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睡得很晚,眼角带着清泪,梦中皆是自己哭泣的眼泪。痛,忽然从膝盖传来,她以为是梦境,直到越来越难受,她这才惊醒过来。
膝盖处真的传来痛楚,一抽一抽的感觉。倾城只能缓缓坐起。屋内很暗,因蜡烛早就燃烧殆尽,什么都看不见。她就用手去摸,感觉撸起裤子后的膝盖特别鼓,又有粘粘糊糊的手感。
倾城想下地,却力不从心,她只好嚷起来:“清风,清风!来人啊!”接连喊了几次。
过了没多久,清风开门入殿,急急走至跟前:“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清风,快将蜡烛点上,我的腿不能动了。”倾城有些害怕地说。
听到小姐的声音有些颤抖,清风这才慌了,赶忙点上了蜡烛,将烛台端到跟前细看。
两人同时望向膝盖处,不由大惊失色。只见白皙的的腿部只有膝盖处又红又肿,还有血丝渗出来。
倾城咬着牙,没有作声,眼泪却不听使唤地下来了。
“这、这怎么会这样?这、这膏药可是皇上亲自命九真送来的啊。”清风难过说道:“小姐,您忍一忍,我即刻去请御医过来。”
倾城没有反对,她的心里很乱。到底是谁在害她?这药是从御龙殿来的,难道是皇上有意为之?还是皇后娘娘派人搞鬼?还是哪个宫女内侍瞧她不顺眼想要教训她?
清风出殿,顺道喊醒了明月等人,自己则冒着天黑路滑去请御医过来。众人见了贵妃的惨状均感同身受,可又没有办法能够替代娘娘的腿伤。
倒是倾城,渐渐冷静下来,说道:“你们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小姐,你这伤是谁害的?”明月说道:“小姐打小至今,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若让我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一定诅咒他不得好死!”
“就是,昨夜还好好的,不是还抹了膏药嘛。”周芷欣鼻子酸酸的说:“呀,不会是有人在膏药上动了手脚吧?”
“我、我可没有!”茹小雅急了,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摆手说道:“娘娘,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行了,我又没说是你。”倾城说道:“只是这伤还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好了。”
“我去将膏药取来,说不定是个罪证。”茹小雅说着就去找那个赤色瓶子。可是,找了好几遍,就是不见踪影。
“你怎么空手回来了,那瓶膏药呢?”周芷欣见她两手空空回到娘娘跟前,就说:“可想而知,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是谁?到底是谁啊?”明月替小姐叫屈:“我们小姐从来都不得罪人的,究竟是谁要如此害她?就算要害,也害我和清风嘛,小姐是好人,不应该这样的!”她掉下眼泪。
茹小雅也跟着着急:“天啊,这可怎么办啊!若这膏药上有毒,那娘娘岂不是••••••”一想不妙,又自打嘴巴,赶紧说道:“呸、呸、呸,瞧我这张臭嘴!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等御医来了就好了。”
“娘娘,需要奴婢去御龙殿通报吗?”周芷欣问。
倾城原本就腿痛,现在更加难受:“不用了,我不想见到他。”
明月顺势说道:“就是,皇上也病着,皇上与我们小姐同病相怜,都会好起来的,就让皇上好好歇着吧。”
“他还病着?哼,我看他正乐不思蜀呢。”一想到他与皇后在一起的画面,倾城就是觉得生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些什么。
明月却突然发笑。
“明月,你笑什么?”周芷欣问。
“原来我们娘娘也会吃醋呢!”回答的是茹小雅:“娘娘,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皇后娘娘是皇上的手背肉,你这手心肉也逃不掉啊。”
倾城看着自己的腿:“可我现在这样怎么下地呢?”她刻意忽略心中矛盾的感受。
“您都这样了,还下什么地啊,让奴婢们伺候就行了。奴婢我是非常乐意的,不过,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哦,就算娘娘的腿万无一失,奴婢也是愿意伺候娘娘的。”茹小雅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拍马屁!”周芷欣糗她。
“我也是见娘娘不开心,所以才会想着要开心一些啊。”茹小雅望了望门外:“御医怎么还不来?”
倾城怎么也笑不出来,阴影笼罩在心头,看着自己膝盖处的异常,她隐隐觉得不安。这个皇宫没有当初想象中那么简单,如果她不强大就会被欺负,如果她软弱就会更加受到伤害。
她不能让别人骑在都上作威作福,倾城心里忽然有了主意,眼前顿时豁然开朗,有种找到方向之感。
大伙儿又等待了好一阵子,陈御医这才赶来,一进殿就说:“娘娘恕罪,因是半夜,微臣虽是值勤御医,却已歇下,耽误了时辰,请娘娘恕罪!”
清风满头冒汗,顾不上擦拭,急道:“御医,您就别磨蹭了,娘娘的膝盖要紧。”
“哦,对,对,对。”陈御医立即走了上去:“娘娘,请恕微臣不敬,微臣需要仔细检视娘娘的伤口。”
倾城却害羞起来,人之发肤受之父母,况且又是伤在这种部位,她一阵紧张,扭捏不已。
“娘娘,莫紧张,陈御医是老御医了,懂得分寸的。”清风说道:“我们知道您的顾虑。”
陈御医说道:“娘娘莫忧,微臣不会碰到您的肌肤,您大可放心啊。”
倾城艰难点头应允。清风这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褥,露出娘娘那一对惨不忍睹的膝盖。
陈御医不由猛吸寒气,哀叹道:“哎呀,可敬娘娘如此镇定,这、这伤若是换了别人,怕是早痛得哭了。让微臣仔细瞧瞧。”他凑近细看之下,又闻了闻,说道:“有股子臭味,不知道娘娘之前涂抹了什么?”
茹小雅上前说道:“陈御医,娘娘睡前抹了膏药,是皇上特地吩咐九真送过来的,只可惜,这瓶膏药突然不翼而飞了,奴婢清楚记得是放回原处的。”
“这就奇怪了。”陈御医沉吟着,说道:“据微臣的经验判断,这瓶膏药不简单,内含乾坤啊。只是,没有实物,微臣也很难断定娘娘究竟是抹错了膏药还是这膏药本身就有问题。”他说得含蓄,不能直截了当。
倾城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为难他,说道:“既然如此,先不追究是谁的过错、谁的责任,我只想知道这膝盖如何才能好起来。”
“娘娘以前医术了得,甚至在微臣之上,不过,不知道娘娘失忆之后,这本事还在不在?”陈御医行礼,说道:“娘娘恕罪,微臣唐突了。”
“陈御医,你这是在考我么?”倾城没生气,看着他说道:“医者不自医,我且听听你的妙方。”
陈御医说道:“若娘娘这伤口有毒,微臣一时没有万全之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娘娘伤口只是感染肿胀流血,微臣倒是有十足的把握,可在五天之内让娘娘痊愈,只不过,这五天不能下地,饮食清淡,再配合草药内服外敷,方可见效。”
倾城垂下眼睑,说道:“陈御医,我觉得非常不舒服,身子忽而热忽而冷的,膝盖也越来越痛,你说这是何故?”
陈御医惊了,说道:“既然娘娘已心中有数,那微臣就不拐弯抹角了,娘娘的膝盖伤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怎么又是中毒?”清风捂了捂嘴巴,难过极了,说道:“小姐以前就喜欢试制解毒丸,说是为了对付宫中的暗藏杀机,可任凭怎么躲,还是中招了。”
明月声音哽咽:“小姐,我可怜的小姐,好端端的被罚跪也就说了,连膝盖都会遭人暗算。”
倾城神志还算清醒:“陈御医,请你在我昏迷之前想出救治的法子,我这条命就靠你搭救了。”
“娘娘,微臣惶恐!”陈御医拱手行礼,说道:“娘娘是金枝玉叶且身份尊贵,又曾救过微臣的命,救治娘娘本就是微臣的份内事。娘娘莫急,待天明御医齐聚,一定会想到好方子的。”
“恐怕,到时候就来不及了。”倾城的状态越来越差:“陈御医,告诉后宫所有人,我是不会轻易死去的。”说罢,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娘娘,娘娘!”四个近身宫女顿时都慌了,围在了周围。
陈御医翻看娘娘的眼皮,又在手腕上盖了薄丝帕,把了把脉象,说道:“还好,娘娘的脉象尚稳,快,快随我开方子抓药救人。”
四个宫女在御医的吩咐下齐齐行动起来,希望娘娘可以尽快清醒,尽快恢复。
而在炽焰潭的金御麒正坐在潭水内运功,没有女人可以共欢之下,他只能藉此方式来驱寒,虽不能彻底根治,却也是拖延之术。他怕自己再这么耗下去,迟早会病死的。
正坐得入神,金御麒忽然一阵心慌,感觉心口发闷,直觉以为要出什么事了,一时没个头绪,只能硬撑着,迫使自己继续运功,直到东方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