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醒时,京城中一个重大消息闹的沸沸扬扬。
皇上川泉离宫多时,生死不明。
这个消息砸出,京城像是炸开了锅。
天下安定才几年?如今北乱将息,突然冒出皇上失踪的消息,岂不是要天下动乱?
人心惶惶,到都是人心惶惶。
那些来参加英雄大会的武林人士集结,大有趁机联合攻破皇城的野心。三贤更是蠢蠢欲动,谋策多年,好不容易盼到这个消息,怎么能轻易错过?
湛耀,你不得不放川泉回来。你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天朝易主吧?
***
苍昊质问逐日,为何川泉被绑她没有告诉他?
逐日冷淡以对。
苍昊不解,今早还轻柔在怀的人,为何转瞬又变冷漠?
他与逐日怒目相视的工夫,绯闲送来宫里的消息。
川泉平安回宫了。
苍昊知道,这只是她计划中的一个步骤,她可以利用川泉无数次,而不管他的死活,他根本不能相信她保护川泉的承诺。
逐日看着苍昊怒火中烧的离开,满心的疲惫。
最难的莫过于这千丝万缕的感情了。
绯闲拍拍她的肩,笑了笑。
逐日自嘲的笑,她竟然需要绯闲来安慰。不过,这种感觉不坏,也更加坚定了她要为千醉、瑶瑟留下莫路、言祈的决心。
***
川泉回宫,英雄大会于初十举行。自那日后,湛耀亦未再有动作。
一切重新回到逐日最初的安排。
逐日与风起每日都不在楼中,竹涛阁只剩逐月一人。
这几天,她时常见苍昊独坐在亭中饮酒,想到他与逐日因她而起的误会,内疚不已。
她虽然不想再帮风起隐瞒,想要跟逐日解释她与苍昊并无感情,可是逐日一定会猜到她对风起的情,继而疏远风起……她真的不想看到风起难过伤心……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苍昊明白,他在逐日心里的重要呢?
如果她趁逐日不在的时候,多陪陪苍昊,化解一下他心中的郁结,会不会有用?
想到这儿,逐月去柜子拿了一粒药服下,才走出屋子。
***
杨柳湖畔,湖心凉亭。
逐月缓步走到湖心,笑吟吟的站在苍昊面前。
苍昊偏头不理她。仍在为川泉的事生气。
逐月不以为意,坐在另一边,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我出生时因为母亲身中奇毒,所以生下来就被断活不过三岁。”逐月不看苍昊,也不管苍昊是否听进去,她抿着唇,似回忆的说道:“母亲为了我,没有服解毒之药,以致于生下我没多久便过逝了。我对母亲的印象,仅停留在一处——”
逐月不由得蹙眉。“毒发时母亲不停的呕血,鲜红的血喷在纯白的衣服上,怵目惊心。”她偏过头,见苍昊也皱着眉看她,轻笑着问:“你能想象,一个二岁多的孩童,面对这种情形的感觉么?”
“我拼命的用手去接母亲的血,希望接住后放回母亲身体,然后,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徒劳无功,除了换来满身血污,什么也帮不了母亲。”逐月的笑微苦,她记得那时候,她只会远远的站在屋外,根本连一步都不敢靠近。逐日从小便比她强,虽然饱受病痛折磨,却异常坚强的照顾着她。
逐日活不过三岁,她常常想,为什么健健康康的人不是逐日呢?她比自己坚强,一定比自己有用处。
母亲去逝的那晚,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要逐日活下去,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逐月自回忆中抽身,继续说道:“一个三岁的女娃,没有依靠,没有能力,如何在这世间生存?我不信命,拼命的学本事,有朝一日,一定要为母亲报仇。一路走来,虽然成功了,却失去的更多。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逐月再度停下来问苍昊:“是不是跟你的经历很像?”
她笑,也忽然觉得逐日和他真的很像。“苍昊,也许我是有些反复无常,但是,这并非出于我的本意,我不希望你能谅解……”
苍昊突然握住她的手。
逐月怔怔的看着他。
“你……”苍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暗哑,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讲自己的故事。”
逐月有些愣。是啊,若是逐日,定是不会讲的。
可是有些事不说出来,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苍昊一定能明白的,以逐日的身份讲述自己的过往,这便代表了一种信任,对他们这样的人而言,这种信任已相当于最沉重的承诺。
逐月笑了。
她跟逐日还真是双生子,果然也是有些心计的。
“我们回阁,我弹琴给你听可好?”她能帮上逐日的,只有这一件事了。
***
约末逐日快回来,逐月找了个借口脱身,回屋休息。
在外头陪苍昊聊了一整天,身体果然有些吃不消。逐月翻出柜子的药,又吃了一粒。
“你真的很不听话。”
如鬼魅般的冷讽声响起。
逐月回头,却被一条坚硬如铁的胳膊揽住,勒在怀里。风起带着三分冷,三分邪的笑意,令逐月颤抖不止。
他……不是与逐日出门了……怎么会……
“想问我怎么会知道你做的事?”风起看穿她的心思,轻哼了声。“我负责摘星楼的安全,安排几个眼线有何难?”
“你……放开我……”逐月挣扎。她已经决定不再被他玩弄,她要反抗,她要保护自己!
风起眉峰一挑,对她的反应感觉新鲜。
反抗他?风起森邪的笑着,指头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去。
起初,逐月抗拒的推他,打他,却在他耐心诱惑下,慢慢软化,沉沦其中。
然后,讥讽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
“你明明也乐在其中。”风起笑音轻巧,却让人更加难堪。
逐月脸上掠过一抹受伤,她低转过头,凄然的说:“放开我。”
“不放,你是我的,为什么要放?”风起笑意融融,一句谎言教他说的比真话还真。
很久很久以前,她还会为他瞬间转变的温柔而喜悦,可现在她知道,只要他愿意,可以任意转换自己的情绪,只不过,全是假的。
她不会再傻傻的相信了。
逐月挣不开,干脆任他搂着,只是不看他,也不再说话。
“学会用沉默来反抗了?”风起笑声中尽是宠溺的温柔。他突然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逐月不解其意,终于开口。“你想做什么?”
风起放平她,邪恶弯起唇。“你不理我,我只好做些……”他伸手去解她胸前的丝带。“不需要说话的事情。”
逐月惨白了脸,挥开他的手。“风起,你不需要威胁我!我知道你不会碰逐日以外的女人,你吓唬不了我。我决定的事不会更改的,我再也不会任你摆布,供你玩弄、发泄了!”
风起眼底闪过一丝趣味。他扣住逐月的手,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事。
逐月瑟瑟全身发抖,她害怕这个男人,哪怕心里清楚,他不可能真做什么,还是不可避免的恐惧。
逐月,你要坚强,你还有最重要的人要去守护,不可以被他打败!
逐月闭上眼,感觉风起解开了她的衣带,褪去外衣,冰凉的吻落在肩上,滑过锁骨,慢慢下滑……
胸前沁凉一片!
逐月逼自己不可以有反应。她相信风起不屑碰她,只有逐日才是他要的。
果然,风起的动作停下来。
逐月放松了眉头,却仍不敢松气。
一股粗暴的力量自手腕传来,逐月来不及惊呼,便被甩至地上。坚硬的地面撞伤了胳膊,她衣衫凌乱的伏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看着风起。
只见他冷冷噙笑,目光幽寒。
“你学聪明了。”风起眉宇间凝聚起邪冷的肃杀之气。“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不能伤害你了?”
撞上地面的疼痛,延至四肢百骸,她本就疲倦脆弱的身体,更是经不住半点伤害。逐月困难的喘着气,拉好敞开的衣襟,支着身子坐起。
“你能么?弄伤我,怎么跟逐日交待?”逐月抬眸看他,纯然水眸一片沉静,那是不顾一切,破釜沉舟的无畏无惧。
风起缓步走过来,像拎个布娃娃般,拉起她。“这张脸,还真是让人下不去手。”语毕,他又将她摔回床榻。
一阵天眩地转,逐月胃里翻搅,已有些意识不清。
“正如你确定我不会碰你,我也非常确定,你不会告诉逐日半个字。”风起拂开她挡住脸庞的发,森冷的笑。“若不是念在你这副残破身躯的份上,我有数百种方法可以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折磨她哪还需要什么方法?他随便一个冷笑,一句冷嘲,便足以伤她至痛不欲生。逐月没有力气动弹,意识一点一点的模糊。
“乖乖听话,不然我不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风起又用他温柔的融化人心的声音附在她耳边轻语。
“不……”逐月用尽力气吐出这个字,便没了知觉。
“啧,真不经折腾。”风起无趣的看了看她,然后,抓起她的手腕诊脉。去药柜拿了丸药,回来喂她吃下。
替她整理好衣服,风起看着那张布满伤心的脸,眼中翻涌着复杂情绪。
在她醒来之前,风起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