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眼睁睁看着闺女在门外与十王爷汇合,说说笑笑离去,他有些心塞。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没嫁人呢,就把自己这个爹抛诸脑后,真要嫁了,还得了?
这两日,莫长歌总会在早朝前来黄玉斋,送灵儿去铺子,然后再顺道赶去宫中参与朝事。
以前,他尚且还怕被白家人看见,现在事儿说开了,自是没了约束。
“出门都不照镜子的么?瞧,脏东西还没擦掉。”莫长歌屈指抚过白灵儿的嘴角,将馍馍的残屑抹掉。
“额!”她明明有擦嘴来着,白灵儿很是尴尬,强行解释道,“我急着去店里嘛,对了,你别老往家里边送东西,我家什么也不缺。”
“反正那些货物搁在王府也派不上用场,都是些小玩意,不值几个钱。”他没所谓地说道。
尼玛,这是炫富吧?绝对是吧?
灵儿小脸一黑,那些玩具样式独特且新颖,胭脂水粉亦是上等货,哪一件都不是俗物,可偏偏,他送出手后一点也没觉得肉疼,真土豪有木有?
“别为本王心疼银子,本王不缺钱。”莫长歌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故意曲解了白灵儿的意思。
灵儿气呼呼鼓起了腮帮,她是这意思吗?
“生气了?还没嫁给本王,就心急地想替本王攒钱,这想法不错,等他日你嫁过来,本王将府中的财政大权一并交给你,你想怎么省,就怎么省,如何?”男主外女主内,他是不介意把财政交给灵儿,有她操持府中的内务,似乎也挺不错的。
“哼,你就做梦去吧,我才不要做你的管家婆。”这差事,她不干!
“想清楚哦,府里金银财宝不少,每月还有俸禄发放,你真舍得不要?”莫长歌笑弯了眉眼,抛出甜头来引诱她。
白灵儿面露犹豫,可当她瞧见某人眼中的戏谑之色后,小脸一红:“还没成亲,讨论这些不觉得太早了一点吗?”
他们仅是定下了婚期,干嘛要讨论谁来管家的问题啊?
“早么?”莫长歌的神色很是无辜,“现在把活分好,将来才好上岗啊。”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说不过他,白灵儿只能含糊地结束这个话题。
两人刚到安定街,就引来街边几家铺子老板的注意。
“十王爷和白老板同进同出一两天了,他俩到底是个什么关系?”老板聚集在门口,低声讨论。
“多半是瞧上人家白老板了,十王爷是什么品性,京中谁不晓得?吃多了山珍海味,偶尔也想换点白菜豆腐来吃吃呗。”有掌柜带着恶意猜测。
不怪他们会有这等想法,毕竟,白灵儿的家世和身份就摆在明面上,即使她的生意做得再大,银子挣得再多,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商人,谁也未曾将他二人看作一对,只以为莫长歌是一时兴致,待过些日子,兴趣淡了,就会把人一脚踹开。
莫长歌只把人送进店中,就打算告辞。
在经过街尾那堆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人群时,眸子冷了几分。
老板们见他望来,纷纷闭上嘴,讪笑着各自回了铺子。
当着十王爷的面谁还敢多嘴?那不是存心惹事儿吗?
“白菜豆腐吗?”莫长歌唇边荡开一抹冷笑,看来得尽快公开喜讯了,省得这些嘴碎的家伙在背后指指点点。
早朝时,各大臣上奏完政务,帝王刚欲退朝,莫长歌竟拂着袖子走出队列。
“父皇,儿臣与灵儿婚事在即,请父皇恩准,颁布皇榜,允儿臣正式向白家提亲。”
喑哑的声音响彻朝堂,满朝文武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
早已得知此事的莫谨严脸色刷地黑了,而太子,亦感吃惊。
十弟疯了?竟在朝堂之上提起婚事?
帝王无力抚额,他就知道这个儿子主动启奏,绝不是什么好事。
“请父皇恩准。”莫长歌眼观鼻鼻观心,好似没觉察到自个儿的行为有多惊世骇俗。
他这样做,一是为向文武百官公开此事,二嘛,则是为了向帝王表明决心。
至于会不会丢脸,他没考虑过,这些年,为了塑造玩世不恭的形象,他做过的事里,有几件是不丢人的?
只要能给灵儿一个名分,堵住悠悠众口,他不介意再丢脸一回。
太子很是无奈,这个弟弟啊,当真让他又爱又恨。
“父皇,”太子跟着走出队列,温声道,“十弟既有此愿,莫不如随他去,不然啊,十弟怕是难以安心了。”
早日将这门婚事公告天下,也可早日将刘孜和白灵儿纳入自己一党,一箭双雕的好事,太子怎会不愿?
“父皇若是不肯答应,儿臣今儿就赖在宫中不走了。”莫长歌笑吟吟威胁。
“你少在朕跟前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成何体统?”帝王有些啼笑皆非,这亲事他已亲口应下,连婚期也定好了,长歌此举难不成是担心自个儿会失信?瞧他那猴急的样儿,哪还有皇子风范可言?
莫长歌挺身跪在地上,眸中尽是坚决。
帝王长叹一声,只能同意由礼部张贴皇榜,宣布喜讯。
“儿臣叩谢父皇隆恩。”莫长歌大喜,绚烂的笑靥爬上唇角,双眸好似闪闪发亮的晨星,分外明亮。
帝王极不愿见到他这副蠢样,大手一挥,带领着内宫太监起驾离去。
“十弟,你可算是得偿所愿了。”太子头一个上前来道喜。
“多亏皇兄帮衬。”适才若非皇兄出言相劝,父皇是否会下旨是个未知数。
太子党的朝臣一拥而上,你一言我一语恭喜莫长歌娶得美妻。
往常莫长歌不太喜欢与朝臣们应酬,可眼下,他却十分享受被这些恭维话包围的滋味,一一回应,那高兴劲儿止也止不住。
有人得意,自然也有人失意,反观四皇子党,个个面色阴沉,齐聚在莫谨严身后,冷眼旁观着对面那帮人,心里就跟堵了块石头似的。
“四王爷。”有大臣低声唤道。
“走。”莫谨严连上去道喜的想法也没有,想让他恭喜十弟如愿以偿?做梦!
余光瞥见四皇子党的人正往殿门挪动,莫长歌顿时笑开了,朗声道:“四哥,不和臣弟道道喜吗?”
捅‘情敌’心窝这种事,莫长歌十分乐意去干。
他可是很记仇,很小心眼的男人啊。
莫谨严刚抬过门槛的左腿迅速收了回来,背对着莫长歌的俊脸,阴沉如墨,身侧的气息骤然下降。
只离他半步远的朝臣不禁有些头皮发凉,下意识咽咽口水,缩了缩头,不敢言语。
“十弟。”太子担忧地皱了下眉,这般挑衅四弟,不是什么好事。
“四哥?”莫长歌又唤了一声,唇边含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得瑟。
莫谨严绷着脸转过身来,阴鸷的眼刀无情刺向莫长歌,薄唇轻启,近乎咬牙切齿地挤出二字:“恭喜。”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跨出朝殿,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心中的怒火会失控。
“四哥走得也太急了些,臣弟还想请他吃顿便饭呢。”莫长歌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将分贝提高。
以四哥的修为,理应是听得见的。
“十弟,见好就收,莫要闹得太过。”太子敏锐嗅到两人之间的暗潮,出声提醒。
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撕破脸对他们俩都没好处,而且,十弟对四弟的敌意太重,难道是因为之前城门口,四弟对白灵儿表露出的看重么?
莫长歌摊了摊手,做无辜状。
另一边,美容店里,白灵儿将炼好的美容药装填上木车,这些药得运去邻镇的分店,那头还等着上货呢。
张掌柜聘了位车夫随行。
“路上当心点,有什么事就写信到京城来。”白灵儿站在店门前,与伙计道别。
“好嘞。”张掌柜笑着应承下来后,不愿耽误时间,趁着还没到中午,便坐上木板车出城去了。
从这儿去往邻镇,得好几个时辰,若晚些时候出发,日落前不一定能赶得到。
目送木车行远,白灵儿方才转身回到店中。
“主人。”刚进到柜台内侧,脑海中就响起了白白吞吞吐吐的声音。
白灵儿一边将柜台上的美容药摆放整齐,一边分神问:“干嘛?如果是种萝卜的事儿,你还是别提的好,这事没得商量。”
从那晚这种蠢兔子看她笑话起,白灵儿就铁了心要好好罚它一次。
“呜,那我就不告诉主人有关二呆的事了!”白白赌气地嚷嚷起来。
“白白啊,”白灵儿笑得甚是温柔,“你还学会威胁人了?”
一股危险感席上心头,白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机灵,呜呜,主人的语气好可怕。
“说吧,你又知道些什么?”见它学了乖,白灵儿方才缓了缓语气。
“我也不太确定啦,只是这两天,二呆身上一直有一股药味,味道很淡,我也是闻了几天,才敢确定没有闻错。”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它就想说来着,又不太肯定,本想着,用这件事做交换,让主人收回逼它吃辣椒的决定,可现在看来,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