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慢慢西下,而这里,一如既往的静谧,阔远。
安昕仰躺在干枯的草地上,看着这些曾经她悉心挂上去的许愿瓶,十年的等待,还是无法跟他在一起。
微风吹过,清脆凌乱的撞击声不断地传来,每一声都狠狠撞痛了跳动的心脏。原来,所有的愿望,所有的期待,都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眼泪不断地漫过眼眶,让视线模糊了再清晰,再由清晰变为模糊。滚烫的泪水滴在这片干涸的土地上,浇灌着早已失去生命的草木。
难怪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从来没有给她承诺过什么,其实从他刚回来开始,就根本没有打算跟她在一起吧。
无边的冰冷逐渐带走身上的温度,然而身上反而变得滚烫,但是某个柔软的地方,却再也无法变得温暖。
黑夜慢慢降临,而安昕仿佛没有察觉,依旧平躺在地上,脸颊上有抹不自然的红晕。
“小昕?”是寒野释的声音,“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躺在这里?”寒野释走过去,欲扶起她,然而当手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时,不禁慌乱起来,“你在发烧?”
连忙将安昕的身子扶起来,而安昕却无力地倒在寒野释的怀里,“小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释,”安昕闭着眼睛,然而眼泪还是从眼角流了出来,“他不要我了,”声音带着压抑的呜咽,“怎么办?他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我送你去医院。”声音依旧很淡,仿佛早已不再关心她,然而内心的疼痛却始终骗不过自己。
“释,”趴在寒野释背上,安昕轻声地呢喃着,“我真的很喜欢他,从小时候第一次见他开始,我就好喜欢他。”眼泪滴进寒野释的衣领里,“可是现在,我配不上她对不对?他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
寒野释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她说着。
“可是既然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为了我拒绝其他女人,释,我很傻对不对?竟然将他对我的兄妹之情当成了爱。”
趴在寒野释背上,安昕径自地说着,仿佛不是在对寒野释倾诉,而是在自言自语,滚烫的身体让意识模糊不清,然而她依旧说着,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只是任性地不停说着。
而寒野释静静地听着,她的每句话都像一根尖刺,反复刺扎着脆弱的心脏,他以为像安逸那样优秀的人,应该会给她幸福,那些天,他看到她脸上的快乐是那么的明显,他以为她会就这样幸福一辈子,然而,她还是受到了伤害,是那种他无力去保护,无法去治疗的伤。
深夜,阴冷的风开始呼啸在这片没有任何遮挡的空地上。
安逸从远处一路跑过来,却在听到一阵清脆的撞击声中停下脚步,仰头看着这颗遒劲的大树上挂满地许愿瓶,不禁有些震惊,然而心里因为担心着安昕,所以对于这是谁的杰作,安逸无心地思考。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安逸拨通了安昕的电话,然而手机的响声却在一旁的草地上传过来。安逸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电话。安昕曾在这里停留过,那么现在,她会去哪里呢?天已经这么晚了,她已经回家了,还是去了什么别的地方。
正当安逸发呆是,身后,介之川追了过来。
“有他的消息了吗?”介之川喘着息问。
“没有。”声音因为一路的高喊而变得嘶哑。
“那就赶快去找啊,还傻愣着干什么?”介之川不满地催促。
这里这么荒凉,如果她遇到危险怎么办?想到此,安逸紧握着安昕的手机,向前方一路追过去。
介之川靠着树干喘息,又是他的胡闹惹的祸。正准备要走时,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介之川好奇地弯腰捡起来,是一个许愿瓶,因为系着它的绳子不堪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而断裂开来。
里面有一张整齐地折叠着的纸条,处于好奇,介之川随手将瓶子打开,拿出纸条。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看过去。
“今天是我哥离开的第一百天,我好想他,树神,求你赶快让他回来。”
稚嫩的内容与笔记还是让介之川能分辨出这是安昕写上去的,那么这里所有的许愿瓶…
介之川抬头看向树枝上垂下的数千个一模一样的瓶子,这些都是她挂上去的吗?果然是个傻瓜,嘴角斜起一抹心疼的笑意,究竟有多深的爱恋才会产生这样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