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不明白徐兄诉说的话,不如挑明了吧。”我装镇定道。
他定定瞧我缓缓说道:“我看不必,不久你自会明晰的。如今还是去看看你所谓的侍卫吧。”他说罢,手又搭上我的腰,起步就是飞。我也被夹在男人腋下飞惯了,见怪不怪,再说这速度和狂奔的出租车比差远了,墙梁之上一路飞来又没有“闯红灯”的“飞人”从旁边冲出来,不用担心交通事故我自然表现得异常镇定。
分分钟内他就将我带到了吴府院外,不过我们没有来到门前,而是远远的躲在了一座茶庄的屋檐上。
“夫人果然豪杰,飞檐走壁丝毫不胆怯。”他轻声说着,待我俩双双在房檐上趴好,他放开了扶着我的手,指着下面示意我俯视吴府的动静。
我抿抿嘴也不说什么,朝他所指之处望去,映入眼帘的正是吴府主院。
院内灯火通明,园中摆着酒席,座无虚席。笙箫齐鸣,歌姬扭动身体跳着妖艳的舞蹈,只有大户才请得起女性歌姬前来献舞。宾客们欢快的聊着对饮着,下人忙忙碌碌的往席上送菜送酒,撤盘撤碟。看来客人们已经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却都没有离去的意思。今日是吴家大小姐选婿的大好日子,按现代来说也就是订婚宴,主角没上场大家自然不会离开。上首处的贵宾席上坐着吴家夫妇二人,旁边还有几个男子看样子是吴夫人的男宠,他们正对着对面的亲家赔笑。吴夫人对着亲家母一抬手,亲家母痛痛快快就干了一杯。
里里外外寻了个遍,我正要发作,忽见院内正房门打开款款走出三个人。众宾客见正主终于出现,都高声起彩拍手,吴小姐牵着一个青年的手出来了,那正是第一个被吴小姐的“爱神之箭”射中的青年,看他一脸如坠雾中般的幸福神色,似乎对此番姻缘十分满意甚至有些幸福的不敢相信。再向后看去,另一个面露娇羞的男孩子站在吴小姐身后,那脸却不是水袖。
我疑惑的看看身边的徐某人,他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手指有像院子的另一角指去。眨眼间他就带我跃至另一个房梁,这边离主院更远,不过接近后门。我还焦急的像主院那个方向瞟,已经看不见了,街道上十分安静,隐隐能听到住院中欢闹的声音。正当这时,吴家后门轻声开启,一个黑衣人从里面闪身而出,他朝四周瞭望一下,回身朝门内的人点了点头,轻快的跑进了漆黑的夜色。那个男人的身影和面容我再不会看错,正是前去寻找水袖的李晋,他没有带水袖一同出来,而是只身一人。看到那门里对他头示意的人让我惊住了,一袭白色袍子,白袍腕口上有独特银丝刺绣,若在套上一副轻装铠甲便是墨族战士,我可以确定:即便没有穿那轻铠他依然是墨族男子。
李晋与墨族……
“走吧。”徐某人低声说道,不容我质疑便带着我离开吴府。一路之上,我不言语他也专注于赶路一言不发。
我很绝望,原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这么失败,一再的被人利用,被人耍。连我最信任的李晋都跟墨氏串通,水袖也可能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一直被耍的团团转。
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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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不嫌弃,夫人今夜可以在这里暂避一时。这里是徐某的别院,很安全。”自称徐某的紫衫男子说。
我这才打量起这个小院,小的像农户的小庄家院,两间瓦房,一间是主室,另一间怕是厨房仓库一类的。角落里有一个小棚子,看样子是个让文人尴尬的五谷轮回之所,倒也没发出什么气味来。
我一拱手:“徐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进来吧,外面也不方便说话。”他说着把我往主屋里让。我只好跟进去,一进门左边是住人的小间,一道月亮门上挂着两条帘子从中隔开屋子,右边便是客厅,再往右摆了一套桌椅和一柜子书,便算书房。看着这寒酸的陈设,一切只为居住方便适用,没有一件多余之物,我不禁职业病似的暗自揣度这徐兄的性格,同时也头痛今夜如何分配床位来睡,看这小屋的确没有第二个适宜就寝的地方了。
不知是他看出了我的想法,还是本身人就很随和亲善,他说:“夫人如不弃就睡床榻上,徐某是练武之人挑灯夜读一晚倒也不碍事。”
我本想说“若是徐兄不介意,我自然没麽说的。”不过看他温文尔雅的样子,怕是会觉得我轻薄与他,于是有忍住了。只道:“这,好吧,谢谢徐兄了。”多说反倒见外虚伪了。
他闻言一笑:“在下徐云逸,不过夫人口口声声叫徐某徐兄,徐某果真不敢应承,夫人可否愿将真面目让徐某一观?”
一摸脸,果然胶还涂在脸上,我竟忘了卸妆,这个模样叫他徐兄他是不敢应承,看样子他不过二十七八岁,我却一副三十而立妇人模样。“如何看出来的?”我问道。
“夫人走急了,额头有些汗湿。如果不是这样徐某也不识破现夫人如此精细的易容术。”他说的含蓄,我知道自己哪里是走的急分明是逃命,至于这精细的易容术实在是得益于墨氏的那本无字天书啊。
瞧瞧墙上铜镜里的脸,额头上果然有些起皱露出了马脚,虽有为难,我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他旋身出去,一会儿的功夫端回一个木盆,里面盛着温水,递过手巾后他站到一边抱着双臂等着我卸妆。我掂掂手中的手巾,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就是洗个脸吗,罢了,一不做二不休三下五除二将脸上的胶膜洗了个干净。洗尽铅华呈素姿,镜中一副出水芙蓉般青春娇颜显露出来,我整理了一下发鬓,转向徐云逸莞尔道:“徐兄,如此模样可叫得你一声兄长了吧。”
他仍抱着双肘,脸上也还是儒雅的淡淡表情,似笑未笑说是和蔼又有赏玩的意味,“朝廷近日四处通缉的重犯李美丽。”
我翻翻白眼,“李美丽”听到这个名字我几乎吐血,多谢景景静轩给我起的名字,至少她还认为我美丽,不过怎么听着都像“如花”一样恶心。“在下孟云熙。”我只能以强调做解释,除了额头上黑线给不出其他表情。
“呵呵。”他被我的苦恼模样逗得一乐,惹得我更是怨毒的瞪他,他笑的更放肆。我如怨鬼一样盯着他低头轻笑的模样,他终于良心发现的点点头,收收还有些上翘的嘴角:“好吧,我不笑你了。”说罢嘴角还是不自觉的弯了弯才勉强止住。
我这边几乎趴在地上吐血,想将来如果我有机会发个追缉令的话,也一定要给景静轩起个恶俗到听者喷饭、人神共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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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闹,睡意全无。徐云逸拿着水盆出去,说给我准备些点心,我趁着这个无聊的当口踱到他的书架旁。随手抽出一本翻看,又觉得不妥放了回去,只看看那些盒装套书书盒上写的名字。这徐云逸还真是个高人,从医书到军事书他都看,书桌上正摆着一本《杂记》那可是一本名副其实的杂文书,和古人沈括写的《梦溪笔谈》有一拼。他也看这等书?再看一旁摞着一叠薄本的小书,都是些警示文,劝导人心向善平和自如的书,也确实是些被人翻看过的书不似摆在那里做样子的崭新,书页里面还有些他写上的批注,字迹工整清秀又不扭捏做作蛮有一股清高傲骨之风,难怪他一脸的儒雅亲和,原是文武全才倒也难得。
放下书正想的出神,徐云逸已经进来了,手中端着一个小磁盘里面盛着冰皮的小点心和一壶热茶。“只有这些了,不知能不能入得孟当家的尊口。”他笑吟吟说道。
我一笑,随手拿起一个便吃。他一挑眉,问道:“夫人不怕有毒?”
“不怕,徐兄自有取我性命的能耐,何必用毒?那不是自贬身价吗?”
他听了这话,受用的笑着,“只有这些了,喜欢就多吃点吧。”
我吃过点心,摇着头赞叹:甜度适中,绵软可口,好茶点啊。抓过他倒好的茶,牛饮了一口,随即后悔了。这茶汤色明亮鲜活,散发淡淡香醇之气,入口先涩后甘,浓醇滋味在味蕾回荡,回味悠长,如此牛饮浪费了。“好茶,真是好茶。”
他不以为意,“这茶还有些,不过夜了不宜多饮。夫人不若多吃些点心吧。”
“徐兄名云逸,若是不弃就叫我云熙吧,只当我是个自家妹子可好?”我说。
“只怕今后夫人知道了徐某的身份便不愿认徐某这个兄长了。”他依旧不温不火道。
“若是那样,我便不叫孟云熙了。”我笑道,忽然顿住想起了一件做的极不道义的事儿,“徐兄可否在帮云熙一个忙?”
“说来听听。”他笑道。
我脑海中闪现出几个身影,李晋、水袖、景明,哪个才是我该寻找的人?最后一咬牙,说道:“云熙此次能从云河酒楼中脱身全赖一位仆人,现如今他不知如何了……他叫景明。”我看着他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