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银的回忆:绿衣女子(二)
早 西2015-11-16 16:571,696

  每个傍晚,崇央居迷漫在一大片金红的夕阳余辉中,崇央居在刹那间变得金碧辉煌,这种景像在其它地方是不会出现的,这也正是独秀峰这片凹地的神奇之处。七念挥舞着长裙旋转,像从天而降的仙子一般美得不沾风尘,她还在崇央居里的丫头当中选了十个体态纤细的做起了学徒,她教她们如何跳舞,并在闲暇之时展示给崇央居里的三十一口人看。

  庄溪依旧绣花,蝴蝶和动物,她总会看着一幅幅活灵活现的绣品叹息:“若是在宫中,这将会成为人皆惊叹的极品,会被皇太后和皇后赏赐给那些达官贵人。这些本来都应该成为价值连成的宝贝啊。”

  “庄溪,你帮我绣一条长裙好么?长裙上要很多很多的蝴蝶,各种各样的,五彩缤纷,我穿在身上走起路来,就像被一群蝴蝶围绕着一样。”珑城拈起庄溪绣的一方蝴蝶手绢突发奇想的说道。

  “好啊,底面就用白缎子吧。”庄溪头也没抬的回答。

  “这些日子崇央都不常来北阁了,四银,崇央这些日子是在你房间过夜的罢?”庄溪抬起头看着我问,眼神里闪着丝丝衰落。

  我看了庄溪一眼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崇央这些日子已经不去北阁,但并不是在我的房间里过夜,其实自从在独秀峰顶过后,崇央并没有再亲近我,似乎也已经忘记那天曾发生过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就当我做的是一个美梦,只是现在梦已经醒了。

  “庄溪,四银和崇央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你就好好守着你的本分就是了。”珑城拈起手绢的手抬在半空,手指轻轻一松开,手绢就轻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像一只断翅的蝴蝶。

  “也是,在这崇央居里其实我还比不上一个丫头呢。”庄溪弯下身将手绢捡起来轻轻的抖了抖又说:“就像这绣花吧,有人当这些绣品是宝贝,有人就是觉得它一文不值,什么也不是。”

  听着庄溪酸溜溜的自嘲,我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她在崇央居里,不比一念受崇央喜欢,也不比珑城有地位,也只是偶尔小家子气儿般发发牢骚,权当自娱自乐。庄溪身上那些平民女子的俗气偶尔会显露出来,但大多数时候她的沉静却让人感到不安。

  她出现在崇央居门前的时候衣裳尽湿,绿色的裙紧紧的贴着她的身体。她的身段和青之一样完美得迷人,是她,那个曾经在流苏河边给我和崇央指引到独秀峰的路的绿衣女子。她怎么会到这儿来了,难道她也是来寻找宝地的吗?

  “我能进去吗?”她看着我,双手挤着被湿透的衣裳,雨水流了一地。

  “快进来,冷吗?”我拉着她的手,莫名的亲近感悄然而至。

  “你看这里就是这么神奇,外面大雨倾盆,这儿却一片风和日丽。”她每说一句话时会看着我的眼睛。

  “是啊,如果不是当初你为我们指路,我们不会找到这儿的。”她是指引我们到达这里的恩人,这是我和崇央一直都在挂念的事情。

  “我叫绿弦,你呢?”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礼节性的说不用谢,或许说一些阵词滥调的谦逊话语。

  “我叫四银,那次和我一起的叫崇央,他是宫里的崇央皇子。”我回答。

  “皇子,看来我真是遇上贵人了。”她笑。

  我领着她到我的房间换了一身儿干净的衣裳,准备带她去见崇央。

  “她是谁?”出门恰好碰上正往崇央书房来的七念。

  “我叫绿弦。”绿弦主动上前回答。

  “她从哪儿来?”七念瞥了一眼绿弦依旧看着我问。

  “你应该问我,四银也不知道我从哪儿来。”绿弦依旧笑着说道。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七念问绿弦。

  “你觉得呢?”绿弦望着七念莞尔一笑,打起了埋伏来。

  “北阁还空着一间房,看来也应该有个主人了。”七念打量了绿弦几眼,笑了笑,然后走进了崇央的书房。

  崇央正趴在书案上小睡,我们进去便自然醒来,似乎不太清醒的头脑看着绿弦发了一小会儿呆。

  “你来了?”崇央简单的三个字问候扯近了关系,忽略了太多的客气和疑问。

  “这儿还住得习惯么?”绿弦看了看房间的四周,尽是书。

  “习惯,山青水秀,风景怡人,甚似神仙呢。”崇央起身,一抬手碰翻了书案上的砚台,墨汁瞬息万变的浸湿着那一叠柔和的宣纸,宣纸上顿时出现一些好似河流山脉的图像来。

  “画得真好。”绿弦拿起最上一层的宣纸。

  “像什么?”崇央问。

  “像河流。”我说。

  “像人心。”七念回答。

  “像感情。”绿弦说。

  三个答案,崇央只是轻轻一笑,在他自己的定义里或许我们的答案都不沾边儿。但我知道他肯定和我们的答案不一样。

  “我叫绿弦。”绿弦看着沉默的崇央说。

  “名字真好听。”崇央露出难得的笑容。

  “我能留下来么?”绿弦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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