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们不禁彼此纳闷地看了一眼,随后跟了过去。以他们对刘萋萋的了解,此时保持沉默就好。
“站住!”
不出所料地听到邹静之的喊叫,刘萋萋顿住,却没有转过身去面对邹静之。邹静之沉着脸色,已经从主座上站了起来,“刘萋萋,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他一步步朝刘萋萋走去,那些杀手见状竟然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听之任之,邹静之正在怒头上,并未察觉到这些异样,不过一阵子的功夫,就来到刘萋萋跟前,“刘萋萋,你不守妇道,招惹是非,还公然勾三搭四,带回这么多男人。这些,本少爷尚未与你一一计算,你倒好,一回来就跟我讨价还价,坑骗本少爷与你买下这些破玩意!”
刘萋萋一直低垂双眸,让人无法看清她心中所想。如此冷淡的刘萋萋更让邹静之莫名生气,他抬手捏住刘萋萋的下巴,强迫其抬头看进自己的双眼,“刘萋萋,别忘了,你到现在,都还是我的妾室!”他一字一句强调道
从下巴上传来的剧痛使刘萋萋不自觉蹙起眉头,不过她却没有避开,而是冷冷迎向邹静之印染着浓浓怒火的黑眸,端端正正地回道:“我知道,否则今天,我也不会来找你。”
她一副大义凛然、光明正大的模样,让邹静之不知该恼还是该笑,“你还知道你是我的人!”他恶狠狠低吼出声,终究还是松开钳制刘萋萋下巴的手。
“我从来没有忘记。”刘萋萋平静地回答道。
“没有忘记就给我滚回屋里去!”邹静之吼道。
刘萋萋眉头微微一挑,露出满脸迷茫,“我住哪里?”
邹静之气结,却猛然醒悟过来,这芳菲苑早已拨给琴香了,哪里还有刘萋萋的份?他神色掠过一抹不自在,“那就住到知书园。”知书园是最靠近邹静之书房的小院子,从前正是邹静之接受启蒙的所在,算是邹府重要的一处地方。身旁小厮差点惊呼出声,“大少爷,这恐怕不妥吧?”被邹静之横了一眼后,他立时噤声退后了一小步。
刘萋萋并不知道个中原因,邹静之看她还杵在那里不动,便让丫环带路引她过去。刘萋萋说:“知书园的路我知道,先把银两给我。”
邹静之不悦地看向刘萋萋,“你衣食住行均由邹府提供,何须银两?”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再给刘萋萋银两。刘萋萋唇角带笑,嘲讽的笑容让邹静之觉得刺眼,刘萋萋却不理会他的脸色如何,只自顾自往下说道:“我既然是你的妾室,按照邹府规矩,每月应得月例银子一两,从前一直没有发给我,现在我一口气领取,也是应该。邹静之,你说是不是?”
“去取十两银子过来。”邹静之沉默片刻,终于黑着脸色吩咐一个管事婆子取来十两银子。既然一口咬定她是自己的妾室,他岂能自毁颜面?
坦然接受了十两银子后,刘萋萋目中含笑。如此清雅面容,看在邹静之眼里,突然感觉她比从前妩媚几分,只是刘萋萋并未就此退下,她妥当收好这十两银子,又朝邹静之伸手,“你还欠我二十五两银子,一并给了我吧。”
“刘萋萋!”邹静之气呼呼叫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刘萋萋面对他倏然指到自己鼻头的指尖视而不见,神色依旧平静,说道:“卿桑茶耗费我一年心血才得到这些,既然你不懂珍惜,便还给我吧。”
邹静之气得返身坐下,嘴里吼道:“给她!统统还给她!”他就不信了,这些茶叶就有这么好,完全掩盖住了自己对她的好心好意!
丫环很快把那些茶叶给回刘萋萋,神色中的厌恶十分明显。刘萋萋仿佛没有看见,小心地收下茶叶后,对周遭只看戏不帮忙的杀手们道:“走吧。”
邹静之见她神色淡然,推动轮椅退出门口,只道她是对自己妥协去知书园,憋在肚子里的一口气这才缓缓疏散。琴香娇喘着过来劝慰,连衣衫也顾不得整理整齐,“爷,您何苦为这种贱人生气呢?当心气坏了身子……”
“闭嘴!”琴香的话才刚刚说到一半,就被邹静之冷冷地打断,再也不敢多说。邹静之端起旁边茶杯,想要喝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闷闷地站起身,不理会琴香在后面极尽柔婉妩媚的挽留声
出来芳菲苑,邹静之信步而行。路上丫环仆从见了纷纷见礼,他也爱答不理。不知不觉停下脚步,抬头一看,竟然到了知书园外。看到院门洞开,张望过去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邹静之好一顿怒火,抓过一个路过的管事,“里边的人呢?”
这管事刚好知道刘萋萋被他撵来知书园,抬头一看大少爷黑沉的脸色,不由低下声音回道:“回大少爷的话,小刘氏还没有过来……”
“还没有过来?”邹静之愣愣地反问道
管事忙道:“奴才刚才命人跟着小刘氏,发现她推着轮椅,领着那群男人去了大少夫人院里。”
“她去那里做什么?”邹静之皱紧眉头。
“你找我?”进了刘惠莲所在的屋子,刘萋萋开门见山问道。
刘惠莲身着紫色衣衫,下罩紫色罗裙,脸上比一年前见到时白胖了一圈。虽然坐在椅子里看不出身形,不过刘萋萋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已经显怀的肚子。怀了孩子的刘惠莲浑身上下似乎笼罩上了一层母爱的温和,不过刘萋萋知道,那温和只会对肚中的孩子,而不会对自己
刘惠莲摆了摆手,旁边便站出一个婆子。将主仆二人商量好的决定说出来后,婆子斜睨着坐在轮椅里的刘萋萋,说道:“大少夫人好,你就好;若是大少夫人不好,你知道后果。”
“大少夫人想让我拢住夫君?”刘萋萋眉眼带了笑意,真不知道刘惠莲是怎么想的,“就凭我现在这个样子?”
刘惠莲神色傲慢,以上位者的姿态看向刘萋萋,“你双腿残废,纵使日后深得夫君的宠爱,也动摇不了我的正妻之位。哪怕日后你的双腿复原,交换了身契文书,你就还是妾,永远也威胁不到我的地位。今天之所以与你说这些,不过是看在同是父亲所出的份上。”
刘萋萋表示了然地点点头,大大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会儿后,看着颇显富态的刘惠莲,说道:“这件事,我帮你做。不过,我想换一个条件。”
刘惠莲心里本是担心她会不应,正打算强行逼迫,没想到对方竟同意了,“什么条件?”意识到自己露出着急的心思,她便压抑着尾音。
“这是什么?”刘惠莲盯着刘萋萋煎药一般的举动,双目充满疑问。她可不打算答应自己掌控不了的条件。
“卿桑茶。”刘萋萋言简意赅地回答
刘惠莲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嘴里却道:“哦,是一种茶叶吗?你准备用它来讨夫君的欢心?”
邹静之吗?刘萋萋唇角含笑,“他极喜欢。”
刘惠莲心头醋妒顿起,只因刘萋萋脸上淡淡的笑容,“既如此,你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她恨得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牙关咬了又咬,只是不愿在刘萋萋面前轻易发作。
“以邹府的名义,在替刘洋平升任清州知府的践行会上,把这些茶叶赠送给那些官宦人家。”刘萋萋说道。
刘惠莲下意识地拒绝道:“不行!你当我是那些下作的商贾之流……”但是话未说完就被刘萋萋截断,“是赠送不是兜售,如何下作?”刘惠莲一时哑然,最后讷讷相驳:“这乌漆墨黑的东西,上不得台面,只会令邹府颜面损失,我可不能答应。”她想了一想,索性说道:“你换个条件!”
刘萋萋却坚持道:“我没有其他条件,只有这个条件。”冷眸看向刘惠莲肚腹,仿佛已经看破肚中真容一般,“大少夫人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替肚中婴孩着想。”
刘惠莲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害我孩儿?”她下意识抚住肚子,双眼警惕地瞪向刘萋萋。而身旁婆子已经站出一步,挡在她的身前,却也没有挡住她看向刘萋萋的视线。
“想要害你孩儿?哼,我没有这个兴趣。”刘萋萋一撇嘴,冷冷说道,“话我说完了,给你半个时辰时间考虑。我会在知书园静候。”说罢,摇动轮椅转出屋。
杀手们默默相随,行着行着刘萋萋忽道:“王府的解药想必现在已经拿到了吧?”身遭一片寂静,刘萋萋也不在意,接着道:“王老夫人半个时辰内必会派人寻来邹府,剩下的解药也就有了着落。”
杀手们本不以为然,这时再忍不住心头震惊,“什么?还有剩下的解药?什么意思?”
“我把解药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混合在给王府老夫人的卿桑茶中,另外一部分给了邹府大少夫人。一个时辰以内,如果不出意外,这两部分解药混合在一起,下个月的今天,你们就能过得舒坦了,若是不然。”刘萋萋没有说下去,而杀手们都听明白了她的潜台词。
空气中充斥着愤怒的杀气,尤其萦绕在刘萋萋四周。可惜,当事人若无其事推着轮椅一路进了知书园。
“现在怎么办?”杀手们你瞪我我瞪你之后,一个杀手发出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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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说,杀手们应怎么办?刘萋萋让刘惠莲帮忙,如此能够达到她的愿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