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上京通往女真的方向上,行进着一支队伍。不过他们走的并不是官道,而是一条蜿蜒于深山中的、人迹罕至的小路。
这条路被女真人称为“鹰路”,是女真人为了训练海东青而在山间开辟出来的一条小路。
辽国对于女真历来看管颇严,辽国权贵对于女真人所驯养的海东青更是贪婪无比,所以女真人为了保护住自己辛苦驯养的海东青,保护住自己族人赖以打猎生存的方式,所以他们都想尽办法将海东青秘密地运送与训练。所以这条“鹰路”,没有辽国人知道。
而此时,让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是,辽国的皇太子正行进在这条路上,他的身边还有一辆马车,车中隐隐地传出清越的笛声。
耶律倍望着马车,轻轻一笑,“莲初,前面就是之前与玉宸约好的地点了。我们先停下来休息两天……”
耶律倍抬眸望向高远碧蓝的天空,幽幽地说,“如果,那个吹笛的人真的是玉宸,那么他一定会赶来这里与我们碰面。这条‘鹰道’本就是他之前安排好的路线,除了他再无旁人知道。”
马车的微微晃动之中,莲初轻轻地停下了手中的竹笛。
山谷中的人,真的,是玉宸吗?
他真的,会来与自己会合吗?
一切,真的如耶律倍所说,这一次渤海国之旅其实不仅仅是要离开上京,更是玉宸处心积虑安排下的、要与自己逃离辽国的计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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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自己思虑过度,腹中的小家伙又踢动了莲初的肚皮,一连串的胎动叽里咕噜地滚过,莲初甚至都能隔着自己的肚皮摸到小家伙那淘气的小手小脚的形状……
莲初微微地笑了。竹笛再次放到唇边,笛声随之清越而起,小家伙的动作也渐渐地平和了下去。
真的是神奇,她与玉宸都是爱笛之人,她腹中的小家伙也是极为爱听笛声,每当小家伙在腹中不老实的时候,莲初只需吹响笛声,小家伙便会乖乖地停下动作。
莲初微笑,心下无声地说,“孩子,无论山谷之中的那人是否是你的父亲;无论你的父亲是否会回到我们母子的身边,为娘都会好好地生下你,好好地陪着你长大……”
前方,忽然传来士兵的通报之声,“禀殿下,前方有三间茅屋,一应设施俱全,请殿下与姑娘去那里休息吧!”
耶律倍双眸一亮,轻轻拍着马车的窗棂,“莲初,你听到了吧,这一定是玉宸之前早就安排好的;只有玉宸才会有这么缜密的计划,才会做好这么周详的准备!这茅屋一定是他为了你的身体考虑而搭建起来的!所以,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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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在山中,显得格外地静寂和漫长。等待,便也格外地令人心焦。
莲初无法坐在茅屋中静静地等待,索性披了披风走出门来,呼吸着山间略显凛冽的清新空气,缓步沿着铺满黄叶的“鹰道”,向前走去。
身后远远地跟着两个官兵,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耶律倍派来保护她的。
虽然此时是契丹草原上最为寒冷的时节,可是在山中却全无山外的凛冽寒风。高大参天的树木将寒风阻挡在外,地上厚厚铺起来的金黄落叶带给人丝丝暖意。无边无垠的静寂,就像悠悠流过的时光,曾经所有的红尘扰攘,此时却也似乎早已经是隔世之事。
信步向前,追逐着闪烁在林间的光影,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很远,回头已然看不见了来时的三间茅屋。
再往前方,眼前忽地一片开阔,周围的林木似乎都被有意地伐倒,围合成为一块平整的场地。场地中间,三个身材昂藏的男子,在寻常衣物之外,更在腰间各自围着一块虎皮;其中更有一人,尽管在这寒冷的冬季,兀自裸露出精壮的上身,身上肌肉虬结有力。
让莲初惊讶的是这三个汉子的头上的发式。这三人均是髡发(剃发),仅留下颅后的发辫,系着彩色的丝绦,长长地垂在肩背之上。
辽国建国之后,虽然也仿效汉地的服饰着装,但是契丹人传统的髡发习俗并未改变。上至朝堂,下至黎民,男女依然皆有髡发者。但是契丹人的髡发形式与莲初眼前所见的几个人又是截然不同——契丹人的髡发会留余两鬓及颅后的三束头发,并不似眼前之人只剩下颅后的一绺发辫。
难道,眼前这三个汉子竟然不是契丹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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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莲初踏着满地落叶而来的飒飒之声,那三个汉子也不由得回眸,一见莲初及她身后的两个官兵,不由得紧张地“仓啷——”拽出腰间的刀剑,彼此低低呼应一声,“是契丹人!”
莲初重重一怔。莲初身后的那两个官兵也毫不示弱地抽出自己的佩刀,紧紧拱卫在莲初身旁,“是女真人!”
双方已然剑拔弩张,但是明显莲初一方势落下方,不但官兵的数量比对方少了一人,更因为莲初这个孕妇的存在,而给形势增添了太多可变之数。
负责保护莲初的官兵乃是耶律倍的亲兵,他们知道这个女子对于耶律倍的意义,于是他们顾不得自己的安危,急促地提醒莲初“莲初姑娘,一会儿你先走,这里留给我们。记住,不要回头,一直往回走,如果有力气,尽量大声呼喊!太子听到,一定会赶来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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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初?”没等莲初回答,那几个女真人反倒先是一惊!他们口中略硬地念着莲初的名字,三个人下意识地向莲初的方向聚拢了过来。
一见女真人围拢过来,莲初身边的两个卫兵顿时紧张了起来,两个人撑刀拦住三个女真人,低声对莲初说,“莲初姑娘,你快走!”
“不要走!”一听得莲初要走,那几个女真人奋力抵住两个卫兵的兵器,就要抢身扑将过来!
“你就是——莲初?”正当双方情势一触即发之际,那三个女真人身后的方向,忽地传来一声迟疑的问话。
三个女真人闻言各自回身,向身后来人躬身施礼,“大人……”
莲初也是一愣,收住即将离去的脚步,回眸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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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预告:那来人,究竟会是谁?
O(∩_∩)O~这是第三更了,晚上还有第四更。这一更是答谢大家送给苏的鲜花,呵呵,鞠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