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岳知道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马上点头道:“上师请放心!就算我拼了性命,也会守护上师!”
伽禾盘膝入定,可能因为关心则乱的关系,过了好长时间他才能入定。
万里之外的雪峰山上,白幽堡的一个客房中。躺在血泊中的雁奴,鲜血已经慢慢开始凝固。躺在血泊中的少女已经没有了呼吸。
风在动,挂在窗前的白纱随风而动。
这次,来的是风,并非刺客。
可是,在这个时候,走入房间的也只有风。没有人能向那个脆弱的、可怜的孩子伸出援助之手。
“醒醒!醒醒!不能睡!”伽禾用意念与雁奴交流。
可是已经失去呼吸的雁奴,又如何能回答伽禾的话。
吱呀……
伽禾借用雁奴的身体,挥出一道掌风,将敞开的门关上。
瞬间,不知是何原因,明明还是清晨,明明还是明亮的屋中,突然变的一片漆黑。
接着,雁奴的身体自床上慢慢的升到了空中,身体就像躺在一块平坦的毯子上,可衣服的下摆却全部因为重力的关系垂了下来。
伽禾的声音自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那是一种古老的语言,那是一种神秘的语言,那是一种能洗清所有罪恶的语言。
所有自雁奴体内流出的鲜血,在这种语言的念力下,纷纷自床单中抽离出来,一滴滴的流入雁奴的体内。
在黑暗中,这其实是一种非常神圣的仪式。
曾经有人将这种仪式称为血祭,用少女的鲜血来祭祀世间的所有灵体,用来洗礼最深重的罪恶。
今日,伽禾将这种血祭的方法用来救人。并非因为他敢于挑战,而是因为他别无选择。
雁奴今日的遭遇是伽禾没有料到的,他不知道,这该怪他的一时疏忽,还是该怪造化弄人。
就算逆天而行,救雁奴的事情,他也势在必行。
当最后一滴鲜血流回雁奴的体内,脖子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也随之愈合,接着,原本冰冷的身体,慢慢有了温度。
伽禾的口中仍旧念念有词,不敢有一丝疏忽。
突然,漆黑的房间出现了一点红光。
红光慢慢变大、变亮。
那赫然是原本在雁奴体内的冥玉石!
仔细看去,冥玉石之上,是一个端坐的少女的幻影。
少女的双手一上一下的叠合着,双目禁闭。她在沉睡,还未醒来。
伽禾口中念道:“娇儿醒来!娇儿莫再沉睡,娇儿醒来!”
闻言,那少女突然张开了双眼。说来也怪,不过是一个幻影,可那少女的眼中却射出了一道精光。
伽禾再念:“勿言、勿动、勿念,灵体归位!吽!”
言毕,一个大大的、金色的吽字打在少女的幻影上。
少女这才伸展四肢,变成仰躺的姿势。随后,幻影慢慢的进入雁奴的体内。
噗通、噗通、噗通!
那是心跳的声音!
悬浮在空中的身体慢慢下落,稳稳的落在床上。
坐在蒲团之上的伽禾突然长吐一口气,整个人瘫软的倒在了一边。
准岳马山上前,将伽禾扶到了床上,道:“上师,究竟发生了何事?”
伽禾急促的喘息道:“那携带圣物的少女,刚刚被人杀了!”
准岳惊诧,道:“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
伽禾道:“我已经将她救活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准岳这才知道为何伽禾平时打坐几个时辰都是平常的事情,今日打坐不到一个时辰,竟然累成了这副模样。他低喃道:“希望那个孩子接下来的路能顺利些!”
原本充满血腥气的房间突然变的抚育芳香。
终于脱身的波卡赶到雁奴的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熟睡的雁奴。
他能想尽一切办法脱身,又急急忙忙的赶来,自然知道发生了何事。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
究竟是何人能让已经死去的人,死而复生!
他略想,这世间能做到这件事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看到安然无恙的雁奴,他颓然的坐在地上,身上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离。
幸好,守护她的人不是无能的自己。
幸好,她现在不是死去,还有呼吸。
幸好,那个凶手所用的杀人的手法并不极端,否则,他还有回天之力吗?
作为一个单纯的,只是有些特殊本领的波卡来说,对从未谋面的伽禾的能力并不是非常了解。
他只知道佛竺教历代的大祭司都拥有非凡的本领,可这本领究竟非凡到何种地步,却并不清楚。
不管怎么样,只要雁奴还活着,他们就还有希望。
波卡在冰凉的地上做了好长时间,变软的双腿才稍微恢复了些。他正想上前看看雁奴怎么样了,突然听到了白谨游的召唤。
作为奴隶,听到主人的召唤就必须马上出现在主人的面前。
虽然在这个时候离开,有些不仗义,可波卡没有别的选择。
白谨游坐在雪白色的床上,背靠在乌拉那肥胖的身体上,慢条斯理的道:“那个叫雁奴的丑女呢?不是到吃药的时间了吗,药呢?”
波卡立刻扯了一句谎话,道:“主人,雁奴正在为主人研制丹药!”
白谨游道:“哦?丹药还没有做好吗?”
波卡正要点头,白芙从门外走了进来,道:“小弟,我看咱们该准备换一个大夫了!这么多天了,那个丑女人都没能让你的双腿有一丝气色,看来她这个驻颜神医传人的名声,不过是浪得虚名!她不过在驻颜神医身边多呆了几天,学了些皮毛而已!根本就没有真本领!”
白谨游看向白芙,道:“阿姐,开始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为了让她为我医病,你不是还答应了她所提出的所有要求吗!”
白芙道:“此一时彼一时,我当时以为她是驻颜神医的孙女,肯定有几分实力,谁知道她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这么没用!既然她治不了你的病,还留她做什么!干脆送给乌拉当午餐好了!”
乌拉听懂了白芙的话,伸出鲜红的舌头舔着嘴唇,血红色的眼睛冒着精光。
白谨游却摇头,道:“阿姐,我这病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也是有十年之久的旧疾了!都说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这病医治起来的确不容易!
也不能说她的治疗毫无气色,至少我的腿现在疼的不那么厉害了。而且有她为我施针,多少可以止住疼痛!”
波卡站在一旁听了白谨游的话,心中忍不住有些奇怪。白谨游以前对那些为他医病的大夫,是非常苛刻的,超不过三天,只要治疗没有效果就会被关入地牢等死。可是今日他却会为雁奴求情!
白芙因为听到白谨游为雁奴说好话皱紧了眉头,道:“小弟!难道你还真的怕这世界上没有神医吗?阿姐已经让手下的人到其他的州县去寻有名的大夫,我就不信,这世上就没有能治好你双腿的人!
那个丑女人还是早日打发了的好,我看她这几日不知道在动什么歪脑筋,不仅在你的窗外偷听你说话,还总是贼眉鼠眼的,总是想着逃跑!”
白谨游道:“她不过就偷听过一次我和红旗主说话,还有什么时候偷听过。是阿姐你太小心了!她不过是个弱女子,有什么能耐能逃出我白幽堡!”
“可是!”白芙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白谨游打断,“好了!阿姐,你在白幽堡住的时间可不短了,是不是该回去看看姐夫了!”
“呦,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在这里照顾你这么多天,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要赶我走!”白芙见说雁奴的坏话不顶用,干脆不讲理起来。
白谨游从小便在父母严厉的教导下长大,只有与这个唯一的姐姐最亲,所以无论白芙对他做出何种事,说出何种话,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他叹了口气,拉着白芙的手道:“阿姐,你知道我不是在赶你走!我是真的担心姐夫在你不在家的时候,再迷上哪家的姑娘,到时候心烦的还是阿姐!”
白芙哼了一声,把手从白谨游的手中抽了出来。道:“也好!我就先回家呆几天,过两天我再来!”
白谨游一听姐姐要走,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他道:“下次来把姐夫也带来好了,你们就住在我这白幽堡,也别想着下山了。你们俩就留在这里陪着我!”
白芙轻笑,道:“你想的倒美!这雪峰山上又冷,又偏僻,我可不愿意长住!”
白芙的笑声很低,却随风传到了红旗主的耳中。
红旗主冷哼一声,道:“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这姐弟俩没一个好东西!迟早我要让你们跪在我的面前!”红旗主啐了一口,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见四下无人,敲响了雁奴的房门。
“雁奴姑娘,你在屋里吗?”红旗主边敲门,边喊着。
敲了一会,见屋内没人回应。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站在白谨游身旁的波卡偷偷的咧嘴笑了笑,附在白谨游的耳边道:“主人,红旗主正在雁奴姑娘的房中偷主人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