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再度不争气地流下……
我心底在默默地呐喊,“父亲,父亲……为什么上天让我这么晚才回到您的身边?如果能早一点聆听您的教诲,是不是,我这么多年来,便不会堆玉宸误会那么多;与玉宸之间的情路,便不会走得那般艰难?”
回眸望向夜色之中白衣如玉的男子,望着他一头如银的长发缓缓流泻,仿佛这夜里所有的星光月色都汇集在他的身上,人间所有男子的华彩都在他的身上如珠如玉,熠熠闪耀……
情不自禁奔出门去,将自己的手滑入他的掌心,任由他柔柔却又坚定地握着,一同跨入门来,面对我的父亲。
心下,欣喜和怆然交集涌动。
这两个倾绝天下的男子,同样的一袭白衣,同样的爱我至深,他们便也是这个人世上,我最重要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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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令我万般讶异的是,父亲与玉宸两个人之间竟然没有任何的寒暄与客套,两个男人仅仅是四眸相对,点点微笑。
仿佛,他们上一次的相逢不是十三年前,而就是在昨天……
父亲先打破了沉默,他微微点了点头,“玉宸,我知道,你终会找到莲初,你们终将会在一起……”
玉宸点头称是,“其间也经历过太多的波折,也有无数次,为了莲初的安危,我想要放她远走,可是最终我却都败给自己想念着她的心……我忽然发现,世上我最大的恐惧早已经不是生与死,而是——每个早晨睁开眼睛看不到她的身影……”
父亲微笑,“所以,我才要你回来啊。辽国的过往尽管会成为你的梦魇,但是那些只应该是你的过去,不应该影响你的现在,更不该妨碍你的未来……放下,便是解脱……”
玉宸双手虔敬合十,“大师说的是……长辈的生死,其实都是长辈们自己的选择。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惜取眼前人……如果不是大师您及时派人送给我那封信,说不定我真的已经冲入宫中,找耶律德光报仇了!是您的信,让我及时幡然醒悟,让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时候猛然想起莲初和墨瞳……这个世上,还有更重要的人要我来守护,我相信天道循环,作恶者必然得到报应!”
玉宸的嗓音渐渐柔缓下来,“所以,安葬了母亲,我便立即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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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与玉宸面上的表情看来,这似乎是一场极为平淡无波的谈话。可是,他们的话却在我心底掀起了泼天的潮涌!
尤其是玉宸最后的一句话,几乎将我的心房震碎!
我颤抖着双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袖,“玉宸,你说什么,你说婆婆她……”
玉宸掩饰得已经很好,可是我还是感到了他身体的微微一震。
我扯住他,轻轻地说,“玉宸,是我啊,你此刻面对的是你的妻子啊……不用再这么辛苦地压抑自己,告诉我,我愿意听……”
终于有泪,静静地,从玉宸眸中跌落……
他这一刻的伤痛,几乎撕碎了我的心……
一定都是为了我们,一定又是为了我们……
公公陆吟在与我们共同逃亡大宋的途中,为了让我与玉宸能够顺利南下,竟然在檀州城外自刎而亡;而这位曾经贵为辽国长公主与萨满奥姑的婆婆,因为被耶律德光羁押起来,作为诱捕我与玉宸的诱饵……
就算玉宸不说,我也能想象得到,当婆婆知道自己儿子尚活在人间的时候,为了不拖儿子的后腿,为了能让他不再只身独创龙潭,她一定是亲手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那样一对善良的老人家,我甚至还没有正式地叫过一声公公婆婆,他们竟然都这样为了我们,献出了自己高贵的生命……
不知该如何安慰玉宸,我只能默默地伸出自己的双臂,将玉宸紧紧地拥在怀中……
就让他,这样畅快地哭一场也好,让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责任,甚至忘了自己的年龄,就这样再不用顾忌任何地,畅快地哭一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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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诵经声在洞窟内空旷响起,是父亲轻轻念起经文,为远在契丹草原的婆婆瑜闾笃姑静静超度。
昏黄的灯花在大漠冬夜的风中点点跳跃,泪眼朦胧着,我望住那闪烁的灯花,不知是不是眼花,还是真的发生了奇迹——我竟然看见那本来昏黄的灯花,忽地越闪越明,渐至后来竟似乎闪耀起琉璃般的宝光,剔透流转,光华夺目!
心下,悲伤横流,我轻轻地向着那灿烂的灯花说,“婆婆,是您来了,对吗?您来看玉宸,您放心不下玉宸,对吗?您是来告诉我,让我好好陪伴玉宸,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妻子,更要连您那份母爱一并,都给他,对吗?”
灯花倏忽之间光华大作,竟似乎还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响声,我仿佛看见了一张慈祥的笑脸,带着满意的微笑,带着无限的温柔,静静望了望我,又望了望玉宸,然后——灯花猛然熄灭在冬夜的风中,整个洞窟归于一片恬淡的黑暗……
黑暗。此时方知原来黑暗也是温柔,它能够将人们悲伤的心,柔柔罩起,容纳得下所有的眼泪,静静治疗着每一个心上的伤痕……
就让我们都将心事投入这柔美的夜色之中,将所有的悲伤、忧虑、恐惧,全都尽情地释放出来,将自己的心从中解放出来——因为,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还有更急迫的危机要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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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情节的预告: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敦煌莫高窟将如何逃过那一场人文劫难?玉山呢,他又将如何选择他的路?那些翠羽,玉山唯一接受信众奉献的翠羽,究竟有什么用,他为何要收集翠羽?千年不灭的情,将在敦煌莫高窟中,上演一曲动人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