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展，你老实告诉我。这个姑娘到底是谁。”盯着湖中的女子，和身旁的人说着。
落展拿起腰间的酒，喝了起来。“你这小子，明明知道我好这一口酒，还硬要把我拉来品茶。”仿佛没听见霍岩锦的话，落展自顾自的说了。
“她是小离的女儿？”此言一出，落展举起酒袋的手僵持在了半空中。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了，那神情却似闪过一丝痛楚的模样。
落展的沉默不语，让霍岩锦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空气中也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氛，落展将酒袋放在桌上。
看着这位昔日的生死之交，也不便隐瞒什么了。这时落展的神情是异常的严肃，“是的，她就是师妹的女儿，舒晚婷。”
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知道这个答案的时候霍岩锦还是给震住了。落展没有看霍岩锦的表情，自己开始说了。
“十八年前，师妹产下晚婷，身体极度虚弱。不料在当日魔教三大高手寡欲夫人，毒蝎子，黑蜘蛛突袭将军府。师妹为了让晚婷脱困，于是便嘱咐我带着她离开沧州，回北夷。而师妹，一人对付这三人。”说到这的时候，落展停了一下。那一丝懊悔，如果当时他留下来帮师妹的话，师妹也许就不会死了。
霍岩锦没有打断落展的话语，而是静静的听他说着。“当日我带着晚婷一路向北，日夜兼程，终于回到了北夷山。师妹说过，回到北夷山，舒远清自然会来接晚婷。不料，当我下山打听的时候，听到了师妹的死讯和舒远清大军胜利的消息。本以为舒远清不久会来接走晚婷，但是十个月后舒远清却公布天下师妹和晚婷的国殇。”
听到这里，霍岩锦也能想象出落展当时的心情。十八年前，当她听到小离和她女儿的死讯的时候。整整五天，不吃不喝的把自己关在房门里。还记得当初那个如花般女子，就这样被历史一笔带过，而遗留下来的女儿，生生的被自己的父亲冠上已故的名号。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决定不会将晚婷送回舒远清那里。从那以后，她就跟着我一直生活在北夷山。但是在那期间，有很多不知名的杀手来北夷刺杀晚婷。我猜想她的身份应该被人知道，所以就给她取了个假名，在外她用的就是落飞舞的名字。而我们，也搬到北夷山的翠云峡里面去。只有每年的年初，我会带她去镇上玩玩而已。”
十八年的故事，就被落展这寥寥几句带过，其中的难处自是无人体会。湖中的那个孩子，笑的如此的纯洁，没有一丝杂质。有朝一日，当她得知自己那特殊的身世和处境之时，这样的笑容是否还会依旧。
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小离似乎又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还记得当初他们一同闯荡江湖，劫富济贫，施粥于民，救孩童。这样的生活却在舒远清的出现而彻底打乱了，她不顾师傅，师兄和他的反对。毅然跟着舒远清去了那个不属于她的世界，他知道她过得很辛苦，但是舒远清也几乎把最好的给了她。她很幸福，他亦觉得满足。
冀，太和三十年。他和他相约在靖远楼，他答应她，无论如何，只要是让她快乐的事，就算死也会做到。她笑了，笑得那样的妩媚。他送了她一把莫离剑，而他，则留下了莫失剑。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接受了，她不能再给他承诺任何。因为她的人和心都已归属于另一个男人。也许他们谁都不知，这一面，就是永别。
同年十月，这年的雪下得很大。盖住了那因干旱而龟裂的大地，盖住了那因杀戮而尽是血腥的天下，也盖住了那最后的一丝温度。她的死讯从那遥远的沧州传到他的耳朵里时，顿时感到天崩地裂。足足五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里，终于，到了第六日，他出来了。众人惊愕的看着他，那个往日风度翩翩的霍公子。短短五日，竟变得如此苍老憔悴。他来到当初和她一起救助的那个救助所，看到了那个他们一起救助的孩子，将他带回了烟华山庄。也许，只有这个孩子才能让他记住那个绝色满天下的女子。
两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各自沉浸在各自的回忆里，而这场回忆的主角，都是同一个女子。湖中的晚婷，就是当初的落离。或许是生在帝王家，即使在民间长大，晚婷的身上也带着一种特有的高贵。
“为什么当初你不来找我。”霍岩锦忍住心痛的感觉，竭力保持镇定的问着落展。已然不是原来那个事事都冲动的少年郎，然而有的事即使过了很多年，想起的时候依然会很痛。
“我也曾想过来找你，不过连北夷山那里他们都能找到我们的。更不用说你这享誉江湖的武林第一山庄烟华山庄了。还好当日师傅带我和师妹去过翠云峡里练功，不然连北夷我们也待不下去了。”落展平静的说着，好像在说一个不关己的故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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