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简单的早饭,众人开始收拾行李,想着金鎏国悄然进发。倾城与刚相认的哥哥与叔父坐在一辆马车内,哑娘与孩子还有一个丫环坐在另外一辆马车内。
看到慕容倾城很不安的样子,卫重生说道:“你是不是想孩子了?”
“嗯,自从天赐出生,还未离开过我身边呢。”倾城如实说:“的确有点不习惯。”
“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你是要去报仇的人,带着孩子终究不方便。紫嫣,你要慢慢习惯孩子不在身边的日子。”卫重生加重语气:“你放心,这孩子是你的宝贝,也是哥哥我的宝贝,我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这是实话,这个孩子对他而言太重要,他必须好好养着天赐。
倾城却一阵感动:“那就多谢了,哥哥。身为卫国公主,报仇之事我义不容辞,只是,我们该如何报仇呢?”
卫逍斌嘿嘿一笑:“既然有心,就一定会有法子的,金御麒不是神仙,就算皇宫是铜墙铁壁,我们也有法子混进去。况且,你的样貌就是对他致命的吸引力,若你进宫,胜算极大!”
吸引力?倾城的心莫名一窒,说道:“哥哥,你也知道,我这全身是不能让夫君之外的人碰触的,若他对我动手动脚,可怎么办?”
卫重生一时语塞,这慕容倾城本就是金御麒的女人,她又怎么会有异常呢。思索了一下,他回道:“也许老天爷会念在我们报仇心切的份上,让你一次就刺杀成功呢。”
倾城看着马车外的风景,轻声说了一句:“但愿如此吧!”
经过数日昼夜不停的赶路,终于到了金鎏国,当卫重生重新踏上这片国土之时,心里的感触无法言语。
这是一座极其隐蔽的老宅,占地非常广阔,是钱必湛为他们精心准备的,众人一到,他就亲自出来迎接了。见到慕容倾城,他万分惊讶,正想与她搭话,被卫重生阻止。
“钱大人,你眼前所见的只是假象。”卫重生将他拉至一旁,小声说道:“这只是一个计谋,你无需多问,懂吗?”
钱必湛嘿嘿了两声,说道:“你们一路辛苦,就在这宅子里好好养养吧。如今我们是同道中人,彼此就不要再见外了,这宅子是我祖上产业,虽老旧却也能容纳上千人,你们就将就着住下,缺什么少什么就跟这里的仆人说,我都已经打点好了,误不了事。”
“那就有劳了,事成之后自然有你天大的好处。”卫重生说道:“大家都累了,会整顿歇下的。倒是你,为了避人耳目,还是快点回去吧。”
“嗯,好。”钱必湛应了一声,想走,一回身,看着他的夜叉面具:“可否让本官见见你的真面目?你我相识也有一段时日,若信不过本官,大可离去。”
“不必了,你只要记住,我们合作对你钱大人而言只有好处,没有恶意,去吧,事成之后我自会让你看到真面目。”
“对了,国中有何消息?”卫逍斌问道。
钱必湛说道:“自从假冒皇后娘娘的柳落英逃出天牢,皇上又抓住了一个刺客,原来是宫女流苏,如今她也被处死了。后宫人人自危,也进行了一番彻底盘查。皇上最近心情不畅,旧疾时好时坏,却不至于要了性命。不过还好,皇上对我不再有以前的敌意,多亏本官夹着尾巴做人啊。”
卫逍斌说道:“知道了,请回吧。”
钱必湛也不想久留,速速离去。
推开一扇紧闭的门扉,落入倾城眼帘的是清爽的布置,显然被人刚刚打扫清理过,空气中至今还存留着淡淡的霉味。她进入房间,左看右看了一会儿,说道:“哥哥,我就住这个房间吧。”
“难得你不嫌弃。”卫重生走入房间:“你以前可是金枝玉叶呢,如今只能过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不过,等我们报了仇复了国,你依然可以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
“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倾城看着哑娘怀中熟睡的天赐:“为了我的天赐,说什么我也要忍受一切苦难与不平,还好,一切还过得去。”
她的开朗令卫重生着实震撼,一个过惯了皇后娘娘生活的女子面对所有的挫折与磨难,竟然能做到如此平静,宫外的日子必定很苦,可从她脸上看不出清苦的样子,有的倒是经历大风大浪之后的豁达与乐观。其实说起来,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由他引起的。她的美貌依旧可以震撼他的心灵。只是,她现在是妹妹身份,他必须把持住自己。
周大勇走来:“主子,公主,想吃什么我命人去做,这里连厨子都有,应该靠得住,不至于下毒害我们的。”
倾城想到了什么,忽然说:“哥哥,你可知道忘情散?”
卫重生心中一跳,问道:“你怎么知道忘情散?”
“哦,是义父猜的,他说我之所以失忆应该是服下了忘情散这种毒药,你可听说过忘情散?”倾城又问,这一直是她心中的疑问,如今安定下来,她又想知道答案了。
“这个。”卫重生一时难以作答。
“还有,你说你是在金御麒灭宫后才回来,为何对我夫君的死如此肯定,真是一剑毙命吗?”倾城问道。
卫逍斌及时为他解围:“紫嫣,你多虑了,是叔父亲眼所见,告诉了重生,他才会身入其境。不管如何,你的夫君的确是死于金御麒之手,叔父可以对天发誓。至于什么忘情散之毒,叔父也知道个中缘由,只是一直没说罢了。”
“这是为何?”倾城看着卫重生:“叔父,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卫逍斌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这毒药是你被迫喝下的。当时金御麒入宫,想将你掳走,又怕你与夫君旧情难忘,就下了毒手,派人取来了忘情散,给你灌了下去,没想到这毒药真的灵验,让你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倾城想象着那种画面,她摇晃着脑袋,说道:“叔父,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若你说的属实,这金御麒不仅杀了我的亲人,还试图毒害我,他真是可恶至极啊!”
卫重生在心中拍手称快,对倾城说道:“金御麒就是个奸佞小人,他会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也算是神通广大的人物,若不然,我们的仇也不至于到今天还未得报。”
“没错,对付金御麒这种人,真的要斗智斗勇才好。”卫逍斌说道:“之前我们有派人去刺杀,可每一次都失败而归,这个金御麒实在太难对付了。”
“只要他一天不死,我们依然要斗争下去。”卫重生强调。
倾城轻轻点头,忽然问道:“对了,哥哥。那父皇母后与我夫君的灵位现在何处?”
卫重生没有被问住,这种事他早就想到了,就对周大勇说:“你都听见了,就带公主去上柱香吧。我们随后就到。”
还真别说,周大勇办事利落,刚到就将这事办妥了,因此显得眉飞色舞:“公主,您放心,这可是大事,小的已经命人布置好了,呃,虽比不上寺庙宗祠,可好歹也算个念想,对先人是该尊敬的。”
倾城有悲有喜,点头道:“那我们过去吧。”她心里微颤,不知是否是近乡情怯?
“请吧,公主,小的来带路。”周大勇说罢,让倾城跟随在自己身后走着。
卫逍斌见倾城走远,这才说道:“她虽然失了记忆,可心思还是缜密的,幸亏我们权谋仔细,才未让她发现破绽。那些个灵牌还是他们偷偷用楠木做的,最好可以瞒过她的眼睛。”
“是啊,慕容倾城可不是好对付的女人,也幸好她喝下了我的忘情散,否则,她活着也是一大祸害。如今这样更好,她能为我所用,这可比真刀真剑有用多了。”卫重生得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连老天爷都开始站在我们这边了。”
卫逍斌会意,说道:“你说的是那个孩子天赐吧?”
“没错,他将是我们的杀手锏,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招棋可要好好留着待用。”卫重生说道:“回头我再给她下点忘情散,这样就算有大罗神仙帮忙,她的记忆也永远找不回来了。”
卫逍斌没有说什么。
“走,师父,该去拜见我的父皇母后和妹婿了。”卫重生向外走,一边说:“告诉下面的人,说话都警醒些,若让我听到什么不利的闲言碎语,定饶不了他!”
“好,我会吩咐下去的。”卫逍斌应道,然后跟着走。
不论倾城内心如何不愿意看到这种场面,可她还是来到了数个排位之前,扑通跪倒在蒲团上,顿时泪如雨下:“父皇、母后,女儿来迟了!女儿虽全然不记得你们,可养育之恩是事实,请父皇母后宽佑,保佑我等活着之人可以手刃仇人,为整个卫国报仇雪恨!”
周大勇使劲憋着笑,脸上却是一副哀伤的表情:“他们都死得很惨,请公主节哀,莫伤了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