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此时北烨玄的父亲北兆丰缓缓移动玉步。
彦落拉了拉路花花的衣袖,示意她跪下。路花花挺胸收腹,居然没有下跪之意。
彦落心中暗叫不妙。
北烨玄鞠躬道:“儿臣对父王请安。”
北兆丰咳嗽两下,淡淡道:“免礼。”他的目光注视着路花花,问道:“此为何人?为何不下跪?”
路花花稍微鞠躬一下,正欲自我介绍。却不料北烨玄抢先说道:“此为儿臣新招的下人,不懂宫廷礼数,望父王见谅。”
北兆丰对路花花翻了一下白眼,板着脸走到上座。
就在此时,路花花看见了这位帝王后面居然站着两个人,路花花擦了擦眼睛,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这两人的在场就连北烨玄和彦落看见都为之震惊,不禁同时发出“啊——”的声音。
只听见一把娇滴滴的女声道:“小妾见过太子,见过军事。”这个居然是芹贵妃!与其并行的便是霖公子。
奇哉怪也,国王身后站着任何人他们都不感到惊奇,唯独此二人。为何去而复返呢?既然芹贵妃是掩面而去,为何现在确是一副意气风发之势呢?彦落与北烨玄互相对视,眼神稍作交流,却彼此都摸不着头脑。
北兆丰坐在殿上正座,道:“想必你们认识!”
“儿臣当然认识。”
北兆丰道:“寡人已经多时没与你相见。儿忙于国事,繁忙,亦少到殷红殿请安。”
北烨玄听父王口气奇特,便立马下跪道:“儿臣总是记挂着父王身体,太医每天必报告父王状况于儿臣。儿臣只是不想扰乱父王休息扫父王兴致。所以未能每日请安。请父王降罪。儿臣必每天请安。”
“免了!你总是来去匆匆,该是朕不敢打扰你日理万机。”
彦落听太子被责罚,连忙下跪道:“属下未能为太子分忧,实属失职。属下无能。”
北兆丰瞄了一眼路花花,道:“是否有妖女当道,扰乱朝纲啊!”
路花花眼睛一瞪,道:“你在说我吗?”
“大胆!放肆!孩儿你对你的小妾就是如此管教?如此松散怠慢?!”
北烨玄怒斥路花花:“你滚下去!”
“不必了。朕只是稍作休息,很快就移驾。”
路花花皱起眉头,偷偷打量眼前这位君王。只见他中等身材,像一座小山屹立殿上。一头稀疏而蓬松的头发卧在头上。两道卧蚕眉,快要连成一条线,样子威严,有着一种不怒而威之感。但是脸色苍白,眼中布有血丝,双手抖震,唇干略红,果然如北烨玄以前所述,其父是一个纵情酒欲之人。
既然是如此放荡无度之人,为何上殿责备北烨玄呢?!他早已不理国事,沉醉在自己的殷红殿之中,美女数千御酒百斤,北烨玄一直安排妥当,令殷红殿上歌舞昇平。北烨玄可谓贴心。但为何北兆丰踏出殷红殿?
重重问题同样缠绕在北烨玄心中,他愁眉深锁,一步步探明父王来意。他轻声道:“父王若想见儿臣,传令就可以。何须大驾呢。”
“朕好久无走动走动罗!”边说边拿起身旁仆人递给他的美酒玉杯,一饮而尽,姿态豪迈,风范犹存。
他慢慢道:“玄儿谋略过人,办事得力,朕本放心。九幽国万千子民都将拥护你。内外兼修,仁德兼备。玄儿的确是大气之才,有朕年少时作风。”
殿内鸦雀无声,静得仅仅听闻北兆丰手中香酒在玉杯中轻淌之声。无人敢插话,同样无人应该如何说话。金殿内散发着美酒芳香,却令人感到此乃萧杀之气。
北兆丰瞪大其圆润却带着疲惫的眼睛,注视着殿上众人。左手边为其儿北烨玄、彦落和路花花。右边则是霖公子与芹贵妃,其二人神情自若,嘴角略带媚笑。相对于此,另外一边则显得紧张凝重。
北兆丰注视良久后,道:“今天的事情朕稍有听闻。谁是谁非,暂且不论。玄儿,你谈谈惩罚结果。”
北烨玄道:“程将军犯四条死罪,该当处死。”
“芹贵妃呢?”北兆丰对着大殿下问道,眼睛一瞪,话语已经落下。
“芹贵妃跟随霖公子回泽城,促成两岸修好条例。”
“糊涂!糊涂啊!”北兆丰叹道。
北烨玄不解,问道:“父王缘何如此感慨?难道儿臣有处理不当之处?!”
“当然!”北兆丰盯着北烨玄道:“杀其父,告天下其父为逆贼。其女代表本国远嫁,此岂非天理乱伦,无益于两岸修好!既然为逆贼之女,又如何风光远嫁,成就两岸联婚,和睦共处之礼啊?!仪仗队路过百姓家,岂非丢本国面子。让两岸百姓舆论羞辱。九幽国无标志妃嫔,竟将逆贼之女作为尚好之礼!羞耻!羞耻也!”
北烨玄听父王这一说,叹道:“父王所言极是。不知该当如何处理?”北烨玄心中暗叫不妙,难道父王是为程将军求情?不杀逆贼,便可嫁其女。但此事万万不可。
只见北兆丰玉杯一举,美酒倒入口中,长长舒出一气,慢慢道:“既然逆贼里应外合,那芹贵妃应该降罪,拉出去与其父同罪!”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吃惊,面色大变。
霖公子砰然跪下,道:“万万不可啊!”
“哦?有何不可?”
“太子已在众人前应允本宫与芹贵妃亲事。此时芹贵妃应属泽城本国之妃嫔。你等如此处罚,岂非挑起两岸战事?!”
北兆丰酒气上面,略显蒙松,道:“玄儿,你说呢?”
北烨玄道:“儿臣的确已经应允了此事。现时芹贵妃已是霖公子之妃,本国处罚,稍微不妥。”
“诶呀呀!你说此事如何处理为好呢?!总不能让芹贵妃远嫁泽城,丢本国颜面!有辱本王声誉!”北兆丰把手上酒杯一甩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嘭声。北兆丰暴跳如雷,怒气攻心,差点把龙服脱掉。
北烨玄亦知父王脾气,急性,如有事情未能马上想出好方法,便会变得残暴失控。
此时彦落先前踏出一步道:“臣有一言不知道应否说出。”
“快说!快说!”北兆丰挥动手袖。
“芹贵妃既不能杀,又不能远嫁。那么……只能留。”彦落说得非常仔细,步步为营。但是无论其多谨慎,此话都刺痛北烨玄的心。
北兆丰一拍大腿,喜从心上起,脸上恢复丝丝笑容,道:“军事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霖公子便与芹贵妃在本国结婚!此时岂非完满!哈哈哈!”边说边欢喜地笑起来。
霖公子拱手道:“本宫为泽城庶子。娶妃本应回国。本宫在此并无官邸爵位,何有在此婚宴之理呢?”
北兆丰笑声不竭,道:“实属易事!易事!”
“哦?”霖公子不解地发出疑问声。
听见北兆丰在金座上喊道:“程将军不是被处死吗?其职位府邸佣人钱财全部归你!你担任本国大将军之职,兵权由太子为你安排。一切如旧。毕竟程将军为朕出生入死,驰骋沙场数十年,此乃对其一点点表示。他钱财乃是光明正大之物,皆为朝廷赏赐,没收了不妥。同时归与其女。霖公子任职,其女拥其财。而你两共为一家。快哉快哉!”
北烨玄一听,跳起,欲言又止。
北兆丰见其子,道:“有什么不妥?”
“儿臣……觉得……”北烨玄想不到任何托辞,结果当然不妥,但却道不出个所以然。
北兆丰见他没有接话,便哈哈大笑道:“此时岂非功德圆满!时辰不早,美女肉池正等着朕,起驾!”
众人跪下,迎送国王步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