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御麒感觉到她的长睫毛在动,于是一阵狂喜,却小心问着:“嫣儿,你醒了是不是?”生怕只是自己的一时眼花。
倾城表情呆滞,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喊她,声音急切而悲伤,可是她就是看不清这人的样子,好像两人之间隔着一层黑色薄纱,想要撩开,却没了后续。
“嫣儿,你觉得如何?膝盖还痛不痛?”金御麒不忍看她的膝盖,若可以,他很想替她受这份苦难。
“放开我!”倾城冷冷吐出三个字。
金御麒一愣,说道:“嫣儿,你是不是误会我了?这膏药的确是我命九真拿来的,可我怎么会害你呢?若可以,我宁愿受伤的是我。”
“我不想听,我好累!”倾城痛苦地闭上眼睛,现实与梦境虚幻重叠在一块儿,有相同又有不同之处。
“好,等你好了,我自会解释清楚的。”鼓起勇气,金御麒掀开她腿上的被子,赫然看到她肿胀的创口,心一阵接着一阵痛着:“是谁?究竟是谁害你如此?”
“问你啊?”倾城说道:“你是皇上,连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何以管理整个国家?”她的心莫名揪扯着:“别人要我死,甚至是你,可我偏偏不会让你们如意的。”她这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卫国公主,永远的卫国公主,她是为仇恨而来,而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金御麒被问住,一时没有言语,眼神却透露了他的心事,那浓重的无奈久久挥之不去。
清风终于回到殿中,见皇上比自己早到,觉得非常意外,她下跪道:“请皇上明查,娘娘的伤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请皇上找出真凶,还娘娘一个公道。”
“清风,你放心,你家小姐所受的苦,朕会让凶手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金御麒瞬间变得狠绝:“朕已经忍让很久了,有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最心爱的人,真当朕是纸老虎不成?”
“行了,皇上。这种大话你还是留给你的皇后听吧,我想,她会非常乐意看到你建功立业的。”倾城讽刺道:“至于我,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倾城从清醒的这一刻起,她发誓不会让别人再欺负到头上来。她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安危,才能完成原来的目标。毕竟,她的任务就只有一个,哥哥催得紧,而她也该有所行动了。
金御麒的心情无以名状,他退开了一些,说道:“嫣儿,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这宫里想要害你害我的人太多,简直防不胜防,但是我保证永远站在你这边。”
“不用,我不需要。”倾城眼前是金御麒与西门诗羽亲吻的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她冷硬着说:“您是皇上,日理万机,就不劳您费心了。”
听到如此见外的话,金御麒大受其伤,身体不住得颤抖,寒病突袭,他瘫坐下来。倾城见状,心有不忍,却极力忽视。告诉自己,他的病况与自己无关,他就算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这时,在御龙殿扑了空的西门诗羽从外殿走了进来:“皇上,您果真在此!”
金御麒正无从发泄,见皇后驾到,不由说道:“你来得正好!朕问你,贵妃膝盖上的伤是不是你害的?”
西门诗羽大感意外,说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承认,因为贵妃做错事,才会罚跪数个时辰,可是,您也看到的,她当时可是会走动的啊,与臣妾毫不相干的。”
“膏药是朕让九真送到御龙殿来的,难不成是朕想要害死自己的女人?”金御麒说道:“依你的心思,你可别告诉朕,你不想让贵妃消失在你眼前。”
柳如烟是跟着西门诗羽进入内殿的,见他们两人争执,就站在一边看热闹。她之所以会选择站在贵妃这一边,一来是想向皇帝示好掩藏锋芒;二来她本就看不惯这个皇后的嚣张气焰。在这个宫里,没有人可以比她更嚣张,况且这个皇后还是纳兰秀慧身边的红人,她就更想要刁难刁难。
“想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西门诗羽转念一想,说道:“哦,臣妾明白了,是不是慕容倾城在皇上面前说了臣妾什么坏话?”
倾城听了,强打精神说道:“皇后,你是不是心虚了?才会认为我会在皇上面前说你的坏话?明人不做暗事,是不是你所为,你心里最清楚。”
“你这是什么意思?倒打一耙吗?”西门诗羽与她对峙:“没错,是我说动母后惩罚了你,可那又怎么样?你犯了宫规在前,惩罚在后也是应该的。本宫身为一国之后,难道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么?可是,这无中生有之事,别冤枉到本宫身上。”
“冤枉你?朕看到你眨眼就知道有没有。”金御麒看着她:“你说清楚犯了宫规,朕倒想问问,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令你与母后如此大动干戈。”
“她身为贵妃娘娘,不以身作则,说风就是雨,跑到御膳房做菜。哼,想当厨子就明说,至于如此诋毁身份给皇家脸上添堵么?”西门诗羽告状道:“还有皇上,您有所不知,这个慕容倾城来历不明,她说是就是了?”
“朕说她是慕容倾城她就是慕容倾城!”金御麒执拗道:“朕倒觉得你不像是西门诗羽呢。”
柳如烟一笑,觉得这三人很有意思。也不枉她起了个早,看到如此好戏,真是大快人心。若她的儿子当了皇帝,定然不会发生这种鸡飞狗跳之事。女人嘛,个个都得一碗水端平,至于谁高谁低,那就要看自己的真本事了。
“我若不是西门诗羽又能是谁?”西门诗羽将头扬起:“我可是西秦国的公主,慕容倾城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既然皇后说我不是慕容倾城,那你以为我是谁?”倾城反问:“难道你敢反驳皇上的意思?”
“皇上,您听听,她自己都承认了。说不准她是故意冤枉臣妾,好让皇上对臣妾有所芥蒂。”西门诗羽说道:“这会儿宫里人人都知道,本宫惩治了慕容倾城,若她有个闪失,这最大的受害者一定就是本宫!”
“受害者?哼,敢问皇后,您什么时候成了受害者?”倾城指着自己的膝盖:“如今受到伤害的可是我啊!”
金御麒脸色格外难看,说道:“好了,你们都别说了。此事没这么容易就结束的,朕一定会彻查到底,皇后,倘若你真是凶手,朕绝对不会放过你!”
“皇上,在你眼里,难道我这个皇后什么都不是吗?”西门诗羽脾气上来了,心里却很痛,这种痛,只为叫金御麒的男人。
“皇后,注意你的措词。”柳如烟提醒道:“说到宫规礼节,你可比不上本宫,如此质问皇上,可有大不敬之嫌哦。”
“太妃,这是我们之间的家事,没事你就下去吧。”金御麒冷声说道:“朕心情不好,可别怪朕没有及时提醒。”
柳如烟闹了个没趣,脸色微变,忽然笑了一下:“皇上这是误会了,本宫是来看望贵妃的,早知道皇上不欢迎我来,走就是了。”她走出几步,然后回头对倾城说道:“贵妃,你好好养着,改日本宫再来看你。”
金御麒目送她离去,对西门诗羽说道:“好了,你也下去吧,朕不想看到你。”
“不,我是皇后,这后宫的每个地方我都可以去。”西门诗羽坚持:“臣妾知道,柳太妃是来看我笑话的,现在好了,皇上满意了?”她瞪了一眼倾城,恨不得用目光杀死她:“贵妃上的膏药不是臣妾找人动的手脚,皇上若不信,大可以彻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滚!”金御麒低吼。
西门诗羽受了委屈,眼泪汪汪得想走,九真忽然闯了进来,手里拿着赤色瓶子:“皇上,找到了,就是这个瓶子!您看看。”
金御麒一喜,接过了瓶子,闻了闻:“嗯,没错,就是它。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有宫女在嘉勤殿附近发现了它,就捡来给了奴才。奴才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九真说道:“奴才赶来时,见有御医也往这边而来。”
金御麒呵呵一笑,说:“西门诗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西门诗羽一脸难色,辩解道:“皇上,臣妾真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想陷害臣妾,才有意将瓶子仍在了嘉勤殿附近。”
“这么说,你是不肯承认喽?”金御麒看着瓶身:“这药是南飒国进贡的贡品,整个皇宫只有朕才有,你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那就拿出证据来。”
“无凭无据,皇上不能如此妄加定论,臣妾想问一句,这瓶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西门诗羽说道:“说不准是慕容倾城想报跪罚之仇,来了个将计就计,故意自己弄伤自己,然后嫁祸于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