡到明天,我可以整晚陪你,高兴吗?”
高兴,却是高兴与难过并存。逐月低头默然。她无法逃离风起的温柔陷阱,即使知道自己不能一错再错下去,她也无力拒绝……
只因他小小温柔,再多的伤害,也化作了烟云散去。
哪怕这温柔,全是假的。
***
天未亮,逐日悄然进到逐月的闺房。
逐月睡的很熟,可眼角悬着的泪珠,泄露了她的伤心。
你的心上人是苍昊么?梦里的伤心,是因为我回来,就要夺走他了吗?逐月,你真傻,既然喜欢他为何不告诉我?何苦闷在心里,空自悲伤……
逐日轻柔的拭去那滴清泪,替她拉好被子。
若不是她心急回来,见到苍昊和逐月拥吻,她恐怕要伤她一辈子。
“笨蛋,只要你喜欢,我会开心的奉上,你才是这世上我唯一的宝贝啊……”或许失去苍昊,她会心痛,可是比起逐月为她做的,那些痛算得了什么?
“我只有你一个妹妹……只有你一个妹妹啊……”
***
风起回楼第二日,皇上下诏,于摘星楼设宴款待各路英雄。
诏书当然是战姬伪造。
川泉不在,英雄会便无法召开,既然如此,逐日只好亲自动手,大开杀戒。天下英雄死于摘星楼,江湖怪的也是皇上川泉,不会把矛头指向她。
为了准备宴席,绯闲几个忙昏了头。后院独留逐日一人,以及苍昊。
逐日打回来,就没与苍昊独处过,苍昊每日来找她,都被她以各种理由借口躲开。
没错,她躲着他。他是逐月喜欢的人,便已不该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逐日突然冷淡的态度,着实令苍昊不解。憋了几天的莫名其妙,终是再也忍不住。
苍昊挡在逐日面前,坚定的态度表明,今天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要她怎么回答?告诉他,她和逐月是双生姐妹,他爱的是逐月么?
当然不可能。这个秘密一出,天知道会引来多大灾难。
那她该怎么解释她不想再与他纠缠的理由呢?拒绝,又不能拒绝,因为她还要为逐月制造机会。
一道情问,竟难住计策无边的她……
“苍昊,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沉默了半晌,她找的竟是这种烂到家的理由。
苍昊眸光一闪,紧抿的唇有了些丝松动。他知道,她一直没有停止过她的计划,他不过问,是因心灰意懒。但他也明白,这些年她背着多少沉重的包袱,三府不是那么好对付,三府之外,还有个以监视者自居的天阙宫,纵有惊世之才,她也必是心思力谒,难有余力顾及其它。
苍昊心念一动,不顾她反对,抱她入怀。逐日心下一恸,却没有拒绝这份温暖。苍昊温柔的抚摸她的脑袋。沉默在两个人之间酝酿出完全不同的心思,一个柔肠寸断,一个千思百转。一个对抗的是深情似海,一个对抗的是难解心结。
“让我帮你。”苍昊痛下决心。她是他的女人,他有责任为她撑起一片天。
逐日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惊讶盖过了伤心,竟忘记了拒绝。
苍昊温柔浅笑,笑意无边。
***
这个时候,苍昊肯帮她,确是好事。
可是,如此一来,他必然会知道川泉失踪,必然会看透她对付三府之下的目的。天朝是川泉的,苍昊能坐视她将它毁于一旦么?
她没有把握。
苍昊爱民如子,曾以离天为榜样,誓夺皇位,如今的他虽已一无所有,不问世事,但不代表他会认同她。
用,该如何用,又是一个难题。
逐日沿镜湖边回竹涛阁,迎面一个生面孔走来。此人眉目含情,身上带着一股风流多情的贵公子气质。她暗暗思忖,后院几时住上这么位客人,她怎么不知道?
来人老远站住,负手而立,笑吟吟的望着她。
逐日不动声色的走过去,视若不见。
“姑娘,在下言祈。”他故意站在挡路的位置,不偏不倚,正中间。
逐日只得止步,礼貌的点头。
“在下住下不多久,不曾见过姑娘。”言祈漂亮的眸子放射迷人光芒,迷死女人不偿命。“敢问姑娘芳名?”
“谁让你住进来的?”逐日冷淡,不答反问。
“此事说来话长。”言祈笑的灿烂。“总而言之,这儿的管家谢我出手相助,答应让我在这儿落脚,直至英雄会结束。”
绯闲说的人就是他?逐日极快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叫言祈?”
“正是在下。”言祈态度谦谦尔雅。
年纪轻轻,功夫却不弱,江湖不愧为卧虎藏龙之处。逐日想起那个再三坏她计策的人,恨意又起。
“不知姑娘是——”
“倾城,摘星楼的主人。”逐日面无表情的敷衍一声,便绕过他离开了。
“倾城……”言祈咀嚼着这个名字,笑意不减。“果然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