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默契,教人羡慕……和嫉恨。
云王几次想要帮忙,总被杀手首领和其他杀手抢去,几番之后,便也作罢,只是旁观。
所有人不知刘萋萋要文房四宝是为何故。但没过多久,他们便明白了。
刘萋萋吹了吹新鲜出炉的契约书,交给杀手,让他们一张张递到每个人手里,道:“这是我与诸位要交换的条件,听从者,画押领路钱走人。若是不从,你们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后果就是,未能及时得到解药,毒发身亡。谁都是惜命的,哪怕是亡命之徒也不例外。所以,众人听了之后,本来就因为受伤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个妖女是在威胁他们啊,明目张胆的威胁……
云王拿过一张契约书,上面的字体虽不娟秀,却也别具风格。一直知道萋萋识字,却不知原来她的字也写得很有风骨。惊叹的同时,拿起一旁被刘萋萋搁下的毛笔,誊抄起来。
这一回,杀手们冷眼相看,没有阻挠。在他们眼里,姑娘矜贵得很,怎能因此累着?云王当这免费苦力,正是应当。
有人看契约书后立即疑问:“刘姑娘,是不是我画了押,你当真肯给路钱,让我走?”
刘萋萋道:“你大可试试。”声音平板,没有任何波澜。
那人认命地一叹,看看身侧目光冷冰的杀手,低头签字画押,看神情,好似做出了什么生死抉择。
刘萋萋过目后,随手递给一旁站着的杀手首领,便有一个杀手拿来一个包裹,摊开里头,竟有足足十两黄金,杀手冷森森的说道:“走。”
那人不敢相信,反应过来后,不由喜出望外,看向刘萋萋的眼神充满敬佩。“姑娘,您真的要放在下离开?”不会在人后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把自己干掉吧?
刘萋萋勾唇一笑,笑声平直,和此刻脸上神情却很匹配,“再废话,我不介意收回刚才的决定。”
都说女人善变,那人不敢多话,拎了包裹往外就跑。虽然拼命跑,可是因为一身外伤,所以速度真叫一个慢。简直是在众人的目送之下,慢慢从大到小再消失在大殿门口。
一路上,风平浪静,顺风顺水。只在出口处毒阵那里,有杀手候着,递上刘萋萋刚研制出来的解药。
“吃了这个就能出去?”那人还是半信半疑。
杀手晃了晃手中的契约书。那人立马乖顺,老老实实,生生咽下那药丸。半盏茶功夫以后,那人摸摸自己肚皮,笑得满嘴口水漫天飞舞,关键是往杀手脸上这边喷,“哈哈,我没事,我没事……”
杀手忍无可忍,以掌风送那人出阵,“滚……”再不滚,他会忍不住扒下新做的人皮面具。真是,太脏了!
有了第一个人,后面自然有更多人跟风。但还是疑惑多多,“姑娘,那解毒的事?”本来还不服气,可这会儿浑身发痒,还不能抓挠,一抓一挠,更痒。偷偷发功点穴,用自制出门必备良药对付,一刻钟之后也毫无作用。沮丧,心里将刘萋萋这个妖女恨得入骨,可是人家的确待他们不薄,除了放人还外带路费。
刘萋萋面无表情,显然嫌恶众人浪费她宝贵时间和精力,“再不滚蛋,一个也不放过。”
杀手全部应声,简直像一个人回应。这阵仗,连装晕的木莲郡主也忍不住嘴角抽搐。堂堂郡主狼狈不堪躺地上装晕,才躲过夺宝人的要命攻击。可刘萋萋呢?什么也没做,只是简简单单掌握了一手毒功,毒翻了众人,然后来几个帮手,完美收场。自己怎么就这么背?手下一个个死的死,没死的也笨得让她生气,还能喘口气的不但帮不到忙,还拖累她办事。
“萋萋,我们都已经签好了,你是不是应该让我们先离开?”房蜜在刘惠莲和刘惠香的搀扶下,步履蹒跚来到刘萋萋跟前。就算刘萋萋再不认,她房蜜名义上都还是刘萋萋的嫡母。在辈分上,她房蜜都是刘萋萋的长辈。一个长辈以如此口吻要求晚辈,本就毫不过分。
刘萋萋冷笑,“离开?”
房蜜毛骨悚然了,实在刘萋萋冷笑得太可怕,她不解地看向刘萋萋,“萋萋,你不会是忘记当年,是我把你领进门,给你吃给你穿,甚至还请了红姑,专门教导你?”
本夫人对你已经尽到身为嫡母的本分,你还想怎么样呢?不要以为有一身毒功,就可以让人对你心服口服。本夫人给你一顶不孝女帽子,别以为可以轻而易举摘下来。就好像,本夫人把你送给邹府做妾,你终生就是别人的妾,一辈子翻身不得。
房蜜心里狞笑,表面上卑躬屈膝,绝对标准的求人样。
刘萋萋嗤的笑了笑,目光平视房蜜和她身后的两个女儿,“为什么要离开啊?你们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她朝四周看,还专门指给三女一些东西,“你们看,这,可是名贵大家的手笔,这,可都是真金白银精雕细刻出来的,还有这,你们猜猜看,这一个小白菜值多少钱?”
刘惠香忍不住了,“刘萋萋,你到底想怎么样?”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刘萋萋笑得嫣然,可看在房蜜母女三人眼里,简直如同大白天遇到鬼,除了毛骨悚然还是毛骨悚然,“刚才刘夫人不是说了吗?她当年待我,可是尽到了嫡母的本分,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自然要回报于她的。所以,你们一家子,就不用离开这里了。”
不用离开这里,就是变相囚禁了。
“你……你说什么?”刘惠香睁大双眼,探出在刘惠莲肩头的残脸上,表情显得很有几分惊悚。不过,她本人完全不知。
刘洋平本来就想让房蜜去求刘萋萋,然后观察情况再行动。现在看到刘萋萋不打算放过他们一家人,眼珠子慢慢转了转,就朝着刘萋萋所在的方向磕头,“萋萋,为父求你了,求你放过我们吧!”
刘萋萋冷眼斜视刘洋平,怎么看,刘洋平的跪和磕头,都不真诚。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刘萋萋,可以任由拿捏,生死不能自主吗?当年那个刘萋萋,已经被你们这些人,活生生弄死了。
感受到了刘萋萋的悲愤,云王牵住她微微发凉的手,朝她温柔地笑。
没有什么值得悲愤,那就是一家疯子。何必跟一家疯子计较呢?刘萋萋释然,轻轻地回握云王那温暖的手。这一刻,她的心不由动了。
对付这类人,她就不应该费心关注,多一分关注,就浪费一分心血。简直得不偿失。她转身朝外面走,迎面一个杀手跑过来,满头大汗道:“姑娘,情况有点不对。”
刘萋萋顿住脚,“怎么了?”
难道有人破了她的毒阵?如果是的话,那她只好在黄金上面做手脚了。能够设毒阵,她就能够在黄金上面下毒,让碰到的人中毒,然后逼迫他们用黄金来换取解药。
杀手连汗淌下来咸了满嘴味也顾不上,“皇帝亲自带着御林军,把这里围住了。”
陆陆续续被疏散走的夺宝人不由得慌了,“这这这……”难怪刚才不让走,原来他们自己都被人包围了。
从外面走进来易箫将军也就是太子萧逸,跟着他的是九门提督王阳明。两人身后一群御林军,很快就把偌大的大殿前面空地站满了。
云王走到刘萋萋跟前,将她护在身后,手微微用力,牵住了她的手。刘萋萋低头看了一眼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这意思是,他会保护好自己?但是,她没打算让他保护。
“萋萋,过来。”一照面,太子萧逸连看都没看云王,直接对着刘萋萋喊。
刘萋萋心中讶异,但决定当没听见,她平板地给太子行礼,“参见太子殿下。”不是她放肆,而是云王拉住她,所以她不行全礼也没有人挑她的错。更何况,尝过她的毒功,谁也不会傻到冒犯她。
太子朝她招手,俊美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喜怒。
刘萋萋犹豫,然后就挣脱了云王的手。再看向太子那边时,她想抬起的脚又放回了原地。
现在才动,已经晚了。
刷拉拉的御林军跑过来,将太子和王阳明的人全部包围。不过一会儿,中间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后面一个男子策马来到大殿门口,根本不看身旁的太子,威严的眼神只是睥睨着云王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刘萋萋撇撇嘴,来人一身龙袍,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来的是当今皇帝。所以她跟随其他人行礼参见皇帝陛下。皇帝坐在马上没有立即做声,过了一会,才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对众人道:“起来吧。”
“谢皇上。”
见皇上的心情,各种波动起伏。
木莲郡主装晕没有参见;刘洋平本来就跪在一堆人后面,没这个条件;倒是房蜜母女三人得了便宜,刘惠香更是自以为风姿卓越一副娇羞状,在那里搔首弄姿。可惜,皇帝压根连眼角都没往这边擦过去。如此“妩媚”倒是让隐在人堆里的杀手一阵恶寒,那些江湖人要不是因为看到皇帝心情激动澎湃,估计这会儿也该吐了。
皇帝谁也没理会,直直看向云王,半晌才道:“你真实的相貌原来是这样的?
云王面容俊朗,五官精致,尤其眼神深邃,寻常人连与之对视的胆量都没有。可这样一个伟岸俊逸的男子,却陪在一个相貌连小家碧玉恐怕都比不上的女子身边,形影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