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御麒茫然且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没有作声,好像没有听到纳兰秀慧的言语。
九真见了,非常伤心,说道:“太后娘娘,皇上这是伤心过度啊。皇上与娘娘情深似海,如今,却突然冒出一个假娘娘来。此事若发生在旁人身上也会一时难以接受的。”
玉明也很难过,悲伤道:“皇上,您清醒吧,太后来看您了。”
“那可如何是好?”纳兰秀慧伤心之余却没有注意:“他是皇上,朝中大事等着他处理,新任皇后等着他宠幸,他可不能如此意志消沉下去。”
“皇上,皇上!”九真又唤了两声,看着皇上的反应。
金御麒的眼泪又涌来出来,整个人好似刚刚睡醒:“玉明,给朕换衣服,朕要去天牢!”他猛然间一坐而起。
“皇上,您、您还是歇着吧。”玉明为难道:“天牢有重兵把守,又有无情无恨在看着,那个女人是逃不走的。”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他从床榻上站前,也不管有没有穿鞋,向外大步迈着:“你们都别劝朕,朕要去查清倾城的下落,朕不能失去她的消息,朕会受不了的!”
“皇上,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为了区区一个后宫女子却将自己的性命弃之不顾,你要好好养着,只有你身子康复了,才能打算下一步。”纳兰秀慧去拦儿子:“麒儿,你现在身子弱,不能再折腾了!”
“我要查清楚倾城的去向,不然,我死不瞑目。”金御麒激动得说。
“你是皇上,就算要查,下面有的是人,你给我留在这儿!”纳兰秀慧说道:“母后自会派刑部大员亲自审问。”
“不,我要亲自查实,母后,您休要再劝我,若再劝,休怪儿子翻脸无情。”金御麒冷冷看着自己的娘:“也许,在你心中,只有西门诗羽值得紧张,可我告诉你,就算西门诗羽死十次,我也不会在意的,我只在意慕容倾城,可是,她不见了,我必须将她找回来!”
纳兰秀慧又说:“难道刑部是吃闲饭的?让他们去彻查有什么错?你身为皇上,眼里不能只有自己的贵妃!”
“贵妃,贵妃,在朕心里,她永远都是皇上,她不见了,我哪里能心安!玉明,还愣着做甚,快点给朕换衣服,朕要去天牢!”金御麒心急如焚:“朕不放心让这个假冒之人独自留在天牢,说不定她一死,线索就断了。”
玉明看了一眼皇太后,见她老人家没有作声,就走去取衣服,不一会儿,给皇上换了一身轻便衣装。
金御麒急急而出添福殿,九真怕出意外,就跟了出去。
外头阳光正好,清清爽爽的风徐徐吹着。金御麒却觉得心底冷透了,这种没有底的感觉令他连走路都有些踉跄,好在有九真及时扶稳他。
两人走了很久,这才到达天牢入口,守卫一见皇上亲自前来,纷纷下跪叩首,金御麒问了两句,由侍卫主管徐建业亲自领着皇上去了天牢最里头。
一入天牢,金御麒瞬间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不一会儿才适应里面昏暗的光线,情绪更加阴晴不定,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皇上,您慢点儿,她跑不了的。”九真在后头小声说了一句。
徐建业说道:“皇上,女犯人从昨夜押来开始就没说过一个字,因皇上没有示下,我等不敢自己拿主意,只将她关押起来,严加防备。”
金御麒径直走到关押柳落英的牢门前:“打开,朕要亲自问话。”
“皇上,您还是站在外头为好。”徐建业提醒。
金御麒睨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打开!”
徐建业这才打开牢门:“皇上,请。”
金御麒走入牢门,又说:“除了九真,你们统统下去,把牢门锁上。”
这次,徐建业没有反对,乖乖锁上了牢门,与手下与自己一道出了天牢,在外头把守,而九真就站在外头,隔着牢门看着里头的皇上与假贵妃。
柳落英原本坐在杂乱干草上,蜷曲着身体,见他进来,也没有站起身的意思:“你终于还是来了。”
“大胆,见到皇上还不叩头认错。”九真训了一句,如今她身陷囹圄,他才不会害怕她。
“见过皇上!”柳落英依旧做着:“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金御麒蹲下来,冷眼看着柳落英:“告诉你,你的命在朕眼里不算什么,朕只在乎倾城的命,快说,她现在何处?”
柳落英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金御麒单手两指锁住她的下巴:“你以为你不说朕就没有办法查到吗?别以为你长着与倾城差不多的眼睛,朕就会轻饶了你。”
“你是怎么发现破绽的,我一直掩饰得很好。”柳落英急于想知道,这几个时辰,她一直都在想答案。
金御麒松开了她的下巴,不屑地看着她:“你的易容的确很像,借口每次也很充足,只是假的永远真不了。倾城最讨厌吃柿子,因为她说过,她小时候一次调皮,多吃了几个柿子,结果难受了三天。从此就不再食用柿子,就算再甜再软都不吃。”
柳落英哦了一声,算是搭腔。
“还有,朕每次去炽焰潭,你人都不出现,尽管朕相信倾城,可她是不会这样的。每次朕想怀疑,都会在心里极力否认,是你对灵石的态度彻底露出了破绽。”
“灵石?”柳落英心中一颤:“哼,也许是当时太匆忙,忘了从她身上取下吧。”
“你果真知道她的下落!”金御麒忽然点住她的穴道,以防不测,问道:“她在哪儿?”
柳落英除了开口说话什么也做不成,只好闭嘴不语。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以你一介女流,孤身一人是不能成事的,你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吧?”金御麒看着她。
柳落英依然闭口不语。
金御麒很想现在就杀了她,可他也明白,意气用事是行不通的,他必须问清楚倾城的下落,才可以去救她。说不定,她现在已经九死一生了。
金御麒又问:“你是什么人?这总可以说吧。”
“柳落英。”这次,她回答得清清楚楚,既然进了天牢,她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柳落英?”金御麒直言:“你和柳如烟是什么关系?”如太妃也姓柳,他立即做了联想。
“没关系。我是玉柳国万圣公主。”柳落英说道:“本公主实话实话,没有旁人指使,是我一人所为。”
“玉柳国?”金御麒扯出一抹冷笑:“原来是手下败将的女儿,那个柳世民残暴不仁,早就该死了,你居然会是他的女儿,你以为朕是三岁孩童?没有外应,你如何成事。”
“我说了,只有我一人而已。”柳落英大义凌然:“若可以,我真想早点杀了你。”
“毒一直都是你下的?”金御麒想到了衣领上的毒。
而柳落英一下子就想到了流苏,既然要死,就死她一个好了,于是,她点头:“没错,什么毒都是我下的,没有别人。”
“你想怎么个死法?”金御麒问,面对她,他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就算她不说,他也要想尽法子将倾城找到。
“随便。”柳落英的目光忽然柔和下来:“不过,我从你对慕容倾城的感情看出来,你不全是一个暴君。”
“暴君!”金御麒一听,哈哈笑起来:“哈哈哈,暴君的称号应该按在柳世民头上,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他的名声有多坏,朕除掉他简直是大快人心,况且,玉柳国内民怨不断,就算朕不除掉他旁人也会除掉的。”
“可是,他是我的父皇!生我养我将我捧在手心的父皇!”柳落英说着就落泪了:“旁人都可以说他,就是我不能。你就是我的杀父仇人!玉柳国因你而亡,你是我的灭国仇人。”
“那你为什么迟迟不下手?其实,你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死我。”金御麒坦诚:“你知道,我对倾城没有任何抵御能力。”
柳落英笑得凄惨:“是啊,我为什么不早点杀了你呢?为什么不?”隔了好久,她才说:“或许是你让我动心了。”
“动心?”金御麒一挑眉:“你配么?”
柳落英受到点穴的身子不由更加僵硬,激动说:“我怎么不配?我是堂堂一国公主,而慕容倾城呢?只是金鎏国大臣之女。”
“就算她是乞丐的女儿,我也只爱她一人!”
柳落英气愤说道:“只可惜,她现在死了,哈哈,她死了。告诉你,就算你将大地翻过来也找不到她的,她就是死了!”她说着重话,发泄内心的不满。
“你胡说,若她死了,我将你大卸八块。”金御麒发下狠话。
“好啊,本来我就没想着好好活下去,面对你,我无话可说,只求速死。来生,我一定要当慕容倾城这样的女人,这样,你就会爱上我了。”
金御麒觉得可笑,颤声道:“就算我瞎了眼,也不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