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太阳底下没有什么新鲜事。
但对于某个人来说,机缘巧合和不懈的努力,还是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成思民带着在天鸿一公司培养出来的一干才俊,正式挂牌成立了天鸿住宅合作社,他登高振臂一呼,原先万达共事过的地产界资深人士,也纷纷慕名来投。
天鸿住宅合作社,无非就是挂了个天鸿的名儿,毫无任何行政隶属关系,如果一定要扯上一点联系,无非是社长成思民本人仍兼任着天鸿集团房地产公司的副总经理,偶尔回去开个班子会罢了。
新成立的住宅合作社员工平均年龄仅二十七点八岁,恍若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冉冉从地平线上升起。
无怪乎王怀义听说之后,连连感慨,说成思民这人处心积虑,野心勃勃,他舅舅小鬼子也要靠边站,此人以后的前途不可估量。
就是这个与天鸿集团毛的关系都没有的新生事物,一时间以风卷残云之势,席卷了北京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天鸿集团也因此成功地进入了普通老百姓的视线,尤其是天鸿房地产几个不起眼的小盘,这几天看房的客人及成交量骤增。
消息传回集团公司,因许树淇事件的爆发,连日来情绪暴躁的张啸昆,终于一扫阴霾,因为自己的远见卓识,早早预见到了今日的风光而心情大好,又恢复了谈笑风生的作风。
这几天,一直小心翼翼、如坐针毡的陈梓馨,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可算解脱了!对于许树淇这个女人的影响力,她真是体会太深了!
周末她主动约成思民吃饭,这一次,成思民倒是很痛快地答应了。女为悦己者容,为了迷倒成思民,陈梓馨特意翘了一个小时的班,回家洗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浴,还将头发吹成了蓬松的大卷儿。
她怎么能忘记呢,那还是刚到天鸿上班不久,她第一次和成思民单独吃饭,两人其实也并不太熟。那会儿的她,对传说中的成思民,只是有点儿朦胧的好感,更多的还是好奇。
成思民开车送她回家,替她拉开车门的那一刻,突然俯下身来,伸手从她鬓边捞起一缕儿秀发,落落大方地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一下,低低笑着说:“多可爱的秀发!其实,我从看见你那一刻,就想这样做了,你不会生气吧?”
他温热的呼吸里裹挟着留兰香的味道,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一簇小小的火苗,就从那温热拂过的地方,开始迅速燃烧起来,她的双颊“唰”地红透了。
从没有一个男人,如此出人意料地,如此文雅地调戏了她的头发,也如此轻易地挑动了她的情弦,害羞之余,她的心那一刻就此沦陷了。
可如今成思民的心思,陈梓馨越来越有着雾里看花的感觉,有时他明明就在她的身边,温柔地对着她微笑,听着她说话,可他的眼神却似乎穿透了她的身体,落在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才是他的秘密花园,藏着他所有的秘密,也藏着他所有的快乐。
她和爸爸聊过这种感受,爸爸听完以后,却无所谓地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膀,“傻丫头,爸爸是过来人,什么不明白?他现在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也是项目最要紧的时候,每天累个半死,偶尔冷落你是很正常的,你呢?应该怎么做,应该更温柔体贴才对,一个温柔的女人,才是一个疲惫男人的港湾,你可不要任性耍脾气,那就是将他往外推了!”
陈梓馨半信半疑,但她宁可相信爸爸的话,她不愿意去想某个可能,风情万种的成思民,突然正经起来,是因为琵琶别抱。
“什么?总裁居然将许树淇骂哭了?为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成思民放下手中的刀叉,对陈梓馨的抱怨,有了额外的兴趣。
通过于建斌的嘴,成思民对于张啸昆和许树淇年轻时的那段风流韵事了如指掌。时光倒退20年,张啸昆、许树淇那一批人,撸撸头上的高粱花子,各自顶着接父母班的政策进了城,一股脑塞进了住总旗下的建筑公司,当了一名吃皇粮的工人,一时间羡煞旁人。
张啸昆进公司的时候,二十啷当岁,已经在乡下结婚生子,而许树淇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仍是小姑待嫁。
真正爱情的发生,当然需要一个契机,丝毫不认识的两人,一个被分去当木工,一个则被分去当了油漆工。油漆工当然怎么能离开木工呢,没有木工干活,油漆工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就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小伙子,一个咋咋呼呼的大姑娘,某一天干活的时候,你的手碰到了我的手,于是,天雷勾动了地火,勇敢的大姑娘,不管不顾地将小伙子扑倒在空无一人的木工房,那一夜的木工房春天无边,几乎折腾了一宿。
在许树淇的世界里,是发生了一起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在张啸昆的世界和世俗的世界里,是发生了一起可耻的JQ。
可是,无论这JQ是否可耻,张啸昆都无法抗拒,许树淇在他身下婉转求又欠,他再精明能干都不管用,念想就像脱缰的野马,一下子就让他沉溺于新鲜的欢快了。
与乡下的老婆相比,有着一对儿傲人浑圆的许树淇就是他的仙女,不管不顾地追随着他,无论这杯酒是否有毒,他的渴望都只有这杯酒可以解。
从某种意义上,成思民认为张啸昆对于许树淇的重用和迁就,源于他心里的原罪。对于这个女人青春,他是无条件地享用够了,如今,他唯一能够弥补给她的,除了权力和金钱,其他的,再也给不起了。
可这个女人,如果连这一点点东西都失去了,那就真的一无所有。她整个的人生,将成为一片废墟。
“好像是许树淇打着总裁的旗号,去二公司要活儿来着,回来要求总裁给二公司见面利润指标,总裁发火了!”
陈梓馨还是从许树淇的哭诉里,听出了几分端倪,她总不能眼看着许树淇就这样嚎哭着,冲出天鸿集团的大门,那张啸昆的脸往哪儿搁?
“喂,思民,你觉得,这次许树淇是不是会彻底倒了?”陈梓馨忍不住问。
“呵呵,绝对不会,最长一个月,最短一周,这事就会过去的!”成思民摇摇头说,心里则若有所思。
许树淇去要二公司的活儿,然后回头去找张啸昆减免二公司的利润指标,这事儿听上去就像是倔丫头的手笔,看样子,许树淇是上了她的套儿。不过,这个小丫头哪里知道许树淇这人的厉害,两人这回梁子算结下了,以后就是个定时炸弹!
“为什么?”陈梓馨不敢相信,张啸昆发了那么大的火,这么短的时间就和好了?这许树淇哪有这么大的魅力呀?
“他俩的矛盾,不是总裁和子公司经理的矛盾,是男人女人之间的矛盾,那话儿怎么说的,小两口打架怎么怎么样,知道这句话吧?”成思民瞅了一眼陈梓馨的表情,“噗”一下乐了。
陈梓馨晚上喝了一点红酒,一双大眼睛亮的惊人,她微微凑近成思民的耳边,长发垂下来,触到了成思民的脸颊,夏奈尔香水的迷人味道,一闪而逝。
“成思民,今晚我要你陪我跳舞去,你都多少天没陪过我了?”
成思民温柔地替她将长发夹到耳后,心中叹息一声,涌上心头的是一股愧疚之情。“好,我陪你去,你想去哪里?”
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也许就只有这么多了。
成思民的住宅合作社,一时间风起云涌、龙虎济会,又一次成为天鸿集团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不过,这一次谈论的焦点不在成思民这个人身上,而是转移到了房子身上,都在猜测着这限价房的房价,究竟能便宜到什么程度?
不仅二公司,就是整个天鸿集团所有的职工,都有些按捺不住的冲动。何晶的老公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家都在外地,无论怎样归类,都认为自己绝对属于低收入人群,激动的觉都睡不着了,恨不得立刻就去排队买房子。
田甜男朋友都没有呢,家里又有一套房,可一看身边的人,个个摩拳擦掌要买房,一下子也就动了心,来找林雨沫、何晶商量着,是否要买到一起做一辈子的邻居呢?
林雨沫外表波澜不惊,对这一切似乎毫不关心,心里却忍不住愁云惨淡,窗外如火如荼的春色,点缀的都是别人的快乐。
每次她的理智站出来说服自己,忘了他吧,林雨沫,他不爱你,他更爱如烈火烹油般的成功,更爱鲜花和掌声铺就的人生。她的心立刻跳出来说,不,他爱着我,他可不是唐宇,他只想和我长相厮守,我就是知道。
她的理智立刻跳起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如果他爱你,那么他就应该在你身边,和你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他在哪里呢?他正陪着美女潇洒呢!”
无论她的理智多么坚强,却只能在她的心面前屈膝投降,成思民这个人就是顽固地住在了她心里,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惶惶然着,不知道她的爱该驶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