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衣裳是谁的么?”绿弦转向七念,眼睛里放着光。
“庄溪没告诉你们这衣裳是谁的么?”七念看了面色苍白的庄溪一眼,然后问我们。
“你告诉我们不是一样么?”绿弦似乎太专注于这个问题,有些急迫的盯着七念。
“当然不一样,我跟这衣裳可没半个铜板的关系!”七念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得出来她并不想告诉我们想要知道的答案。
“再说了,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衣裳,你们为何要苦苦相*别人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呢?”七念注视着我和绿弦。
“四银,你也不知道么?”庄溪突然看着我问。
“我不知道。”我不解庄溪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也罢,你们终究会找到答案的。”庄溪叹了口气,似乎已经对内心的挣扎做了某种妥协。紧接着她站了起来,走到绿弦的面前双手微微颤抖从绿弦手上拿过袍子,小心冀冀的抚摸着上面绣工精妙绝伦的花纹。
“这是皇太后为自己寿终正寝后准备的寿服。”庄溪终于说出了这件衣裳的主人。
“皇太后的寿服怎么会在崇央居里呢?”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庄溪,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这是一件还未完成的寿服,虽然绣在这上面的花看上去美得无与伦比,但却没有人认得出来它是什么花。五年前为皇太后绣这件衣裳的绣女离奇失踪,我进宫不久后皇太后就把这件没有完成的衣裳交给了我,我在衣领和袖口上添加了凤凰,但却始终无法猜透当时那位秀女准备在这上面绣什么花。”庄溪抚摸着那些未完成的花朵,表情却很复杂。
“你把它偷偷带到这儿来了?”绿弦的问题和我想得一模一样。
“没有,我早就有预感我们这次离宫就再也没有回去的机会,所以就把这件没有完成的寿服交给皇太后了。”庄溪接着回答。
“那它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和绿弦异口同声的问。
“这件衣裳不管何处都堪称一绝,衣裳所用的丝绸是用千年蚕丝织锦而成,据说是从西域进贡而来的,但这并不是这件衣服上最重要的。在这件衣服上最重要的是那六颗皮扣,那是用六个初生女婴肚子上的皮制成的,皮扣里面包裹的是从六种香料,居说这些香料能使人的肉体永不腐烂。”庄溪娓娓道来,我们却听得毛骨悚然。六个初生女婴的肚皮,天啊,多么残忍的事情。
“可是这件衣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绿弦又问。
“四银,你还记得我说过我刚来崇央居时总做一个梦,梦里有一个身穿黑色衣裳的女子披头散发的站在我面前吧。那个女子穿的就是这件衣裳,虽然只是梦,但是这件衣裳就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当我正看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衣裳不知所措时,珑城进了我的房间,也看到了这件衣裳,后来她拿走了这件衣裳。”庄溪看着我回答。
“这么说来,这件衣裳本来应该是在珑城房间里的咯?”我问。
“嗯。”庄溪点头。
“那珑城知道这件衣裳是谁的么?”绿弦又问。
“知道,当时我告诉过她这些。”庄溪回答。
“七念,你是怎么知道这件衣裳的?”绿弦转过头问七念。
“因为当时我也在场。”七念回答。
“这件衣裳真的是凭空而来的?”绿弦又问。
“至少它是凭空出现在我房里的。”庄溪也不确定这件衣裳到底是怎样从皇宫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
从庄溪的房里出来,绿弦很安静回到了珑城的房间。
“这衣裳肯定是有人从宫中带到这里,然后放到庄溪房间的。”绿弦思索了一会儿得出结论。
“既然是皇太后为自己死后准备的寿衣,肯定会保管得很好,怎么会被人带到这里来呢?”看着这件堪称一绝的衣裳,这里面不符合常理的确实太多。
“要从皇宫里偷一件衣裳并不是难事,刚才从珑城后花园跃墙而逃的人绝对有这个本领。”绿弦将衣裳放在珑城房间的书案上,环顾着乱七八糟的房间。
“崇央居的丫头大多都手无束鸡之力,她若是要至这些人于死地易如反掌,可是为何要做得这以神秘呢?”我的意识里已经确定那个从花园逃走的人就是幕后凶手。
“只能说明她不止要致所有人于死地,还冲着其它的事情而来。”绿弦回答。
“这件事情要告诉崇央么?”我问。
“嗯,我去告诉他。”绿弦点头出去。
我留下来整理珑城的房间,一件一件的折好散乱的衣裳,然后整齐的放进衣柜里。这些衣裳上面还有珑城喜爱的香味。
“四银。”珑城的后花园里有人在叫着我的名字,声音听上去飘飘悠悠,忽近忽远。
我起身走进了后花园,站在花园中间看着四周并没有看到人影。
“四银。”这次我听到声音好像从园子左侧的深处传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大片木槿花出奇的枝繁叶茂。
“四银,你来!”在一片木槿花树的尽头,我看到有一个披着长发的红衣女子背对着我在呼唤我的名字。
“你是谁?”我看着那个背影站在原地没有再向前走。
“四银,我是寒阳呀,你不认得我了么?”红衣女子转身,与我面对面的站着,朝我木纳的笑。
“寒阳,你不是离开这里回家去了么?”我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的确是寒阳。
“四银,没有人能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人都已经死了。”寒阳伤心的摇着头朝我一步步走近。
“寒阳,你的手怎么了?”我看着寒阳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有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流。
“我的手,受伤了。”寒阳走近我,抬起手任血滴在她的衣裳上面。
鲜血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孔竟然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我伸出指尖沾了寒阳手上的血然后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又放进了嘴里,血的味道让我精神焕发起来。
“嗯,血的味道真美!”我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的赞叹道。
“四银,你、、、、、、”寒阳被我的举行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我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但鲜血的味觉道一直引诱着我死死的盯着寒阳手臂上往下流的鲜血。
寒阳有些害怕的摇着头后退了几步,然后快速的奔跑着消失在了我的视线。而我口中还残留着鲜血可口的味道。意识清醒了一些以后,我震惊看着刚才沾了寒阳鲜血的苍白手指像被石化了一般立在原地。
“你吓坏她了。”绿弦走上前来看着我,却显得很镇静。
“那是寒阳么?”我转过头看着绿弦,她不是去找崇央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不是寒阳,寒阳耳垂上有一颗痔,她没有。”绿弦摇头。
“那跟寒阳长得一模一样,明明就是寒阳啊。”我虽然没看清她耳垂上是不是有一痔,但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长得如此之像的两个人。
“不过你刚才的举动是有些吓人,呵呵!”绿弦有些好笑的说道。
我不解绿弦的意思。
“她本来是想吓你,结果被你吓到,呵呵!”绿弦走近我,指尖轻轻拂过我的双唇,含笑的眼睛带着几丝好奇的疑问。
“珑城,我为什么会对鲜血的味道如此喜欢?”我有些害怕的看着绿弦,难道染上了什么怪癖?
“别害怕,四银,你的改变是好的,怕的是一尘不变。”绿弦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
我没有说话,一个人走出了花园。
我为自己悄然的改变而恐慌,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呆了一整个晚上也没有走出门去,更没有让任何人走进我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我感觉到了自己肚子饿得难忍。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去找了一些吃的,可是那些东西的味道让我感到厌恶,我忍着吃了一些,却很快又吐了出来。我竟然找不到可以充饥的食物,而我正在食房转悠着能吃些什么的时候,梦园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鲜血走了进来。
“绿弦夫人让我端来给你的。”梦园站着一碗血到我面前,血的味道立即让本来急燥不安的我感到心平气和起来。
“这是什么?”我吞了一口口水,镇静的问梦园。
“鸡血,绿弦夫人说你生病了,需要喝一些生的动物的血!”梦园回答。
我接过梦园手中的碗,血的味道比任何味道都要吸引我的味觉。
“是什么怪病,竟然要喝生鸡血?”我听见庄溪迈着细碎的步子过来。
我贪婪的喝着新鲜的还带着温热的鸡血,没有即时停下来回答庄溪的话。她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惊讶的张大了嘴。
“好喝么?”她问。
“嗯,难喝死了。”我将喝空的碗放到一边,满足的添了添嘴唇上残留的血液,然后口是心非的回答。
“四银,你真恶心,生鸡血也能喝下去。”庄溪似乎也看出了我心口不一的回答。
我并没有在意庄溪的话,只是感觉到了这鸡血的味道竟然和昨天珑城后花园尝到小寒身上的血味道一模一样。难道人血和鸡血的味道都是一样的么?我暗自揣摩着这个问题走出了食房,记起绿弦说过出现在我面前的寒阳并不是真的寒阳,如果不是寒阳那又会是谁呢?为什么她们会长得如此之像呢?
在北阁遇上七念,她站在长廊的尽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她瘦了,走近她发现她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水,表情让我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揪心的痛疼。
“七念,你怎么了?”我想伸出手去捧着她那美丽的脸安慰她,可是我不敢碰她。
“你是个妖怪!”她转过头来看着我,泪涌了出来。
被七念的话愣得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心像被高空摔下来一般碎了一地。
“你是个妖怪,不是四银,四银不会像你这样。”七念朝我泪流满面的吼着。
“对不起,七念!”我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就更不敢告诉她我其实早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本以为会与她越走越近,却没想与她越离越远。
长廊外面开满了紫色的鸢尾和粉色的月季花,七念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花不再理我,倔强的狠狠的吸着鼻子,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镶了绿宝石的金簪子在她的黑发间泛发着迷人的光芒,修长洁白的脖子上的血管在微微的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