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生日?”因为太过震惊,尚悦悦的语调不由得飙高。她自己都忘了小时候有跟纪若洋怎样过,他竟然记住?她的初吻这么早就没了?
“你偷喝我父亲的酒,才两小口就投怀送抱,忘了?”纪若洋投给尚悦悦的眼神绝对是鄙视的。
尚悦悦猛地就想起自己十岁生日那年的囧事。
她都忘了,他竟然还记住?她还以为,小时候的回忆,一直都只是她一个人在保存罢了。
“我要成为他的女朋友。”尚悦悦这次是底气不足的抢走,手微颤,她跟他的开始,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而他,又会回她什么话?
翻过纸条的另一面,还是专属他那龙飞凤舞的笔迹,“你不是我女朋友。”
尚悦悦有点忍不住激动,双眼边缘染红了一片,一手捂着嘴,极轻的摇头,微微哽咽,“什么意思?”
“你是我老婆。”纪若洋说起情话,脸不红话不急,平淡如常,就像普通跟她陈述,“我已经吃饭”的语调。
尚悦悦又把那张纸条往手心攥紧,深深的透了透气,把即将掉下的眼泪憋回去。
“我要做他最美丽的新娘。”这个愿望,是尚悦悦十三年前离开纪若洋之后许下的最后一个愿望。
后来在巴黎她的家里出了变故,母亲忽然患了乳腺癌,父亲被枪杀。短短半年时间,尚家只剩她一人,她失魂落魄了一段时间,便也没了心情再许什么关于爱情的愿望。可这也并不代表她就把这些给忘了,如果早忘了,她又何必长大之后回来A城,再寻回当初丢掉的爱情?
尚悦悦轻轻的翻过另一面,这张愿望纸并是空白的。她的心情忽地失落了一大半,是的,她是绑架主谋的女儿,又有什么资格要他给自己一个婚礼的愿望?
尚悦悦的脸色变得很煞白,一步一步的往后退,找着机会逃离。
她需要躲避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大哭一场!
最初最美最好的爱情,也可以不用长久的,不是吗?
尚悦悦看到了柜子里有一个打火机,她拿起来打开,把手里的愿望纸都烧掉,看着地上那堆燃烧起来的火花,一点一点的变成灰烬。就亦如她的爱,从最开始最期待的那一刻,一次次飞蛾扑火,到最后爱累了,烧尽了,所剩下的,仅仅有恨了。
纪若洋眉头一拧,不解的看向她,“你做什么?”
“烧东西。”尚悦悦回答得很直接,也很平淡,真的没有一丝情感。
过了一会儿,火渐渐灭了,五颜六色的愿望纸都变成了一堆黑漆漆的灰尘。
尚悦悦自嘲的浅笑,“看吧,我把过去给忘了。其实你也不需要同情我,也不用刻意带我来这里,让我记起我爱过你。”其实不用你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有很深爱过你。
尚悦悦的手里还有一个笔记本,里面同样是记载着小时候的日记。她毫不犹豫的一张一张发泄般的撕掉,变成碎片,手扬起在空间里一挥,零零落落的纸片洒在半空中,再缓缓落地。
“现在我这么做,你明白了吗?”尚悦悦重新看向那个蹲在地上俊脸错愕的纪若洋。
纪若洋的眸光黯淡了,淡淡的幽怨,充斥着整个空间里的空气更加闷热。
她不爱了么?她真的一点爱都不留给他了么?她真的变了,变得好狠心。
尚悦悦快速的挪开视线,走到窗边推开窗台,凉风呼呼的灌进来,空气清新了许多。
他在她背后,看不到她眼睛又一次通红,一滴热泪滚落脸颊,“啪嗒”的轻轻掉下窗台。
“我们可不可以当个陌生人?”尚悦悦的语调极其平淡,这五年来,她把自己心里所想的事情都压抑在最深处,不到最难过最无奈时,她着实很不想挖出自己心底的伤疤。
“陌生人?”纪若洋一字一字慢悠悠的脱口而出,扭过头瞥向那个靠着窗台看风景的小女人。
他有那么一刹那是希望尚悦悦说的话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她尚悦悦曾经是那么爱他的,怎么说不爱,就真的不爱了?
纪若洋站了起来,也许是蹲坐得太久,心脏的胸口有点隐隐作痛,他苦涩的抿了抿薄唇,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尚悦悦身后。尚悦悦察觉到他的靠近,第一时间便想推开,蓦地转身,手很不经意的触碰到他裹了纱布的伤口。
纪若洋眸光微暗,一闪即逝,迅速的恢复了他平日里目中无人冷傲的模样,修长的五指捏住了她尖细的下巴,“你再说一次?”他忍住愤怒,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恶狠狠的迸出来。
尚悦悦很明白,这人,又开始发怒了!
他冷,她便跟着更冷。
“是的,陌生人!”尚悦悦无所谓的微微一笑,用着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到的冷漠眼神直视起他。
陌生人,他们竟然终究成了陌生人。
纪若洋的耳畔回响起了刚刚跟Joe单独在病房里说的话,的确,陌生人对他们来说,是最好不过的。
尚悦悦再次很慎重的重复了“陌生人”三个字,按照平常来说,纪若洋这个时候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可这一次却非常意外,纪若洋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修长的手指渐渐移上,触碰到她的红唇,有点贪婪的停留了片刻,终究是放下了手。
他的触摸,总是很轻易就能让她身心都极度的不自然。
纪若洋黑亮如宝石的眸光幽深的盯了尚悦悦苍白的小脸半饷,随即挪开了视线,冷冷的转身,高大的背影对着尚悦悦,尚悦悦一时之间心里堵得好闷好慌。
空气,刹那间凝滞在了那一瞬间。
他暗沉的低声说道:“尚悦悦,我不再禁锢你,你喜欢当陌生人,好。”
尚悦悦忽然间有点喘不过气,这现在的纪若洋怎么会跟平常的不大一样?
尚悦悦的唇瓣有点干涩,抬起手狠狠的擦拭着嘴唇,“你说的,不要到时候又骗我。”
“尚悦悦,我不管怎么做,在你心里都一如既往卑鄙,既然我信用价值都已经归零,我骗不骗你,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尚悦悦听到纪若洋这句话,大脑轰隆的一声,一个犹如雷劈的钻心之痛从天而降。
窗台外空气明明是好得不得了,房间里却无终止的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