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思民话音未落,林雨沫心中突然委屈起来,只有这一刻,她才看清楚自己的心,原来她那么盼望着他的电话呀!她祈盼着此刻他宽厚的肩膀,就在身边,可以让她靠一靠。
林雨沫反常的沉默,让成思民有点不安起来。“你是不是不舒服了?还是工作又不顺心了?你说话呀,什么事儿不都还有我嘛,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林雨沫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的眼眶开始发热,一股酸涩直冲上鼻梁。她已经习惯了什么事儿,都自己咬牙扛过去,可什么样的决心,都抵不上他的一句话。
她抽了抽鼻子,嗓子眼发涩,没法开口说话。
成思民沉默了片刻,低声地问:“小丫头,你是想我了么?”
“才没呢!”林雨沫急急的否认愈发显得苍白无力。
“呵!”成思民轻笑了一声,“真的不想我?那你可伤我心了,咱先挂了吧,我得找个墙角先哭一会儿去!”
“哼,谁知道你是找地儿哭去,还是又找地儿去潇洒了?”林雨沫到底是被逗笑了。
“那你可冤枉我了!”成思民感觉她那里已经是雨过天晴了,“听说过那句话么?‘窈窕淑女,寝寐求之。求之不得,寝寐思服’?指的就是我现在这种情况了!”
林雨沫终于被讨好了,她翻身坐了起来,矫情了一小下:“啧,啧,成思民,诗背得这么熟,不知道你对多少小姑娘背过呢!“
“你猜猜,我现在想干什么?”成思民能想象出她此刻撅着嘴的小模样,他的声音,低哑了几分。
“我,我哪知道你想干什么?”林雨沫的心跳一下子乱了节奏,她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
“我就想……”成思民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是不是到了该为你排忧解难的时刻了?”
“你,你这人太讨厌了!”林雨沫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被成思民捉弄了,两颊顿时飞红,恨不得咬他一口。
“哈哈哈!”成思民笑了起来,感觉这些天积累的疲倦不翼而飞了。“傻妞,说你这人心思重,你还嘴硬!这些天一个电话都不主动打给我,是不是我的话已经应验了?”
“可你一点也不关心我!”林雨沫控诉他。
“别乱给我扣帽子,我不问你也有我的用意。主要是这些经历,是你必须要经历的,再难受,你也得受着,小媳妇哪能那么容易就当上婆婆了?我这不都算好时间了,不关心你我关心谁去呀?”
感觉成思民的话处处透着别样的亲近,林雨沫心中一暖,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薛晓燕铁了心要*我走路,表面事事支持我,就在背后捅刀子,我被她架空了不说,还没地儿伸冤去,郁闷死了!”
“她那两下子,没什么稀奇的,先告诉我你怎么对付的?”成思民显然深知薛晓燕的作风,先问起的,是林雨沫的应对措施。
林雨沫将自己这两周来做的事情,挑重点的说了一遍。通过叙述自己这两周来的表现,她顺便捋了一下思路,实战效果确实不好,但是她似乎也并没做错什么。
“呵呵!”成思民轻笑了一声,“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是要烧一烧的,你这把火虽然不能说烧错了,但与你此刻的处境不匹配,时机也不对,烧不起来也就不奇怪了!”
“她架空我,拿流程和制度来制约她,不是正对吗?”林雨沫这会儿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虚心。
“整个合约系统,包括你自己,都属于薛晓燕的势力范围,这里她最大,你用制度和流程去约束她,不是有点书呆子气么?再说了,她要是个可以被制度约束的人,你会被架空吗?”成思民摇摇头,有点好笑。
“那要烧哪把火呀?”她有点迷惑了。
“唉,再给你上这一课,可是第三回了,古话怎么说的,‘事不过三’,你怎么总也领悟不了‘借势和造势’这一招呢?你回想一下,当时你能够成功上位,到底是哪些人替你说了话?那些人为什么要替你出这个头,图的是什么?既然在部门里,你的火烧不起来,那咱就把火烧到公司去,她还能继续只手遮天吗?”
林雨沫沉默了。
她不得不承认,成思民说的太对了,失败的根源其实在自己身上。为什么一直没能领悟职场中极其重要的“借势与借力”,源于她身上那点知识分子的小清高,她其实对于利用别人,内心是排斥的,不屑的。
“还得提醒你一句,薛晓燕是你的上司,一时半会,你动摇不了她。你手底下的几个人,难道也动不了么?有时候,同情心和善良是不能被滥用的。”
虽然能感受到林雨沫挫败的情绪,成思民却不想迁就她,及时地补上了另一个忠告。
林雨沫走到窗前,抬头看着夜空中一弯清冷的上弦月,轻轻地问,“成思民,你那里能看见月亮吗?”
成思民也举着电话走到窗前,“能呀!怎么啦?”
“你知道吗?我很嫉妒它,因为它可以随时随地看见你,而我却见不着!”林雨沫幽幽一声叹息。
成思民只觉得喉头一噎,半个字也说不上来。原来真正的思念,是无法轻易说出口的,只能默默向天边的一弯明月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