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外音书绝,经冬复立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显仁第二年三月,显仁帝偕同大同皇后夏紫候发兵百万直指西凤,一直养精蓄锐的西凤兵力虽然散,却足够相互之间的补给,一时之间,兵力全部汇集在了冽水城外。九天之上,乌云密集,那冽水城外的桃花开得娇艳至极。见证着这场伴随着暴风雨的战争。
夏紫候一身紫银色的战甲,长剑在手,策马从那三十万大军中踏马上前,长剑直指那西凤的冽水城城楼之上站着的人,那人一身的明黄太子服,墨发随风缱绻,俊雅的眉目如诗如画。宽大的太子袍袖子被风吹得鼓鼓的。夏紫候坐在马上,突然便想起了韩澈与她说过的那句话。我永远也不会对你刀剑相向。
“吾以长剑为书,试问尔等,可敢接战。”
回答夏紫候的,只是两个字,免战。免战二字高高的挂于城墙之上。夏紫候望向那城楼上的那抹身影,几不可觉的闪过一丝悲伤。即便是这样,你我也终有一日要刀剑相向。韩澈,这是你我逃不掉的使命,即便你是如何的不甘心,不甘愿,也无可奈何。
夏紫候手一挥,三十万大军便将冽水城三门围了个水榭不通。
那城楼上的韩澈见免战已经挂了上去,便去了冽水城的城楼客厅里面,韩盼何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那里走来走去晃得一旁的韩元深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将她拉住,朝她无奈的道“盼何,你便好好坐着就好,这些事情,你不必操心。”
“我怎么能不操心?前些日子我才知道,原来这皇后如此厉害,又与大哥相交好,你说,这其中肯定有故事,这要是打起来,那可该怎么办?二哥,你别笑了,赶紧想办法啊。”韩盼何是在宫中被宠坏的孩子,无论什么事情,她都要急三分,管三分,哪里不对她也能当着你的面大方的指则出来,就是这样的大方,使得她只有韩澈与韩元深两个人将她宠成了这副模样。
“急什么。”韩澈缓缓的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一旁的韩盼何眼睛微亮,笑着蹭到韩澈的身边撒着娇,晃着他的衣袖,满脸焦急。“大哥,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啊。”
“免战。”韩澈打了一个响指,朝着韩盼何道。韩盼何微微嘟了嘟嘴,放开了拉着他衣袖的手,又坐回来原来坐着的位置。
“人家还以为大哥将那些人打跑了。你是对着美人就下不去手吧。”
“知道还问。”韩澈也没有拒绝,只是扫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韩盼何便越发的想去看看那传言中无人能及的大同皇后了,普天之下,唯天地大同。大同皇后,当真如此厉害?让堂堂西凤太子爷都紧张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有些可惜,她不顾众人阻挡,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终于来到了洌水城的城墙正门口,放眼望去,那守的数十万精兵,韩盼何往后退了一步,那些士兵见她们出现了,便喊出了话,无非就是缩头乌龟之类的损人话。但是听在韩盼何耳里,那便不得了了。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说我西凤大国。他吞了夏朝了不起啊?若是没有大同皇后,他苏倾什么都不是,他曌国有什么资格嚣张?大哥,快,咱们就拿二十万去,两个打一个,让他们知道知道,我西凤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韩盼何一个人在那里慷慨激昂的讲了半天,回过头来,却只看见旗帜在风中摇曳,顿时气得,跺了跺脚,转身便跑了回去。
一旁的士兵看着这满腔正义无处使的公主,相视一笑,继续当木头人,下面在说什么,他们也权当听不见。这些话,对于一个士兵与军人来说,是一种耻辱,但是,这也是计谋中的一种,他们若是忍不下去,那便输了。远过多的便见凤老将军前来巡查,白花花的胡子已经很白的挂在唇边,满身的浩然正气,凶神恶煞都要远离。
“这免战可是太子挂的?”
“回将军,的确是太子爷挂的。”那人恭敬的点了点头。又就着原来的姿势刚正的站了回去,姿态那叫一个标准。凤战点了点头,显然对于这个么兵苗子很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便缓缓的朝着那另一扇门走去,那城墙下的话,也不知道是谁教的,说得也忒难听了点!什么伪男人,什么假西凤都骂出来了,那话可见要多难听便有多难听了。
夏紫候正从在营帐里面看着兵书,以找到破解的方法,便听见外头传来了掀帘子的声音。夏紫候眉毛也没有抬一下,只静静的望着手中的兵书。月墨炎站在她的身边,呆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见她仍是毫无反应,心里便带着几分焦急了。
“主子,你怎么不问问什么情况?”
“人要沉得住气,墨炎,这个可得跟白……好好学。”突然才想起来,月白天已经背叛了她,便再也回不来了。夏紫候硬是将话给改了道弯。月墨炎以前常年与兵器打交道,哪里知道这些的人情事敌?说白了,其实就是一根筋,若是以前,给她两个任务,你是做个绝世好武器,一是与一个人搞好关系,她必会选择前者。
“主子那边还在挂着免战呢。”夏紫候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算是告诉她,自己知道了。
天色缓缓夜了下来,对于军师之间的会议她是极少参与的,她多是有自己的看法,之后下定论的时候,将那些都告诉她便成了,身在山中,便不见其真面目。决要有那么一个两个清醒着的人。夏紫候将书放在低案上,盘着的腿缓缓站起身来,这么久了,还是有些僵硬了。
“主子,我给你揉揉?”一旁的月墨炎讨好的给她捶着肩,夏紫候点了点头,满脸享受。那身前便出现了一抹身影,夏紫候微微挑眉。
“眼下天没全黑,西凤太子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也许……来日不多了呢?阿夏,你说是吗?”韩澈认真的望着她,那眸子里面,带着几分淡然与随性,夏紫候倒也没有放进心里去,只是随口回了句。“西凤若是愿意归顺,你我二国,自然不必如此大动肝火。”夏紫候将眼前的另一盏茶沏好,推向一旁坐着的韩澈。韩澈身上,带着与他近乎相同的味道,只是,这人,却绝对不是那人。
“你知道归顺是不可能。再者,显仁帝还真是孩子气,说打便打,这才吞并夏朝多久?便妄想来吞我西凤?也不怕吃多了噎死。届时若是让本宫为天下之主,本宫会很困扰的。”韩澈满脸的无辜之色,眨着眼睛望着夏紫候。夏紫候看见那表情,一时无言,想起了那天大年初二时在山顶看了一夜雪花的花澈,也是突然觉得,怎么这么可爱的感觉。
“既然不可能,那便只有第二条路了。”
“什么路?”
“死。”夏紫候手中的冠递了上去给她,那满头的白发刺痛了他的心。却最终化为了面无表情。
营帐外的风已经缓和了许多,夏紫候若在军中,便有一个规矩,不斩来使,无论来使是谁,安全来,便安全的将人放回去,所以,在苏倾揿开营帐看着了韩澈的时候,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淡淡的望了一眼。
“西凤太子好兴致,跑到敌军的营中来做甚?”
“看看老朋友而已。”
“太子,她有这个规矩,朕可没有。来人,将西凤太子拿下。”手一挥,那军营之中的副帐里面便围满了兵,刀剑直指这里面而来。众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主宫旁要立一个副营。难道皇上与皇后不睡在一起么?这副营也是皇后自己要求的,莫非两人吵架了?众人也解不出个所以然来。
韩澈扫向一旁势在必得的苏倾,忽而便笑了。
“你觉得,这些菜芽,是本宫的对手?”带着十足的傲气,韩澈扫了眼那营帐外面围着的人。夏紫候坐在那里看着手中的兵书,对于眼前的一切,已经开始视而不见了,有苏倾在,她没有必要再去管这些事情,必要的时候出马,比总是存在要好得多。
整个副营帐里面顿时热闹了起来,苏倾朝韩澈笑得倾城倾国,那妖孽的容颜,若是女子,定然会引起天下之争!早先听闻有男子看上苏倾,遂写了情诗一封。恨其相逢不对时。被苏倾知道了之后,将那人不知如何处置了,自此,再也没有出过类似的事情。只被人传得很是恐怖。
“你的对手,是朕。”
“本宫倒是想与阿夏一战。”韩澈接过苏倾那凌厉的招式,略带感叹的撇了眼一旁旁若无人看起书来的夏紫候,那本《政法要则》被她看了无数次了吧?似乎每一次她都在看。将视线收了回来,韩澈便与苏倾打了起来,韩澈且战且退直逼大门口。那些兵是拦都拦不住。最终韩澈还是安然无恙的回了冽水城,原因便是,夏紫候的二弟来了,作为一个特殊的人物,苏倾分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