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他又不是小孩子,十哥分明是喜欢上了这个女人,只是,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她有什么能耐,长相一般,家世一般,全身上下毫无优点,十哥看上她,根本是瞎了眼。
“十哥,听说兰坊最近有位舞娘在京中颇有名气,赶明儿我带你去开开眼。”多看些漂亮姑娘才能让十哥清醒,莫凤生头顶上好似长出了两只恶魔的小角,一心想着要把莫长歌从歧途上给拉回来。
“免了,这事儿别叫上我,我近日忙得很。”莫长歌果断回绝。
“忙?”忙着怎么和这女人勾搭吧,这话莫凤生可没勇气说出来,在他心里,莫长歌是十全十美的,如今看走眼,绝对是白灵儿的错,肯定是她在暗中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扭过头,冲着白灵儿那桌抛去一抹充满怨气和杀意的眼神,奈何距离太远,白灵儿与他又没心灵感应,完全没收到。
她这会儿正低声拷问刘孜,想问出他反常的缘由。
刘孜被她问得一个脑袋两个大,最后只能妥协:“这事等回家后,我同你慢慢说。”
“行。”白灵儿满意点头,等着回了黄玉斋再追问他。
到场时的风波随着莫长歌和莫凤生的离开回归平静,再无人对他们有所问津,坐在末席,即便是主动上前来攀谈的人也没有,同其它桌热闹的景象相比,他们这桌倒显得格外冷清。
当然,白灵儿巴不得被无视,最好能保持这个状态一直到满月酒散场。
“白老板。”张茉雨带着一个丫鬟,穿过桌椅小跑着来到白灵儿身旁,同她寒暄。
白灵儿帮她那么大的忙,这份恩情,她记在了心里,如今见他们这方冷冷清清,不禁动了心思,如此盛大的场合,若是被人孤立,会惹来笑话的。
“张小姐,上次店里一别,还没机会见你呢,怎么样?回府后有按照我说的方法准时擦药吗?伤口恢复情况如何?”白灵儿站起身来,热情地干起了售后工作。
做生意嘛,口碑很重要。
“已经有效果了,我今儿出门时照过镜子,伤口果真如白老板所说有些淡化,真是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这话绝对出自真心,要是没有遇到白灵儿,没有用她的美容药,也许终其一生,这张毁掉的容颜也不会复原,而她更不会有勇气出现于人前。
“只要张小姐多来光顾小店几次,顺道啊,替小店拉拉生意就行啦。”白灵儿笑吟吟地说道,将自己的小心思坦白地说了出来。
比起在暗中算计,她坦然的直言,更容易招来好感。
张茉雨当即点头,对她而言,这事再简单不过。
“哇,快看,四王爷来了!”谈笑风生间,宾客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四皇子党更是挨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闻到肉骨头香味的饿狼,朝花园的小道围拢过去。
璀璨的琉璃灯下,一席墨色锦缎的莫谨严信步走来,在他身旁,还有一位身材火辣,浓妆艳抹的妙龄女子,那女子红衣似火,三千华发用簪子随意盘着,发髻略微有些松散,腰肢一摇一摆,似勾人魂魄的桃花妖,艳丽无双。
“是紫夜姑娘。”在场不乏有年轻的公子哥,当看见子夜出现,双眼顿时大亮。
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朝代,紫夜虽是京城里有名的舞姬,但她容颜倾城,魅力无双,且多年来除了莫长歌再未委身于任何人,受尽纨绔公子的追捧,甚至有人不惜为她一掷千金,只为搏红颜一笑。
即便是她那日献舞不成,委身于他人,依旧没令这些公子哥的热情有所减缓,反倒惹来了他们的同情。
在他们看来,紫夜当日之举,是因爱心死,知晓莫长歌移情别恋后,想要挽回这段感情,而做的最后努力,可结果却令佳人芳心尽碎。
白灵儿敏锐的听到紫夜的名字,立马朝那方看去。
她就是紫夜?
好吧,就算她再不愿意承认,也必须直面事实,这女人不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胜过自己一大截。
悻悻地将视线收回,她在心头自我安慰:人家走的是性。感路线,和自己不一样,没有可比性。
“唔,好浓的酸味儿哦。”白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戳穿了白灵儿的自我欺骗。
脸蛋顿时爆红,垂下脑袋,在脑海中磨牙道:“白白!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戳她的伤疤很有趣吗?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白白一时嘴快,挨骂后,毫无骨气的开始求饶:“是我说错了话,主人你别生气,在白白眼里,主人你才是最好的!她才没你好呢。”
一番表扬让白灵儿的玻璃心逐渐愈合,世上比她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她每个都嫉妒,能嫉妒得完吗?
心情平复后,她偷偷转移目光,朝莫长歌望去。
据说他和紫夜曾经十分要好,而且很嗯哼哼,如今见到她本人出现,他会有什么反映?要是他露出惊艳的表情,那她就……就……
白灵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说到底,莫长歌又不是她什么人,她管得了那么多吗?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全场的人通通看着莫谨严和紫夜时,那人,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冲她展颜微笑。
如月色般迷人的笑容,被闪烁的灯火笼罩,这一刻,她的心跳竟失去了节奏,噗通噗通,一个劲加快。
他在看她……
那么专注,那么认真的看着她……
白灵儿彻底傻了眼,只能直勾勾如痴汉般望着他,周遭宾客从她的视野里消失,她的眼所能看到的,只剩下池塘对岸的男子。
“十哥,紫夜姑娘在看着你呢。”偏生这种时候总会有人出来搅局,莫凤生挥舞着手掌,想要唤回某个失神的男人。
莫长歌连一个眼神也没舍得丢给紫夜,而是遥遥冲白灵儿举杯,唇瓣微勾,好似在无声地告诉她,让她放心。
呀,笑得这么勾人干嘛?
白灵儿害羞的垂下眼眸,心里的担忧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羞涩与甜蜜。
“……”王家人同时沉默,他们就坐在这儿,怎么却好像变成了隐形人?
“灵儿,你以前最爱吃葡萄,娘替你剥,你多吃点。”王氏装作没看见刚才那双目传情的画面,从桌上的银白果盘中摘下颗葡萄,想剥给白灵儿吃,可实际上,她只不过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转移闺女的注意力。
“娘,我自己来,你歇着吧。”白灵儿哪儿敢让她动手?
不管怎么说,只要闺女不再继续看着十王爷就行了,王氏达到目的,一颗心也塞回了肚子。
就在此时,莫谨严同大臣们寒暄完,竟领着紫夜来到皇子一桌,还特地停步在莫长歌的桌前。
“十弟,本王与紫夜偶有交情,听她说许久不曾见你,便自作主张邀她同来,你不会怪本王多管闲事吧?”他意味深长地问道,那张面瘫脸下却暗藏挑衅。
几次被莫长歌坏了好事,虽说不能明着对付他,但给他找些麻烦,添些不自在,还是能行的。
莫长歌眸光一暗,随即笑道:“皇兄怕是误会了,臣弟与紫夜姑娘不过是知己,并无其它。”
这话一出,紫夜脸上娇羞的笑立马变得僵硬,伤心欲绝地看着莫长歌:“十王爷……”
他竟如此着急同自己撇清关系?
莫谨严眉头微皱,他设想过莫长歌会有的反映,却独独没有想到,他能这般无情,半分颜面也不给:“倒是本王多此一举了。”
他拍了拍紫夜的肩膀,极快地朝她使去眼色,就算十弟极力想撇清关系,但不代表白灵儿会这么看,要是紫夜主动接近十弟,在这样的场合,十弟是不可能当众翻脸的,只要能破坏他们二人的关系,他再趁机靠近白灵儿,让她偏向自己易如反掌。
莫谨严是铁了心要让白灵儿上他的船,她手里持有的美容药蕴藏着巨大商机,如果能稍加扶持,日后定能成为富甲一方的商人,他怎会放过收纳人才的绝好机会?
这种人,若是不能为我所用,那么便只能除之。
一抹寒芒在莫谨严的眼底一闪而逝。
他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偏头朝白灵儿那方看了一眼。
紫夜一走一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莫长歌那桌,深情款款的模样,不知看得在场多少公子哥春心大动。
白灵儿塞了一嘴的葡萄,吧唧吧唧用力咬着,双眼始终盯着前头那桌看。
“刘大哥,你觉不觉得大姐的表情好可怕啊?”白宝儿怯怯地拽了拽刘孜的衣袖,低声问道。
她从没有见过姐姐这副和谁苦大仇深的样子。
刘孜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小手,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这种时候他们只需做个安静的看客就好,免得上火烧身。
大臣们时不时瞅瞅莫长歌,然后再看看坐在莫谨严身旁的紫夜,最后又默默望向末席的白灵儿,脑洞大开,脑补了一出极其狗血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