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迟,他们虽然有刘萋萋的指印,但是却没能打开宝藏的大门!”男子嗫嚅着嘴唇,心里发虚,可说话的声音却显得镇定自若。
尹佳绘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就在男子迅速抬头又快速低头的时候,说道:“他们就算发现了宝藏又如何,那里面的机关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突然听到曾经威仪后宫数载的皇后说出如此粗鄙的话来,男子怔了一怔,却将头低得更低,“但是他们现在还没有进去,想必已经猜到了:想要开启宝藏,首先必须处理掉那些机关!”
尹佳绘却是摇头。随后,她听到庭院外传来开门的声音,跟着,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尹佳绘转过身,清冷的眸子射向当先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男人,缓缓说道:“你来了。”而先前跪在她脚下的男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起来,你对朕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来人正是皇帝。
尹佳绘冷冷的道:“皇帝果然就是皇帝,即便这么多年过去,野心和贪心真是一点也没有减退!难道就不怕觊觎他人的东西,是会遭到天谴的!”她已经有太久时间没有见到皇帝,如今一见,皇帝鬓发发白,脸上皱纹增多,岁月果然是个好东西。
皇帝一动不动站定,睥睨着一丝不苟给他行礼的尹佳绘,“你难道不是如此吗?别以为你就是清白的,否则,你又如何会装疯?”
她装疯?
尹佳绘心里冷了下去,要不是自己疯了,仁嘉皇后会放过她吗?皇帝会任由她活着吗?想到种种不堪回首的过往,尹佳绘冷冷一哼,“你来这里做什么?”
堂堂九五之尊,居然如此不被人待见,且身边还跟着个手下,皇帝的表情有了几分僵硬。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道:“这里虽是冷宫,可也是属于朕的地方。朕想来便来,难道还要征得谁的同意不成?”
尹佳绘不置可否地背过身,留给皇帝一道瘦削冷漠的身影,“这里不是皇上能待的地方,皇上还是请回吧!”他不说,以为自己还会像当年那样痴情发傻,巴巴地以他为天、以他为命吗?
皇帝被赶,心情自然不好。可是想起此行的目的,便忍下一肚子火气,道:“前朝皇族的宝藏已经找到了,而且,开启宝藏大门的方式也找到了,难道你就不想亲自进去看看吗?
“那可是你穷尽一生,不惜与朕为敌也要实现的梦想。怎么,现在梦想近在咫尺,你却要怯步了吗?”皇帝有点反唇相讥的意味
与他为敌?
尹佳绘呵呵地笑了笑,并不回头去看皇帝,“皇上如此说,不过是想把我惹恼了,好让你抓到把柄,又或者,你们根本就没有找出开启宝藏的方式,却在这里用言语诈我,是不是?”
被尹佳绘戳穿了想法,皇帝顿时拉长了脸,冷声道:“尹佳绘,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朕真的就怕了你,朕不过是看在当年你生下孩子又痛失孩子的份上,起了怜悯之心,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听到孩子二字,尹佳绘心头犹如剜肉,痛得无法呼吸。她猛地转身,目光凌厉,紧紧盯住皇帝,“别跟我提孩子!你不配!当年要不是你宠着那个狐狸精,本宫何至于那么凄惨?要不是因为这个宝藏,要不是因为本宫还能研制些毒药,你以为我会天真到你会放过我吗?”尹佳绘一面说,一面朝着皇帝步步逼近。
此时的尹佳绘犹如练武之人走火入魔,双眼通红、满眼杀气。皇帝被迫下意识步步后退。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听到尹佳绘的冷笑声:“晚了!已经什么都晚了!”
“你说什么晚了?”皇帝下意识感到不妥,但是,他真的心里没底,不知道尹佳绘到底在背后做了什么。
尹佳绘却是冷笑。
“很好!”皇帝也冷笑着转身离开,聪明如他,还不屑于将尹佳绘杀死。他要她看着自己百般算计的结果是怎样的支离破碎……皇帝狠狠地捏紧拳头,吩咐下去:“去,将冷宫给朕牢牢看住,不许让任何人进出!否则,诛九族。”一干守冷宫的侍卫、太监、宫女顿时冷汗直冒,跪地领旨。
出了冷宫,隔着一段距离。皇帝几个呼吸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招手叫过大内总管:“去,宣云王即刻进宫见朕!”面白无须的大内总管恭敬地领旨下去,察觉皇帝心情不好,心中想着此事万万不得耽搁,遂立即派遣得力心腹前往云王王府。
心腹太监急匆匆赶到云王王府,却发现府外府内一片忙碌,连忙捉过一人问道:“这里发生了何事?云王何在?”
那人见是宫中太监,不敢怠慢,连忙将人引入客厅,一面回答道:“王府遭贼了,王爷受了点惊吓,此刻不在府中,不知公公有何贵干?”
心腹太监一听,大热的天,却急出了一头冷汗,“什么?云王不在?他去了何处?皇上有旨,宣他立即进宫面圣!”尖利的嗓音让听到的人无不感觉耳膜受苦,但却无人敢表露一二。
“我们也不知王爷去了何处……”
听了这种答复,心腹太监顿时冷下脸来,尖着嗓子命令道:“那还不赶紧找去?”
此时的云王正大步流星进了将军府,沿途众多侍卫婢女,但是谁也没有阻止他。主要原因是:云王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们想拦,也拦不住……
“咚!”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紧跟着,刚刚转头尚未表露被打扰到而生气的太子,就被人生生揪住了衣领。一个直拳照准太子的鼻头打了下去。
“啊!”一屋子的太医、婢女、随从、侍卫顿时惊呆了。
云王冲进来,把将军给打了!
一屋子人还没有从将军挨打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云王却已经一把丢开太子,直直奔到了床榻旁
“将军,您流鼻血了!”一个随从叫了一声,却被太子不在意地挥手阻断了他接下来的举动。太子随意地抹了一把鼻子,得,上次的伤刚刚好,现在又添了一拳,云王啊云王,这可是你欠本太子的
太子上前,站在云王身旁,道:“刘萋萋已经昏睡了快两天,太医说她是中毒兼心里抑郁。”
“什么叫心里抑郁?”一直不言不语的云王出声了,可这声音就好像是塞了一嘴苦涩的粗盐,让人听着都觉得苦涩涩的。难怪这个云王在册封大典上只字不言,平时也没见他说话,原来是因为说话声音如此难听。众人一脸的了然,可是却各自很小心地掩藏起来。幸好,云王此时心系榻上昏迷的女子,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太子转头看过去,一个头发花白的太医上前几步解释道:“回云王的话,心里抑郁,这是通俗的讲法,再通俗点讲,就是说,这位病人她自己不愿意醒来。”
云王倏地抬起头,乌黑的双眸仿佛能将人溺死其中。一屋子人在触碰到他此刻的眼神,无不心中紧张,下意识避开去。幸好,老太医年老眼花,根本没有看清楚云王的眼神,还有他此刻散发出来的威严气势。
“你说什么?她不愿醒来?”
云王喑哑的嗓音响起,一屋子的人便下意识低下头去。就连平时好奇心重的人,此刻也唯有牢牢告诫自己:不要抬头,自己可承受不起云王的怒火。
太子无奈地道:“我们已经想尽办法,也用尽了办法,她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也许自己真的是要无法拥有那份幸福吧,太子心里充满了苦涩。
云王抬手覆上了刘萋萋没有人色的脸,这张小脸上没有了明亮的大眼睛,没有了淡漠的神情,有的只是紧紧蹙起的眉头,以及谁也无法听清的呓语。她仿佛正处在极端痛苦的困境,无法出来……
转过身,云王面向诸位太医,问道:“你们当中谁最擅长解毒?”
“王爷,我等皆擅长解毒……”一众太医尽管不明白易箫将军和当朝新贵为何如此在意此女,但是,要说他们不擅长解毒,这无异于是在打太医院的脸。而打太医院的脸,就是在打他们自己的脸。在这一刻,众位太医难得一致地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云王掩藏在青铜面具后的眸子闪了一闪,在床榻边上的椅子里坐下,道:“本王有一良法,或许可以救醒她。”
这句话虽然有或许二字,但给太子等人的感觉却是……
太子眼中一亮,目光灼热地看向云王,“你真能救她?”
“我若能救,你便应我一事,如何?”
太子心头咯噔,“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戏弄本将军?”他隐隐猜到对方要自己答应何事,但是,他心里非常不想答应
云王双眸似乎含上了淡淡笑意,即使有青铜面具遮掩,也无法阻止这笑意。“你怕了。”
太子连忙摇头,哈的一笑,“怕?我会怕你?笑话!你说何事,我答应你又如何?”
“嗯,”云王似乎很满意太子的答复。不过,那一屋子太医就有些不满意云王了,这人才刚刚说了自己有好办法可以救刘萋萋,现在却丢下他们,和易箫将军闲聊起来了。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这个云王,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众位太医正在心中暗暗责怪云王,那边云王已经开了口:“她醒转后,你离她远点,越远越好。这就是本王要你答应的事。”
太子本想一口答应,可是在察觉到云王双绣之中仿佛微微动了的迹象,唇角一扯,笑了,“若是,日后我反悔了呢?”
虽然面具底下云王的表情看不到,可一屋子人都明显感觉到了寒意。云王缓缓说道:“本王已经错过一次、两次,就绝对不会错过第三次。所以,你不会有那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