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管他们了吗?”白灵儿总觉得这样做不太地道,“我逃出来的时候,只给二长老下了迷。药,药效能持续多久,我也拿不准,万一他醒了追出来,铁定会和你的人交手,光靠他们,能挡得住吗?”
纵然人数很多,但对方是修仙者,不在一个段位上啊。
“双拳难敌四手,这道理还需本王教你?数百人若连区区两个敌人也拦不住,本王养他们还有何用?”莫长歌说得分外冷酷,但眼眸中却满是笑意。
他的麾下绝无庸才,更何况,他可没说这是他唯一的手段啊。
“可是……”白灵儿仍有些不放心。
“相信本王,恩?”莫长歌忽然止步,俯下头,直直望入她那双饱含担忧的眼睛里。
他的目光太过坚定,连带着,灵儿心头的不安,也奇异的被抚平,好似受到蛊惑般,傻乎乎点头。
“乖。”他宠溺地拍了拍灵儿的脑袋,却惊讶的发现,手感和以往有所不同,鼻子凑近她,嗅了嗅,“药味又重了。”
“你离我远点。”白灵儿红着脸把人推开,“我这些天一直在炼丹,身上当然会有药味,对了,我失踪以后,爹娘怎么样了?家里是不是一团糟?”
莫长歌直起身体,笑着说:“起初岳父岳母倒是慌了几日,本王好说歹说,才让他们放了心。”
“你怎么说的?”白灵儿好奇地追问道。
“你猜啊。”他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这样捉弄她的经历,已经有好多天不曾有过了。
“切,我哪能猜得到你肚子里的坏水?你说不说?”她挥舞着拳头以示威胁。
莫长歌笑着抬起手,做投降状:“本王说还不成吗?分开一段时间,你这坏脾气倒是长进了不少,再这样下去,今后本王还怎么振夫纲啊?”
“你少给我插科打诨,快说!”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又想引开自己的注意力,做梦吧,她可不是每回都能上当的。
“出事后,本王已将岳父岳母接到府中安置,只说有贼子意图对你不利,故而将你掳走,后来,本王谎称寻到了你的下落,派人前来救你,才让岳父岳母放了心。”说着,眸光微微暗了暗,“灵儿,有一件事本王得提前告诉你。”
他忽然正经起来的样子,让白灵儿心中一凝:“什么事?”
“你之所以被神族带走,其中,你的大伯也出了一份力。”她回京后势必会得知此事,早点说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知道。”白灵儿想到这事就窝火,“当时他们跑来新房,说是有礼物要亲手送给我,我就感到奇怪,是我太疏忽,没想到啊,这些人竟会和外人联手!”
大伯娘送的字画里,必定藏有玄机。
“可我想不明白,他们是如何做到的?是迷。药?还是别的?如果是迷。药,照理说,那份被动了手脚的字画是大伯一家子贴身携带的,他们也该中毒才对。”白灵儿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中原因。
“等你回到京城多的是时间慢慢审问,总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莫长歌伸手揉了揉她紧锁的眉头。
“审问?他们被抓了?”白灵儿略感诧异。
“嗯,他们胆敢与贼人联手,就该知道,一旦失败,将会有何下场。”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试图伤害灵儿的人,哪怕那是她嫡亲的亲人,也不例外,“他们暂时关押在天牢中,刑部还未审理此案,本王寻思着,等你回京后,再提审也不迟。”
如何处理白家人,应当由她做主。
“哦。”灵儿木然点头,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事迹败漏,极品即将受到应有的处罚,她应该感到开心的,可现在,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反而担心着一直对兄长抱有希望,盼望着家族和睦的父母。
这件事,最受打击的是他们啊。
“爹娘知道内情吗?”
“本王没细说,但岳父岳母也不是傻子,定能猜出一二,好了,刚团聚,别说这么沉重的事儿,给本王说说,这些日子,你是如何思念本王的。”莫长歌口风一转,笑容满面地说道,哪儿还有刚才正儿八经的严肃样子?
“你想得美。”白灵儿甩手就走。
“本王想知道嘛。”某人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腻歪地蹭了上去,“说出来让本王开心一下不好吗?”
“才不要。”一巴掌将他蹭来的脑袋拍开。
“你忍心让本王失望么?”莫长歌继续发挥死缠烂打的功夫。
“我很忍心。”
时间在打情骂俏的斗嘴中飞逝,不知不觉,边陲小镇的城门映入了视野里。
莫长歌似乎对这儿并不陌生,熟门熟路地带着灵儿进了城后,径直去了客栈。
光洁干净的客栈,只有他们两个客人,掌柜热情地带他们上楼,住进了二楼的天字号房。
“这个房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灵儿进屋后,打量着整个房间,很快,就发现了些许不同之处,“被子和床单都是新的,而且,你看桌上的茶具,哪像是普通客栈买得起的?”
一家装潢一般的客栈,却铺着丝绸被褥,还用上了玉石茶盏,不是很古怪吗?
“眼力不赖。”莫长歌夸赞道,眸中有淡淡的笑意闪过。
“你老实说,这间客栈和你有什么关系?”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灵儿蹙眉逼问。
她很早以前就有察觉到,二呆很神秘,与世人口中玩世不恭的王爷不太一样。
“与其本王自己交代,不如灵儿你慢慢发觉不是更好?”莫长歌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
他没有否认自己的猜测,也就是说,这间客栈和他是有关系的?
“你慢慢想,本王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莫长歌掐了掐她的脸蛋,“乖乖待在房里,别到处乱跑。”
“我又不是小孩子。”他这副语重心长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莫长歌没再捉弄她,离开房间后,轻车熟路去往后院。
刚穿过大堂,在圆柱后的角落里,含笑的面庞忽地沉了,眉头隐忍般皱紧,就连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
微颤的手指探入袖中,掏出一瓶治疗内伤的药,仰头吞入腹中,调动内力缓解着经脉的疼痛。
半响,那股撕痛感终是散去,莫长歌长长吐出口浊气,手指拂去额上滴落的冷汗。
与神族交手后造成的伤势岂是一两个时辰就能康复的?不过是不愿被她知晓,一路上强忍着,不敢流露出半分异样。
回来时,莫长歌身上的衣袍竟已换了一件,手里端着托盘,将刚出炉的饭菜给灵儿送上。
“好香啊。”白灵儿肚子里的馋虫正在作祟,忙不迭坐下,准备开饭。
她的吃相算不得优雅,倒有些狼吞虎咽。
莫长歌托着腮帮静静看着,很是心疼。
那些人难道没给她东西吃吗?
“你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含着怒气的话脱口而出。
“没人饿着我,只是他们的食物除了五谷杂粮,别的什么也没有,我都快吃吐了。”每天吃着清汤寡水的食物,是个人都会腻的好么?
“吃慢点,没人和你抢,以后你想吃什么只管说,本王定不会委屈你。”他会用一生来宠着她。
“唔唔。”白灵儿含糊的应了一声。
“你啊。”莫长歌无奈地笑着,伸手替她擦掉左脸上沾到的饭粒。
饱餐一顿后,灵儿懒洋洋靠在椅子里,神色分外满足,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儿。
“味道夫人可还满意?”莫长歌亲手替她倒了杯茶,递到她跟前,略带期盼地问道。
“很好吃,不油不腻,味道刚好,尤其是那道糖醋排骨,绝对算得上美味。”比京城酒楼的大厨做的好吃多了。
“呵,那就好。”莫长歌扬唇微笑,语调略显荡漾,仿佛被夸的人是他自个儿似的。
白灵儿吃过饭后,有些倦了,和衣躺在床上午睡,莫长歌坐在床边,安静地守着她,专注且炽热的目光,未曾从她的身上挪开过一秒。
他有多久没有见着她熟睡的样子了?
手指缓缓伸出,隔着不足半寸的距离,凌空描摹着她的轮廓。
均匀平缓的呼吸,缠绕在指尖。
这是她的味道啊。
莫长歌不由得笑了,这些天来,空掉的心,似重新被塞满。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
“真好。”低不可闻的呢喃在寂静的客房里漫开。
“诶……”红红羡慕嫉妒恨的叹了口气,它怎么就遇不上这么痴情的人呢?
白灵儿醒来时,没在床边看见莫长歌的身影,身体豁然直起。
他呢?
“主人,你别着急,二呆有事出去了。”红红解释道。
所以不是梦对不对?她真的逃出了神族,还见到了二呆?
心中的慌乱逐渐平息:“我肯定是睡糊涂了,居然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翻身下床后,稍稍整理一下头发,灵儿就打开门找茅房去了。
茅房在后院的左角,而另一边是堆放杂物的柴房,还有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