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雨最近的病情越来越重了,刚坐到饭桌上的时候,还没开始吃就咳嗽个不停。
吴音名暗自白了她一眼,看来病是越来越重了,而且最近念雨消瘦了不少,看来离拜托她的日子不远了。最近吴音名也经常出去,老是对着一个病重的女人,怎么能有好心情啊,念雨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上,无奈最近病重的厉害,所以没有太多的经历去管他。
念雨还在不提的咳嗽,还没吃饭呢,大家就连一点心情都没有了。吴老爷看着旁边的念雨,眉头不悦的皱在一起,更是什么都吃不下了。
“病了就病了,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这饭桌上呢,老是这么咳嗽像什么样子啊!”
念雨心中有火,想要驳上两句,可刚一开口,咳嗽就变得更厉害了。
二姨太心中好笑,现在武念雨的样子啊,让她可真是开心呢。谁让她以前那么骄纵,刚嫁进来就势气逼人,现在她有病在身,不仅管不了吴音名了,连讨好老爷子的力气都没有。这整天就传来咳嗽声,要么就是浓重的药味儿,老爷子自然是不舒服啦,还巴不得武念雨能够走的远远的,哪里还会站在她这边啊。
“我说老爷子啊,您也不看看,人家都已经病成这个样子啦,做人可不能这样。虽然某些人总是不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老是和我们作对,但人也要看气候的,如今某人已是病入膏肓,怕是气候也守不住多久了,我们自然也该多给洗心革面的机会,多帮自己积点阴德,指不定以后还能怎样呢。”
念雨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把二姨太都着实吓了一跳,虽说现在念雨病重,但并不代表就没有脾气。
“二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虽病重,但好歹也是你们吴府的少奶奶,我可没死,不是什么都听不到,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病入膏肓四个字可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
二姨太自然是心如明镜,但有些话可是现在不能说出来的,如若被念雨发现自己被下了药,那情况可就不好了,再怎么也要等她多服几服药才行。
“哼,都听说人,这没有好心肠的人,走到哪里都会被恶病缠身,说了有人还不信,那你就等着看咯,看看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念雨再也不想呆下去,无奈咳嗽的厉害,二话不说就上了楼去。
阿芬见着少奶奶上楼来,把事先煎好的药端了上来,少奶奶的病一直都没有好,还有更重的趋势,老爷少爷又不怎么管,只有按着以前的药方抓药。
“少奶奶,这是刚煎好的药,现在没那么烫了,您趁热服下吧。”
“以前的药喝了那么久都没有好,我让你重让医生开几服药,这是重开的吗?”
“这,是,是的。”
念雨见阿芬的神色不对,将拿药端过来闻了闻,刚喝了一下口就吐了出来。
念雨将药碗扔出了老远,只见地面上全是撒的药,碗也碎了满地。
“你当我傻子啊!我怎么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药理药学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这药味儿和以前的分明如出一辙,我让你换药,你为什么不换?!”
阿芬被吓的后退了几步,她也想换来着,可少爷说,就用以前的药。
“回少奶奶,少爷吩咐我不用管你换药的事情,只管负责煎药和伺候您服药就行了,我,我其他的也不知道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药渣明显就是一般的治愈风寒的药,无奈我的病实在罕见,医生也查不出个一二,只能诊断是风寒。我让你换的药,远比这些要贵上几倍,一定是他们吩咐你不换,就是为了节省药钱,对不对?!”
“少奶奶,我没有要隐瞒您的意思,老爷也说,这都是治风寒的,与其花更多的钱,还不如就用便宜的。”
念雨的心中倍感凄凉,这就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吗,如今什么都没有得到,反倒备受排挤,他们只怕是想让自己的病永远都好不了吧!
原以为会被少奶奶责骂,却没想到少奶奶并没有发作,反倒让她走了。
“也罢,你退下吧。”
因为咳嗽的太多,胸腔实在是难受,可怎么都止不了咳。
看来吴音名以前是故意装的那么听话啊,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最近他也跃跃欲试,很多时候连个借口都没有,就跑出去花天酒地。如果不是现在病重的话,她一定会想办法好好的整治他!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的什么病,不像是风寒那么简单,而且还久治不愈。
吃过饭后,吴老爷便叫上吴音名去书房谈事情,最近风波平息了不少,吴老爷又想将压住的鸦片给卖出去。
也许是天意使然,念雨对买药一事实在是不能容忍,正准备去书房找吴老爷理论的时候,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吴音名知道老爷子现在就想动手,实在是担心的不行,这鸦片的生意岂是那么容易的,不再看看风声就做起来,的确很冒险。
“老爷子,这鸦片的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就算那货压的再久,现在也还不能拿出去。上次,如果不是趁机将货物放到武府的药船上,不栽赃嫁祸给他们,我们恐怕早就吃上了牢狱官司。幸好那武尹堂命浅,去了牢里就病死了,这武府的二太太以为武尹堂真的和鸦片扯上了什么关系,听到丈夫病逝,也跟着撞墙自尽了。那案子因为这样才暂被搁浅,也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咱们现在要是再有什么动作的话,难保不会被发现啊!”
听到这里,念雨惊异的等到了眼睛,赶紧退回到了房里去,没想到能够听到如此的惊天大秘密,还跟他们武府有关!
之前就觉得事有蹊跷,这武府多久和鸦片扯上了什么关系,虽然猜想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心中对武府的怨恨,导致她也静观其变,直到武府被封。
念雨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不管怎么样,她现在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念晨,不管她们有什么恩怨,那都是当年以鹫那个女人害的,而现在,她就是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念晨。
念雨的病情本就很重,吹了一点凉风之后,咳嗽的就更加没有节制了。
前几天就听说武府又被收回来了,念晨和苏谨轩离了婚,能够重住回去,也算是有始有终吧。
武府的大门都没锁,念雨走了进去,没有看到任何人。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想不到过了那么久,竟然还会回到这里,原以为对这里充满了怨恨,不会再有任何想念,当得知这些所有的来龙去脉之后,才发觉自己有多么的可笑。
走到大厅里,那一排的灵位让她心有感伤,眼泪就那般无声的滑落。
“念雨?!”
念晨没有想到念雨会回来,当看到她一脸病态,也心里发疼。
念雨注意到了她手里拿的画卷,那个画卷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当初十八岁生辰的时候,丰志异送给她的礼物。虽然丰志异一脸期盼,可她却狠心的拒绝了,还将那副梅花贬的分文不值,以至于后来被丰志异送给了念晨。
注意到了念雨的眼神,看着手里的画卷,嘴角苦涩的笑了笑。
已经许久没有去看志异哥了,他或许也不想被打扰吧,要不然,早就会来看他们了。
“早上才注意到画卷上已是布满灰尘,所以拿出来擦擦,念雨,你是要回来的吗?如今武府只剩下我们两个,既然已经得知以前种种全是误会,我们好歹血脉相连,不能姐妹相残啊!”
“请你不要误会什么,我这次来,不过是要告诉你一件事的。”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念雨还是如此冷漠,但那眼角的泪水,当真可以无情吗?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我听到吴音名父子的谈话了,原来武府当初涉及的鸦片案,其实是他们搞的鬼!当初他们眼见事情快要败露,就将鸦片藏到了我们的药船上,武府是被陷害的!”
原来如此!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这里面竟然藏有如此天大的秘密!
“吴家?!我们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武念晨,你永远都是这样,即使千疮百孔,也不会学到任何教训。无冤无仇又怎样?别人要害你,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要是想不被伤害,只有学着怎么先发制人!”
念晨淡笑,或许,这就是她们两个的差别吧。
将画卷塞到了念雨的手上,念雨则是先愣了一下,随即什么都没有说,这次,她紧紧地抓住画卷,好似害怕画卷不翼而飞一样。
“念雨,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是,别人要是想害你的话,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但要是想不被伤害,并不是什么先发制人,难道选择去伤害别人就不会受伤了吗?唯有以心对心,不管换来的是怎样的结果,我想,多不会令自己痛苦的。”
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念雨已经走出了老远,看着她的背影,念晨不知她为什么要如此执着。
“念雨,留下来吧!既然知道了吴音名他们如此奸诈,你要是再呆在吴府的话,只怕你会遗憾终身的!”
念雨并没有回头,站在那寒风吹拂的院子里,感受着整院的梅花香,眼角的泪迹并没有褪去,反而更加浓烈了。
“留下来?哼,我武念雨从未懂得什么叫做后悔,就算我的选择是个错误,我也会一直错下去!”
念晨不明白念雨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伤害自己,看着那抹远去的身影,心如刀割。
指甲嵌入手心,念雨忍住了咳嗽,谁都不知道,她渐渐离去的时候,心中说的一句话,竟是:武念晨,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