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金御麒被思念折磨着,根本就睡不着。在这个添福殿,到处都留着倾城的气息,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可以感受到她的温情与存在。他的心很痛,就像用刀子在剜他的肉。
为什么?为什么天嫉红颜?金御麒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嫣儿如此出色如此聪慧,却一次又一次遭受波折。她跟了他,好像没享过什么福,不是受罚就是征战沙场,母后一味想要子嗣,就算她已生下一对龙凤胎,还是对她若即若离。
他是她的夫,自然是帮着她宠着她,可金御麒却觉得后悔了。早知如此,他该更帮她更宠她才是,身为皇帝,却未能给她更好的日子。
“嫣儿,你快回来,好不好?你是不是躲在哪儿忘了回来?”金御麒说着说着就流泪了,依旧自言自语:“若那次不同意你去送行御婷,怕是还在我身边吧。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对,不该让你离开我的。”他想到了什么,走到一个角落一通寻找。
终于,找到了那个人形木偶,这是代表倾城的木偶。在以为她去皇陵的那段日子,是这个木偶陪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孤寂的夜晚。这是他亲手所刻,融入了他所有的想念与情感。
可如今,木偶仍在,芳踪难觅。
九真看着皇帝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也是不忍心,小声说道:“皇上,这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下吧。”
回答他的是重重的哀叹色。
九真不放弃,说道:“若娘娘回宫,见到皇上消瘦,一定会责怪我们这些奴才没有尽心尽力伺候呢。皇上,听奴才一句,这龙体为重,娘娘会回宫的。兴许,她在哪里耽搁了。”
“都过了数日,这画像应该满街都是了,朕能不着急么。”金御麒忧心道:“她可是朕最爱的女人,唯一的女人。失去她,朕还不如死了好。”
“呸、呸,皇上休要说丧气话。您是九五至尊,她是命定的娘娘,命中注定你们是一对令人艳羡的鸳鸯,棒打不散的鸳鸯呢。”
“那你说,她会在哪儿?这只鸳鸯会飞到哪里去了?”金御麒幼稚说道:“若真是鸳鸯倒好了,朕就可以去找她了。”
“皇上,您?”九真正要说下去,玉明进殿了:“玉明,你进来做甚?皇上有我伺候呢,你去歇着吧。”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玉明说了一句。
金御麒一个恍惚:“倾城来了?快请。”随即,他的脸色变了:“哦,朕记起来了,现在的皇后是西门诗羽,她来做什么?”
“奴婢不知,只是,娘娘非要进殿,说什么都不肯走,奴婢见她要生气,这才进来通报。”
“她来得正好,朕正愁没地方出气呢,你让她进来吧。”金御麒坐到椅子上,摆开架势。
“是。”玉明下去了。
“真是不知好歹的宫女。”西门诗羽念叨着走来,见皇上坐着,行礼道:“皇上,夜已深了,您还不歇息么?”
“若朕歇息了,你看到的是谁?”金御麒说道:“既知夜已深,那就该好好在嘉勤殿安寝,跑来这儿做甚?”
“臣妾只是过来看看皇上怎么样了。”西门诗羽走近金御麒:“皇上,夜深天凉,小心着凉。”
“你很希望朕受凉生病么?”金御麒就是与她唱反调:“朕本就病着,你不问好也就罢了,竟然敢指望朕生病,你是何居心啊?”
一旁的九真差点笑出来,拼命忍着。这个皇后娘娘真不知好歹,他们的皇上是出了名的嘴损,她哪儿不去,偏到添福殿来凑热闹。
西门诗羽倒不这么认为,说道:“皇上,都说夫妻之间打情骂俏是好事,臣妾是觉得,皇上将臣妾当自己人了呢。”
金御麒心说:谁当你是自己人了,别给脸不要脸的。
见他没应声,以为自己说对了,西门诗羽有一丝窃喜:“皇上,您喜欢什么样子的大氅,这天快凉了,臣妾想给您备新的。”
“你是皇后,却来问朕?”金御麒没有明说:“这种事,该是皇后上心的。朕每日料理国事都忙不过来,何来闲情选什么大氅的款式。”
“国事?皇上天天找寻贵妃下落也是国事么?”西门诗羽心直口快。
“大胆!朕的心意岂能容你揣测!九真,朕累了,想歇了,请皇后娘娘回宫吧。”
九真应了一声,然后对西门诗羽行礼:“娘娘,请!”
“不是,皇上,您听臣妾说嘛。”西门诗羽想要撒娇:“皇上……”
“停,朕心情不快,若你想撒娇就去凤仪宫吧,九真,服侍朕更衣。”金御麒起身:“还是你想看着朕脱衣服?”
“皇上,我、这。”西门诗羽又羞又窘:“臣妾、臣妾想服侍皇上。”
“不用,朕没那个心情,哪天等朕心情好了,再去嘉福殿找你吧。”
“真的?那皇上可要来哦。”西门诗羽还真信了。
“前提是,朕要先找到倾城。”金御麒一扬手:“行了,跪安吧。”
西门诗羽一时没有他法,只能行礼后依依不舍地离开添福殿,心中却暗自气愤,这个慕容倾城真是英魂不散,最好死在哪个犄角旮旯才好。
金御麒冷眼看着她离去:“落水三千,朕只取一瓢,可母后就是不明白,若不然,朕的傲龙堂又岂会解散呢。”
“皇上,您是彻底觉悟了。”九真说道:“奴才以为,这样耽误着也不是事儿,太后娘娘那儿迟早会发话的。”
“说就说吧,难道母后还绑着朕上床不成。”金御麒满不在乎得说:“朕现在心里全是倾城的影子,根本不会理睬任何女人。”
“可太后娘娘不会这么想啊,她会生气,气皇上没有听她的,娘娘可是为您好呢。”
“那送给你要不要?”金御麒取笑:“依朕看来,西门诗羽配你合适。”
“阿呦,皇上这真是要折煞奴才了。”九真惶恐道:“慧圣公主可是金枝玉叶,奴才只是一根小草,一个天上一下地下啊。”
“呵呵,在朕眼中,她还不如你呢。”金御麒看着近处的红烛:“九真,多点些蜡烛,朕想看书。”
“啊?还看呐。”九真说道:“皇上,夜里看书费眼睛。”
“那你想让朕做什么?”金御麒说道:“朕睡不着,权当打发时辰了。”
九真灵巧,想了下,说道:“不如让奴才与您下棋吧。”
“下棋?好啊,以前倾城最喜欢陪朕下棋,每次都是她赢得多。”想及此,金御麒忍不住露出苦涩的笑容:“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起这些往事。”
“那是皇上让着娘娘呢。”九真猜道。
金御麒摇头:“不,是她真能赢朕,朕没有让她,她可是样样皆精的奇女子,没有她在身边,朕的日子该怎么过啊?”眼神瞬时暗淡下来。
“娘娘不在,有奴才陪您下。”九真去取棋盘:“奴才人笨又手拙,皇上可要让我几个子。”
“好,不杀到黎明誓不罢休。”金御麒豪气表示。
九真也配合:“行,只要皇上高兴,下到什么时辰奴才都奉陪到底。”
柳如烟心满意足,自从皇帝走后,他们一直偷摸来往,很好得避开耳目,在这喜福宫内肆意快活。她以为,就算哪天被发现了也值得。只是还有一件事压在心中,不吐不快。
“瑞王的事进展如何?”柳如烟轻声问。
“我已关照流放地的兄弟,要对瑞王礼遇有加,暗中保护,伺机而为。”徐建业说道:“娘娘放心,王爷定能平安返宫。”
“可恨的是,皇上一直不同意,先帝去世太快,都来不及做最后交代。”柳如烟的脸庞上满是气愤:“若有朝一日我儿得势,势必将金御麒拿下。”
徐建业不动声色,说道:“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本宫不是正用着你么。”柳如烟回复娇媚:“只要你好好服侍本宫,本宫是不会亏待你的。”
“是,建业一定以娘娘马首是瞻。”徐建业说道:“只不过,事成之后,娘娘与我的关系?”
“你想不想当将军啊?”柳如烟问道。
“一切听从娘娘安排。“徐建业说道:“天牢关的那个女犯人听说也姓柳,还是个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