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得意非凡的裹儿,姚宓神色一凛,那一句话让她如梦惊醒,是的,裴念宠爱戚芜,给了她无比关怀、权力和信任。最后反而是栽在了自己的女儿手上。这些事情经过她都看得一清二楚。那么裹儿呢?自己如此的宠着她,依着她,她会不会有朝一日也像阿芜那样,将自己推向深谷?
想到这里,姚宓不由得感到背脊一阵寒意,早已无心听裹儿在那儿长篇大论,挥了挥手制止了她,“裹儿,你先下去吧,本宫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茉心。”待得裹儿离开,宫殿中一时间分外安静,只听得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传来,随后是丝丝缕缕的兰花香气。
“奴婢在。”将香炉放在桌上的侍女走到姚宓面前,姚宓站起身来,由她搀扶着走到贵妃榻上躺下,“你在这儿守着,本宫要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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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绘,刚才母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呢,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少女回到自己的宫殿,不免有些忧心忡忡,她从未见过姚宓在自己面前露出那样的脸色,难免有些不知所措,生怕是由于自己的原因。
侍女见状安慰道,“公主莫要多想,皇后向来对您疼爱有加,怎么会对您动气呢?奴婢猜测,一定是这些日子以来皇后太过劳累,所以才会在公主面前失态的。”
“嗯,说得也有道理,绮绘,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呢。”裹儿说着拉着绮绘的手,像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子一般。侍女微笑着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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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相信我在朝中并无势力,再不过多久,就能对我完全解除警惕了。”戚芜看着手中的一卷纸片,随即将它放到了烛火上,化为了灰烬。
“那么,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呢?”萧然闻言道。戚芜微微一笑,这枚笑容里尽是对一切的把握和了然,“此刻做什么都会引起怀疑,倒不如按兵不动来的稳妥,我们在宫中的埋伏也已有了成效,接下来只消等待就好。”
“看来你很有把握。”萧然见状说道,戚芜点了点头,“相识那么多年,姚宓的心中在想些什么,还是略有知晓的。”
“那你认识我这么些年,可晓得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萧然突然说出的话让戚芜一怔,随即愣愣地望着他,似是不明白他这一句话中所隐含的意味。
一句话,脱口而出,连萧然自己都有些吃惊,看着女子惊讶的面容,他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
“我,”戚芜过了许久之后才开口,“倒是真的不晓得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男子听她说完,脸色的笑容慢慢淡去,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竟会带来如今这样显得有些寂寂的氛围,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说开了,暗藏着一阵骚动。
“我心中所想自然是不能让你知道的喽。”萧然故作轻松地站起来,走到窗前,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有些落寞,有些苦涩,有些无奈,尽量用欢快而不羁的语调道,“你只消知道驸马的心中想着什么,就足够了呢。”说完,他回转过身对她微微一笑。
“萧然。”她面对着这个笑容,沉默了良久,待到仿佛一切都归于静谧之后,才缓缓开口,“谢谢你。”
他微微颔首,“那我先走了。”说完,他步出了花厅,任自己消失在这一片漆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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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苦着一张脸,向心上人求爱被拒了么?”刚回到宋氏旧宅,就看到自己的房中亮着烛光,女子袅娜的身影映在窗上,推开门,便见烟灰色衣衫的女子笑颜如花。
“你才向心上人求爱呢。”萧然说着关上门,没好气地坐在半夏面前,“怎么好好的又来了?暗部那边的烂摊子又交给谁了?”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暗部怎么是烂摊子呢,况且师叔一直都打理得很好呀。”半夏嬉笑着对萧然眨眨眼,“主要呀,我怕某人在皇城无依无靠,被人欺负了也无处诉苦,所以来帮他一把呀。”
“帮什么帮。”萧然睨了她一眼,开玩笑般说道,“除非你帮我把所有障碍扫除了,其他无关紧要的话也不用再说了。”
“听你的意思,是要我痛下杀手?”半夏凑近到萧然面前,佯装神秘地说道。
萧然单手一挥,瞪了她一眼,“做你的白日梦吧,你要真这么做了,我第一个把你就地正法。”
“哼,我不就是说说么。”半夏双臂交叠抱在胸前,嘲弄般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却不由得扬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