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抹笑被戚芜看在眼里,只当是回忆起与宋铭之间的甜蜜。无论她是为了不拖欠,还是为了别的什么,至少,他们此刻是幸福的吧。她这般想着,心头不由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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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站在门口,望着那块由帝王亲自题写的匾额,终究还是上前一步,叩响了朱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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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蘅?”戚芜正和裴慕二人坐在花园中闲话家常,听得小蛮的传话,不由眉头微蹙,“带他过来吧。”
没过多久,穿着麻布衣衫的少年站在了戚芜的面前,“广蘅见过姑母。”他行了个礼,动作有些僵硬,脸色苍白,像是有什么事情在心头压着,快透不过气来。
“广蘅,你怎么来了?”让少年坐下,又喝了盏茶缓了片刻之后才问道。
“广蘅有事要与姑母说。”他神色严肃,戚芜心中咯噔了一下。这个庶出的王子在宫中遭受的待遇并不好,裹儿和姚宓从未给他好脸色看,这些她是略知一二的,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这般出宫来找自己是要说些什么。
“安怡,安怡公主。”少年犹豫着,语气里有种根深蒂固的对那个女孩的畏惧,“安怡公主她要父亲封她做皇太女。”
“皇太女?”戚芜对这三个字感到无比的惊讶。她早就看出这个才十二岁的孩子不简单,可是未曾想过她会这般直接地提出自己的要求。“那陛下作何反应?”
“父亲拒绝了。”广蘅顿了顿,说道,“父亲说尚无立储的打算。”
“广蘅,你在担心么?”对于眼前这个显得懦弱的少年,戚芜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望着那微微弯曲的背脊和习惯性低垂的头,她的心头难免升起一股怜悯之情。
“是。”少年微微点头,“父亲会答应的,”他说着抬起头,眼眸深处有种火热的疯狂的光芒,“他会的,安怡公主的要求他从未真正拒绝过,也许一开始会不同意,但是最后都是听她的,绝无例外。”
戚芜被这种眼神吓了一跳。面前的少年过了太久压抑的生活,早已扭曲了心智,此刻她只能一再宽慰道,“广蘅,你听我说,这毕竟是一个关乎江山社稷的问题,你父亲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他纵容裹儿只是因为疼爱她,但是,这种疼爱不是无限的,就如同这次,他一定不会接受她的要求,无论经过了多久。”
“真的么?”广蘅抬起头看着她,微红的眼眶里盛着星星点点的希望。
“真的。”戚芜认真地点点头。
真的么?她也不知晓,毕竟戚洵可以为了姚宓连天下都可以拱手相让,那么,仅仅一个皇太女,与之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可是这些他并不想让广蘅知道,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此刻的他知晓了这些之后会有怎样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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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广蘅去了公主府?”姚宓斜倚着窗台,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但是,杜俊卿知晓,那双眼眸中透射出凌厉的光芒是难以掩藏的,这个消息对他们而言足以代表太多事情了。
“是。”杜俊卿点了点头,“而且显然他不愿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那你有没有调查过他去找永宁是为了什么?”姚宓站起身,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来。
“据他身边的太监所说,可能是偷听到了安怡公主和陛下的对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才去找的公主。”
自从姚宓掌管皇宫之后,对于每个宫殿中的人员安排都混进了自己的心腹,广蘅处自也不例外。她闻言点了点头,“是裹儿要封皇太女的事情么?”
杜俊卿微微颔首,“据说走的时候气势汹汹,回来之后倒是平静了不少,恐怕是公主已经劝服了他。”说完,他静静看着她,眼前的女子笑容冷漠,似是在思量着什么,得意的神采爬上她的眼角眉梢,刻意压制住心中的雀跃一般,她镇定地开口,“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他再气势汹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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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的天气,夜晚也减不掉的热气,却在宫门前止了步。这是世间代表天的人所居住的地方,偏又是聚集了最多属于地的阴气的场所。
一顶奢华的软轿趁着月色而来,穿过毓敏宫宫门,停在了庭院内。鹅黄衣衫的女子恭敬行礼,雍容的妇人步出软轿,笑容疏远。“贤妃不必多礼。”
“本宫深夜造访毓敏宫是有事要找贤妃帮忙。”一行人在花厅前止了步,宇文芊搀着姚宓缓缓步入。
“能为皇后效劳,实乃奴婢之福分,不知皇后有何事用得上奴婢?”
“本宫这些日子来替陛下操劳国事,颇有疲乏之感,念及贤妃你曾经为太后帮手,故而想请贤妃你出山,帮衬陛下和本宫料理一些,如何?”姚宓说着,目光不时瞟向立在下首的女子,只见她面容平静,心中不免暗自佩服起这一份临危不乱来。
“奴婢荣幸之至,可是…”宇文芊话未说完,便被姚宓打断,“贤妃有何担忧?”
“只怕奴婢愚钝,反倒给陛下和皇后添了麻烦。”
“呵呵。”姚宓和蔼地笑了,“贤妃不必过谦,本宫也是晓得你的才能的。”说着她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以后这宫里宫外大小琐事,可要劳你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