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传来了一个很大的消息,聂老爷在凌晨时分的时候病逝了,当念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内心像是被虫子啃咬一样。
聂家和武家本就是多年的世交,虽然因为上次少东被苏谨轩打伤的原因,聂府对她有一些误会,但毕竟都那么多年了,如今武府只剩下了她们姐妹三人,聂叔叔又去世了,这就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前几天还看到生龙活虎的,现在才过了多久啊,上次见到聂叔叔病的起不了床,今天就病逝了。人的生命怎会这般脆弱,都不知该怎么去选择,也许,前方的路还很远的时候,不经意间就走过大半了。
念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赶紧带着念英就去了聂府,虽然念英对少东的怨恨很深,可是不管怎么样,两家以前的情谊还在,现在走的走,留的留,剩下的只是他们这些后代人罢了。
念英是怨恨少东的,但听到聂叔叔死去的消息时,眼眶里面也盛满了泪水。聂家一直都对她很好,笑的时候,对待她就像是亲生女儿一样,如果不是少东让她受的太伤了,念英想,也不可能闹成今天这个样子吧。
一路上,念英都没有跟念晨说话,虽然念晨疼在了心里,可还是装作没有什么事情一样。
聂府的门口已经挂上了两个白灯笼,隐约还能传来阵阵哀乐,聂夫人因为聂老爷去世的事情,整日是茶饭不思,现在也病倒了,只剩下少东一个人来打理后事。
少东跪在大厅前,尽量让眼眶中的泪水憋回去,现在家里的顶梁柱就是他了,母亲有生病了,才发觉,时间即是一件美好的东西,又可以杀人于无形。上次父亲病倒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自己成了母亲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下人们都披上了麻衣,每个人都忙上忙下的,少东也要接待那些前来拜祭的人。
都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直以来,父亲都像是一个严厉的老师,总是教导他应该怎样做人做事,现在父亲走了,想让他打骂自己都不行了,也只有这个时候,少东才感觉到了无助。
念晨和念英到聂府来祭拜,看着满眼的白色,突然就想到了以前武府的时候,死去的人,无论离去的时候有多么的痛苦和不甘,都随着生命烟消云散了。
少东走到她们面前,当看到念英的时候,很自然的想起了那日逸风跟他说过的话。
念英没有看他一眼,那愤恨的眼睛里面失去了当初孩童时的纯真,如果真像逸风说的那样,念英是因为自己,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仅对她是不公平的,对她周围的人更加不公平。
两人在灵牌前跪下,当念晨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少东担忧的神色,旁边的念英依旧低着个脑袋,她决定给他们两个单独的时间,有些事情是该好好的谈谈了,她也意识到了念英心中的变化,这让她也觉得很不安。
少东没有多想,拉着念英就往院子走去,念英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不情愿的跟着他出去了。
“聂少东,你到底想要怎样?!”
少东舒了口气,虽然略显尴尬些,但和念英从小到大,不想让两个人的感情都在那种偏执的想法中化为灰烬。
“念英,你喜欢上林逸风了?”
愣了一下之后,念英冷笑着,不知道少东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看来你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嘛,还是听到了别人的话啊,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跑来问我。知道我不喜欢你了,你应该很高兴吧,心里一定在想,甩开了我这个烦人的人,心里舒服多了是吧。”
“念英,你怎么会喜欢上林逸风的呢,还是你以为我现在还喜欢念晨,所以你把心里的怨恨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知道他们两个人走到了一起,你的心里更是接受不了,你这就是想法设法的拆散他们,并不是因为你爱上了林逸风!”
念英的目光闪了一下,像是被说中的心事,但随即又调整了过来,感觉从未发生过一样。
“哼,聂少东,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那么做的吗?不管我对我二姐有没有意见,你都没有权利过问,更何况我喜欢逸风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为了你,我就要去改变那么多?我宁愿去抢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男人?呵,真是可笑啊!我告诉你,我已经不爱你了,别以为我还跟以前一样,以前那个武念英已经死了,早在你伤害她的时候,早在你忽略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死了!你现在面前的这个人,是另外一个,这才是真正的我,而这个我,爱上的是林逸风!”
这话里面带着最多的就是怨气,念英已经被这股怨气给包围住了,让她不可自拔。
不待少东说话,念英便跑开了,她似乎不敢再去看少东的眼睛,那样的眼睛让她很恐惧,被爱伤的痕迹,因为那样的眼神,被彻底的暴露在空气里,连最真实的自己都找不到了。
念晨听着哀乐声,这样的哀乐,就像是心底隐藏已久的坟墓。
世事无常啊,前几天才来看过聂叔叔的,怎么一个人的生命就那么短暂呢,说没了就没了。
也许是看到的太多吧,还是经历的很多呢,爹爹死了,娘亲也死了,三娘死了,聂叔叔也死了。人世间的东西真的好难说啊,让她的心里流血不止,再也没有力气想下去了。
很远就感受到了那种哀愁的感觉,当逸风走进聂府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一个萧条的身影。
念晨走在屋檐下,看着到处挂着的白灯笼,逸风知道,现在念晨的心里一定很难过。
找寻了半天,依旧没有看到苏谨轩的影子,今天是聂府的丧事,自己理应前来拜祭,可是念晨都已经到了,苏谨轩怎么没有来呢。
虽然和苏谨轩一直都很不合,又因为他和念晨的事情,苏谨轩一定恨死他了!今天念晨是一个人来的吗,苏谨轩怎么能够放心让她来呢,他应该知道自己也会来的啊。
早就听说了武府和聂府的关系,怎么说苏谨轩也是武府的二女婿吧,聂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都不来看一看,那是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上次苏谨轩打了聂少东一枪,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吧,就算想来都会很尴尬的,所以才不得不让念晨一个人来了。
逸风也不想那么多了,苏谨轩来不来跟他没有关系,看到念晨的身影,他很自然的往她走去。
当念晨转身的时候,刚好就看到逸风走过来了,好像是心里面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那个时候要转身似的。
“难过就哭出来吧。”
逸风很了解她,知道念晨是一个有什么都往心里面憋的人,她的懦弱只有自己知道,所以隐藏的太多,让她看起来是出乎意料的坚强。
“虽然心里很难过,但尝试了好久,就是哭不出来。逸风,我感觉好累啊,知道聂叔叔去世的消息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以前,回到了爹爹去世的时候。我的心是痛的,但眼泪却不听使唤,做人好难啊,难到了心头上,什么都无法改变。我在想,会不会是我的眼泪流干了呢,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些难以预料的事情,都像是一个插曲一样,虽然一晃就过了,但足以让人痛上好一阵子。”
逸风拉过念晨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你放心,不管走到哪里,你的身边都会有我的。你不再像以前一样,你的身边有我,我会分享着你的一切,无论是喜是乐,无论是悲是愁,我都将化作缕清风,藏在你的发间,藏在你的肩头,就是为了陪伴着你,让你一辈子都不会孤单。”
念晨笑了,人的一生,能够遇到陪自己分享快乐和忧愁的人并不容易吧,正如逸风以前说的,能与之相伴,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