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二皇子好，其实不然，实情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事到如今，本宫也不想在与你说什么当初，或是为自己辩解。”
世上没有后悔药，已经选择的路也无法回头再来。
“你可知那封信，为何会落到本宫这边吗？是因为和翠公主悬崖勒马，在你送信之前就已开始清扫城中潜藏的眼线，你刚巧自己送上门了。”
我微微叹息：“你若是再迟一些，信就不会落到本宫手里了。”
元妃道：“可娘娘会用和翠拿下的人来哄弄臣妾，引臣妾上钩，人赃并获。”
“你原来已经想通了。”我有些吃惊。
“并不难猜，臣妾是输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不过二皇子可还中着毒呢，您在这继续浪费时间真的好吗？”元妃笑盈盈地说。
落到皇后手里，加上那封信，以及和翠的倒戈，她已无法翻身。
好在有些事并不是无法挽回。
皇后既对众人说是她害了自己亲子，就算是做样子也会好好保护，为堵悠悠之口还会好好医治，短时间内不会有事。
尽管李南原一时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他安插在宫内外的眼线已被清除干净，和翠也不再听命于他，助他一臂之力。
但用不了多久，李南原就会有所行动。
从凌茉前段日子的举止来看，和翠那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管和翠现在立场如何，和肖家帮过李南原乃是事实。
拢城没有探子，不代表肖家附近没有，得不到和翠的回应，那些探子必会去调查，再发现肖家已处监视之下……
元妃唇角勾起，眼眸弯着，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一扫胸内悲愤。
无人可为他所用，李南原必会自己说出口，到时皇子党皇后一样无法抽身。
而没了和翠的李南原，胜算会降低很多。
至于他那在严密保护下的儿子，是皇位的不二之选。
她是没办法亲手促成这件事，欣赏不了他们脸上悲愤交加的表情，也无法看到自己儿子入主东宫的模样，登不上那期盼已久的位置……
可是，她好歹扳回了一局，东宫是她儿子的居所，将来那把龙椅也会是她的儿子去坐！
那好歹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儿子，怎会不想念母亲，怎会……
瞧着元妃愈发癫狂的神色，我淡淡启唇：“那是你的儿子。”
元妃的美梦被打断，愣愣地看着眼前人，目光还有些涣散：“你适才说什么？”
“二皇子并非本宫亲生，你这生母都不着急，本宫为何要急？”我挑眉道。
元妃眉头紧皱，语气急切：“你不是一直想从本宫手里夺走他吗，你可是生不出孩子来的，大皇子根本不好拿捏不比那尚且年幼什么都不懂的婴儿，他若是有个万一，你也不会好过！”
我微微一笑：“他若有个万一，你便坐实了残害亲子的罪名，别人生的儿子，就算本宫收为己用，将来难保不会有人在他跟前乱嚼舌根，说些陈年旧事来挑拨生事，何况他的母后和他生母还水火不容。”
“你！”
“除此之外，本宫就是想也无法救他，因为他缺的那味药，也是皇上需要的。”我敛了笑容，冷冷地看着元妃：“很抱歉，你的愿望落空了，对本宫来说区区一个皇子的命，根本无法与皇上相较！”
“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从本宫手中换取他的命。”
“为了皇上，也只能牺牲你的儿子了。”
※※※
说与不说，是个头痛的问题。
若李南原抢先开口，那和翠所做的一切，就算成功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我和皇子党也难逃指责，岌岌可危。
要是由我们这边来说，二皇子又撑不了多久，消息出去后皇子党的势力必定大涨，楚嘉也会人心惶惶。
虽然已经告诉莞辰此事是李南原所为，可他会如何做，我却拿捏不准。
万一我的自作主张，不仅搞得楚嘉民心难安，也使得赫国改了主意阳奉阴违，那又该如何是好？
“启禀娘娘，成太傅有事求见。”
我抬眸，顺着浮萍的视线看去，不远处茵绿的柳树下，站着一人身穿墨色长袍，面带微笑，正看着我这边。
茶香袅袅，微风徐徐。
“听说二皇子已入住凤仪宫，不知近来身体如何？”成太傅问。
我淡淡地回：“略有好转。”
成太傅叹息：“二皇子小小年纪就遭逢此等祸事，怕是治好了也会有损身体。”
我道：“宫里有的是医术精湛的太医，好生调养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
“可老臣听闻，元妃所用之药，药性极烈，加上时日已长就是有一线生机……”
“大人究竟想要说什么？”
成太傅笑道：“老臣要说的皇后娘娘很清楚，大家都知二皇子病重，性命岌岌可危，娘娘如此尽心尽力是为了堵众人之口引人称赞，亦或打着旁的主意？”
“大人是怕本宫对二皇子如此上心，是为了他将来能为本宫所用？”我微笑着道。
成太傅：“娘娘已经答应臣等的条件辅佐大皇子，虽然二皇子也算是您的孩子，可比起大皇子，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我点点头：“本宫也知皇子党实力雄厚。”
“不如就放手任他去了如何？”成太傅忽而道。
我微微皱眉，只听他又道：“就算娘娘费尽心力，也不一定就能救回来，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必死的皇子身上。”
打听的很清楚嘛，连防患于未然的主意怕是都想好了。
我轻笑：“就如大人适才所说他也算本宫的儿子。”
成太傅道：“那老臣是不是可以认为，娘娘只是在尽应尽的义务，并无其他打算。”
“围绕在二皇子身边的那群人，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对二皇子无利，对您也无用，若您打着别的主意，最后势必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连自己都难以保全。”
我闻言挑眉：“喔？”
“其中利弊，娘娘权衡过后想必会有答案，大皇子若入主东宫，那太后之位必会是娘娘囊中之物，待到皇子继位娘娘也就可以逍遥自在，再不必为自保琐事烦心，一切自有大皇子为您打算。”成太傅微微垂首道。
话说的好听。
旁人听见会以为大皇子苏瀛孝心可嘉，实则不然。
到那时，她这太后不过是个摆设，只是看着尊贵有权。
哪日他们看不过眼，我就是死在寝宫，也不会生出多大的波澜，更不会有人觉着事有蹊跷。
毕竟不是生母，随便打发去哪里都不稀奇，偏还奉为太后，尊敬有加，任谁看都会赞苏瀛一二。
“大人想得太多了。”至少现在不能撇开皇子党。
安了心，成太傅也不多加逗留，“看来是老臣误会了，既然如此，那老臣就先行告退。”
现在就如嚣张，待到莞辰不适的消息传出后，气焰又会增长几分吧。
日子还长，就算我真的生不出，不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