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位于江南市龙阳区的南江河畔,霓虹闪烁,如同长龙护卫下属。
与此光鲜夺目的地方对比的是河畔一片高矮参差的棚户区,稀稀落落的灯光,初秋蛐蛐欢快的鸣叫声,让这一带更显几分萧索之意。
出于历史的原因,这里聚集的大都是江南市最底层的土著居民,混迹着三教九流的人士。
位于棚户区的入口之处,一排烧烤夜宵摊生意火爆,二十七岁的金石信步停留在了面前。
闻着空气里弥漫的烤肉香味,听着耳畔传递过来的杯斛交筹之声,金石的眼角有了一丝湿润。
“五年了,不知道爸妈怎样了。”金石呢喃之间,单手提起深蓝色的旅行袋置于肩后,慢慢的朝棚户区的深处走去。
五年以前,金石只是江南钢铁集团一名普通的技术员,因为听信他人被骗去国外。在异国他乡颠沛流离五年后,他成为铁骨铮铮的汉子,敢作敢当,期间,他捡过破烂,做过工地民工,更是靠着从小习学的武术,为人当保镖经受了超出常人的铁血训练。
昏暗的棚户区里七拐八弄,如同迷宫一般,呈环形依次往里延伸,沿着有些潮湿的青石路,一股淡淡的下水道酸臭味扑鼻而来,弄子两旁长满了青苔的残塬弥散出一股淡淡的土腥味,与入口处那些烤肉的香味充斥在棚户区的上空,汇聚在一起,这个味道就叫做家乡。
闻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金石加快了脚步,他想要尽快见到自己的父母,那时不时走动溅起的小水花就是最好的证明。
棚户区严格来说,分为上下两区,下区就是靠近入口处烧烤夜宵摊的区域,而上区则是靠近南江河畔的那部分区域。
金石的家就在上区,在金石的记忆里上区一直就是幽静的场所,仿佛如同一个与世无争的少女一般,而在金石重新站在脚下的土地的时候,却顺着空气里吹拂的微风听到了传递过来挖机推房的“轰隆隆”声。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金石的心里升起,他星目一冷,剑眉紧簇,飞一般的奔跑在了夜色中。
“嗖”的一声,如同幽灵一般的身影在弄子里游动。
远远的,一群身着统一服装的人正在推搡驱赶着简易民房里的居民。
金石悄悄的走了过去。
夹在在熟悉的人群之中,谁也没有发现多出了一个金石。
金石仔细的看了一下周围的邻居以后,发现了周大伯,李大妈,胡大婶……唯独没有发现自己的父母在里头,这下金石有些急了,立马用力的拍着身边的周大伯的肩膀,问道:“大伯,我爸妈咋没有在里头?”
恐慌中的周大伯被金石一拍吓了一跳,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看清楚是金石以后,苦着脸说道:“你是石头?啊呀!真是你,石头啊,你总算回来了啊。这家公司要拆了我们这里,新盖一个大商场。可是拆迁安置方案我们不同意,他们竟然找了人来强拆。就在刚才,你爹和这帮人理论的时候被推倒受伤了,现在就躺在家门口,金嫂在照应呢!”
“什么!”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金石一呆,随即金石用手套住旅行袋,旋转了几圈,紧紧的绷紧了袋子以后,立马冲了过去。
“啪啪啪……”一记记沉闷的声音湮没在嘈杂的混乱声里。
那些人只感觉手背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耳畔刮过风一般,一个影子窜了过去。
“说,你们什么人?谁让你们干的?”如同战神一般的金石横眉冷目,一只手按在一个人的手腕上。
他痛苦的叫着:“哥,轻点轻点,我们经理在江边,就在江边!”
“没用的东西,这么容易就当了叛徒!”金石扔下这个家伙,转身在邻居目瞪口呆中扬长而去。
在他家门口,一个头发有些发白,穿着的确良碎花衣裳的女人正半蹲着,用力的拿着一个绣着仙鹤的小枕头吃力的抬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的脑袋,塞了进去,哭喊道:“老头子,你可要挺住,救护车快来了,咱们要等着儿子回来,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到时候娶媳妇,抱孙子,多好。”
这是他的母亲和父亲,听到母亲简单而朴实的愿望,流血不流泪的金石再也忍不住,泪水不知觉从两颊留了下来,三步做两步,直接跪到了母亲面前:“妈,不孝儿回来了!”
石清茹仿佛在做梦一般,用颤抖的手仔细的抚摸了金石那坚毅的脸庞以后,痛哭起来:“老头子,石头回来了,你听见了吗?”
躺着地上的金翼虚弱得没有任何动作,只有眼角流出的两行浊泪证明他知道这件事情。
看着地上的父亲肩口处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金石心里的火直窜:“妈,你守着爸,我去去就来。”
“石头,你干什么去?可不能再伤人了啊!”母亲在他身后哭喊了一句。
金石身形一顿,心里冷静了不少,道:“妈,我有分寸。”
随即,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有赶过来帮忙的一干邻居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