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在九州界没有找到重玉的我回到了九重天,果不其然,仙界各处也没有他的身影,重玉就好像凭空消失了般。
我想,我得去魔界一趟,重玉最后就是在和魔界来人交手的,最有可能他会在魔界。
走到南天门时,我的心神突然一阵激荡,无法言喻的痛苦如洪水般汹涌而至,眨眼间痛意就要把我整个淹没。
这种感觉很熟悉,之前三千多年我不只一次体会到,每一次都痛苦万分。这是我的心疾再次发作。
我拿出了曾经笼溪给的宁心水,却没有马上喝。瓶子里的宁心水还很满,我记得我只喝过一次。
什么时候不再喝了呢?我想了想,似乎是后来和重玉的相处中渐渐将宁心水忽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疾没有再发作。
而这一次心疾发作了,发作的原因换了一个人。
我不知道该高兴呢还是该痛苦,曾经我以心疾没发作为由否认自己喜欢重玉,现在心疾发作了,我却早已知晓自己的心意。
勉强撑了一会儿,我喝下宁心水,元神里的痛意渐渐减少,我脑海里一遍遍回想一个人影。
那人醒离我时而远时而近,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我想起了他冷漠的神情,失控的样子,还有微笑时的样貌。他是很少笑的,也很少失控,他一直是自制的,似乎他的冷漠是因为我,他的失控是因为我,他的微笑也是因为我。
我背靠着南天门,一遍遍回想着,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我做了一个梦,梦中,重玉他对我说:
阿尾,我因你而存在。
没有谁是因为谁而存在的,以前我一直这么觉得,可是听到他这句话,我竟真的相信重玉的存在是因为我。
睡得正酣时有人在我脸上拍了两下,我大感不满,闭着眼睛抬手一挡,带着严重的起床气道:“有没有公德心,不知道打扰他们安眠是很不礼貌的吗?”
头顶上方传来嗤笑声,我听出是战神诀黎的声音,她说:“尾巴我看你该改名叫猪尾巴了,到哪都能睡。”
“你才是猪呢。”我不满道,随即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站了起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诀黎单手撑在南天门上,整个身子斜斜看着,颇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哪里是找你,不过是随便逛逛,看看附近有没有美男好一饱眼福喽!”
“嗤!”我学诀黎之前那样嗤笑,很不满意她的回答:“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就说吧,像你这么懒的人,不是一般都躲在屋里看美男图么,我实在找不出其他理由来你出现在这里。”
“哎呀,尾巴你就不要真相啦,像这么私密的事我们还是心照不宣好。”诀黎冲我眨了眨眼睛。
“废话少说。”我不买她的账。
“好啦,我来找你其实是,”诀黎面色一肃,脸色转变之快让人咋舌,“有件事我对不起你。”
“说吧。”
“当初你的眼睛是我弄瞎的。”她说得很快,说完,迅速低头,抬起头来时一脸抱歉,很显然的是装得很没有诚意。
“什么!”我大惊,我之前的猜测是临川神君,也就是我的师兄方图特意做的,却怎么也没想到把我弄瞎的人是诀黎,“你说清楚一点吧。”沉默良久,我终于问了一句。
诀黎一笑:“其实是这样的,我不是一直想让你当天将把你留在战神宫嘛,就在我苦苦思索良策的时候,我那臭小子临川突然在我身后说了一句——她如果瞎了,就哪里都去不了,所以,呵呵,你知道的。”
她如果瞎了,就哪里都去不了了。这是师兄说的?即使不是师兄亲手所做,这背后也是有他的影子。我叹了口气,师兄他到底在想什么?
诀黎看我不说话,不由说道:“尾巴你不会生气了吧。”
“是个人都会生气。”我愤然道。虽然最后诀黎帮我请了月堂医治我的眼睛,但还是很气愤她的做法。要不是和她是前任上司加忘年交的关系,我早就翻脸了。
“哦。”诀黎点点头,“那就没生气,尾巴你又不是人,只是一根狗尾巴草。”
我哑然。
诀黎看着我的样子,脸上露出喜色:“尾巴你实在是太对我胃口了,真想让你做我的媳妇,可惜我那个臭小子就是不开窍,明明在凡间的时候他就——”话说到这里,她像是发觉自己说出来什么不能透露的信息,连忙捂住嘴巴。
我看到她的动作,有些了然:“我已经知道临川神君就是师兄,所以你不用隐瞒我。”
“咦?”决黎有些惊讶,“你知道了。”
看我点头,过了会儿,她露出疲倦神色,“算了,你们这些小年轻的事我不想管,该怎么做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抿了抿嘴,“其实,我找你还有一事。你是要去魔界吧。”
“你怎么知道?”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重要的是无论在魔界发生了什么事,你回到仙界后一定要去九重天找我,知道吗?”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诀黎走后,我孤身一人前往魔界,一路上一直在想诀黎让我找她到底是为什么?
还有,她今天为何会突然对我说之前是她把我弄瞎的,还提到了她儿子临川在凡间和我有关系。
看似无意,实则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