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孩子穿上了新衣,裹在襁褓内,格外精神。邹氏抱着他,问道:“想好名字了吗?”
“水生,这孩子是你辛辛苦苦生下的,该给他取个响亮的名儿。”秦沐雲说道。
倾城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已经想好了。”她停了一下,接过邹氏手中的孩子,无限温柔地说道:“就叫天赐吧,这是老天爷赐给我最好的礼物,为了他,我可以更勇敢。”
“天赐?好名字。”秦沐锦说道:“等他满月之时,我们请人给他占上一卦,看看命数。”
倾城没有表示反对。
“老师,他好小哦。”李唯一看着倾城手里的孩子:“他的头还没有我头大。”
倾城笑得开心:“那是啊,你是兄长了呢,以后可要多教教他。”
王馨艳也跟着笑:“唯一,你也是从这么小慢慢长起来的。”
“那他吃什么?也吃米饭吗?”唯一问得很直接。
邹氏走到床边:“好啦,这开乳的活儿还是交给我吧。孩子与小姐先离开吧。”
这次,除了秦沐锦,其他人都出了倾城的房间。不过,脸上都是对新生命到来的喜悦。李府上下也沉浸在孩子诞生的氛围中。
邹氏的确是开乳的老手,经过她的按压,倾城的奶水源源而来。正巧,孩子哭了,哇哇声响亮。
“好了,他饿了,正好呢。”邹氏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好了,我的任务算彻底完成了,母子平安,可喜可贺啊!”
倾城将孩子抱在怀里,熟稔得解开衣衫,将母乳喂入天赐口中。只听见咕嘟咕嘟的吞咽声,倾城终于放松下来。
邹氏走了,在秦沐锦那里讨了彩头,拿了谢礼钱,又嘱咐了几句,就回去了。
当秦沐锦再次进房间时,见孩子已经熟睡,许是吃饱的缘故。
“秦老夫人,谢谢你。”倾城看着襁褓中的孩子:“我替天赐谢谢你,若非你的好心收留,这孩子恐怕就没有这么顺利可以降生。我这个身如浮萍的女人也不会这么走运,可以有他为伴。”
秦沐锦说:“都这么久了,你还是如此见外。人心都是肉长得,你对我们李家有莫大的恩德,收留你是应该的,况且,你看现在,唯一很喜欢你,就连荃儿,对她嫂子的态度也变了很多,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倾城静默不语。她会想起这些走过的岁月,感慨在心头。
秦沐锦继续说道:“还有啊,你也帮着我们打理竹编生意,你绘制的图案供不应求呢。”
“这我可没有想到,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没想到这里的百姓这么喜欢花卉虫鸟图案,反正月子里我闲得无趣,就多画些。”
“哎呦,你可别这么辛苦,旁人不心疼我会心疼的。”秦沐锦心疼说:“如今你有了孩子,照顾他要紧,其他事,有我撑着呢。”
“不碍事,自己的孩子我清楚,他应该会很乖的。”倾城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婴儿:“天赐随我,会随遇而安的。”
秦沐锦思虑了一下,走到倾城床边,坐下说道:“孩子既已出生,你有没有想过找个好人家算了。”
“嫁人?”倾城立即摇头:“还是算了,别说没有人会收留我们,就算有我也不会答应的,误人终生啊。”她瞬间就想到了石逸航,逸航如此只好,她都没有答应,更不论别人:“哦,对了,麻烦捎信给银宁国石家,就说孩子已平安降生,日后自当回石府拜见。”
“好,此事就交给我吧,正好,我这几天要去趟银宁国。”秦沐锦说。
“那真是极好的。”倾城躺下:“我累了,想睡会儿。”
“也该累了,中午我会让阿香煮点可口的面条加蛋,刚生完孩子只能吃软和些的食物。”
“那就有劳了。”
“记住,不能见风,我先走了,竹编作坊里还有很多事呢。”
“好。”倾城闭眼睡下。周围一下子少了人,疲累感这才袭来,心中万分安定,这觉自然睡得踏实。
上早朝之前,刑部官员受命到了御龙殿。
金御麒这个晚上一直没有合眼,眼前浮现的都是倾城受困的样子,脑海里盘旋着她的音容笑貌,芳踪难觅。想到柳落英如此轻易就欺骗了大家,尤其是他自己,他更觉得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大意。
“皇上,刑部的王大人与赵大人求见。”九真不忍心打断皇上的苦思。
金御麒回神,转过身来:“让他们进来吧。”
“是,皇上。”九真下去传令。
稳重的王炳同与老成的赵志锐大步而来,见到皇上即刻行礼。
金御麒也不客套,说道:“今日一早命你们前来,是有要事相商,想必你们也清楚所为何事。”
“皇上,简直是骇人听闻,堂堂贵妃娘娘变成了女刺客。”王炳同下跪道:“请皇上保重龙体,此事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赵志锐年轻,却说话井井有条:“皇上,可见她是有预谋之人,若单打独斗,不会如此煞费苦心,其背后一定还有势力支撑。敢问皇上,该如何处置女刺客?”
“刺客先放一边,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找到真正的慕容倾城,朕心中万分焦急,寝食难安。”
赵志锐说道:“皇上,刑部会去彻查清楚的,请皇上下令吧。”
“好,这里是娘娘的画像。朕花了一个晚上的时辰画的,你们立即部署下去,一定要在最短时辰内得知娘娘的下落。不管是谁,提供有效线索,都重重有赏。”金御麒说道。
“皇上,到时候恐怕会闹得满城风雨啊。”王炳同担忧道:“假冒者会不计其数的。”
“贴榜出去,若谁敢假冒娘娘,格杀勿论。可若真知详情,必定重赏。”金御麒说道:“你们去吧,此事不宜拖延,朕每日需清楚事情进展。”
“是,皇上。”两人异口同声,然后拿了厚厚一叠画像,下去办事。
九真见皇上落寞,赶紧说道:“皇上,早膳想吃什么?御膳房已经来问了,虽说您没什么胃口,可?”
“谁说朕没有胃口?”金御麒瞪了他一眼。
“啊?”九真张大了嘴巴,这皇上莫不是急昏头了。
“去告诉御膳房,早膳准备丰盛些,朕要吃得饱饱的,才能好好上朝好好过日子,等倾城回宫,见到朕将江山治理得更加井然有序,会更加爱朕的。”
九真却喜极而泣:“皇上,太好了,您终于没事了。奴才还以为您会闷在心里不吃不喝呢,娘娘失踪我们都很焦急,却没有一人比你更加心急如焚。皇上,回头您还要好好喝药呢。”
“好,用过早膳朕就按时吃药,还有,早朝后朕要练剑,你与无情相陪。”金御麒嘱咐道:“记住,就算太后那里或者其他宫问起,就说朕没事,朕好得很。”
“是,皇上,奴才明白。”九真说道:“若宫内宫外传言娘娘的消息该如何应对?”
“是朕对不起百姓,让这么好的娘娘偷龙转凤,就算有任何非议,都冲着朕来吧。”金御麒豁然说道:“朕想过了,唯有朕好好活着,一切才会有希望。朕知道,倾城一定会没事的,她一定会平安归来,就算大海捞针,也要捞到她这枚金针。”
“是,皇上圣明,既然有人别有用心,就一定会再盘算的。”
正说着,西门诗羽款款走来,身后的菲儿端着盘碟跟入。
“皇上,臣妾给您请安了,您昨夜可有睡好?”西门诗羽显得很恭敬,与昨日一反常态:“这是我命人炖的补品,趁热喝点吧。”
金御麒懒得废话,直接一招手。
菲儿上前,将炖品搁在桌上,然后将碗递给了西门诗羽。她转而递给金御麒,且含情脉脉:“熬夜伤身,皇上可要好好保重龙体。”
“朕知道,不用你来提醒。”金御麒淡淡说道:“你是皇后了,现在高兴了?”
“臣妾何来高兴之说?谁都知道宫里来了位假贵妃,这一时人心惶惶,臣妾连解释的力气都没了,该说的话都说了,就差用刀架在她们脖子上,阻止她们乱说呢。”她说得头头是道:“这贵妃失踪可不是好事,皇上您该警醒些。”
“朕又不是三岁孩童,不劳你费心,好了,你的炖品朕已经喝了,回你的嘉勤殿吧。”
“可是,我?”西门诗羽看着他:“皇上,你我刚新婚,臣妾能待在这儿吗?”
“可以,你想待着待着吧。”金御麒说道。
“谢皇上。”西门诗羽还来不及高兴,就看到他走了出去:“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
“你身为皇后难道不知道,朕这是要去早朝殿,今日已经迟了。”金御麒边走边说:“九真,从今日开始,朕要住在添福殿,直到倾城娘娘回宫。”
九真跟在身后,立即回道:“是,皇上,回头奴才会与玉明说的。”
留下西门诗羽独自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