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好,请问您想买哪种美容药?咱们店有多样品种,您只管挑。”白灵儿摆出礼貌的笑脸,她这打开门做生意,可不能给客人脸色看,即使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贵妇对她带有敌意,她也将人当作是普通顾客看待。
“恩,这种有何奇效?”染成豆蔻色的指甲点着柜台内的一瓶精油,等着白灵儿解释。
“这是店里的镇店之宝,乃是一种精油。”白灵儿尽责地为她科普。
“是吗?”夫人眸光轻闪,“那这种呢?”
继续解释。
“这种。”
“这种。”
……
她挨个指过柜台里摆放的样品,却始终未流露出看上某件的意思。
白灵儿说得口干舌燥,眉头不自觉皱紧,这人是故意来找茬的吗?心里有些怨气,但秉着负责的态度,将柜台中所有美容药通通介绍了一番,介绍完后,还笑吟吟地问道:“夫人,您可有看中的?本店对第一次上门的客人有优惠,可以打个小小的折扣。”
原以为是个简单的女子,如今看来,这等忍耐力,倒是非同一般。
夫人对白灵儿有些改观,眸中寒霜遍布,冷声道:“不必,我只是随便逛逛。”
这话一出,白灵儿怄得差点吐血。
怒色稍纵即逝,白灵儿甜美地笑道:“没关系,夫人他日若有需要,随时欢迎您再次光临。”
即使是这样她还能笑得出来?
画着精美妆容的贵妇立即将白灵儿视作心思深沉之辈,印象更是跌入谷底。
“夫人慢走啊。”白灵儿挥手送别客人后,才卸下笑脸,郁淬地转过身。
刚巧,就在这时候,莫长歌也从里屋出来,神色带着些许凝重。
向来深居简出的庄王妃,今日居然会来安定街,若说是偶然,他第一个不信。
没错,方才离去的贵妇正是上官玉的母亲,被当今圣上奉为一品浩命夫人,庄王府的主人——庄王妃沈闲清。
自庄王陨落,这位昔日名冠京城的女子,便成日在王府中礼佛,鲜少出现于人前,除了国宴、年宴,想要见着她,难如登天。
她为何来此?莫长歌面带深思。
“老板,十王爷他……”新来的伙计盯着柜台前沉默不语的男子,偷偷向白灵儿询问要拿这位王爷怎么办。
白灵儿皱了下眉,轻声唤道:“王爷?王爷!”
“嗯?”莫长歌迅速回神,将所有的思绪压下,“叫本王作甚?”
“时辰不早了,您还不回府用膳吗?”白灵儿提醒道,她想知道的事儿已经知晓,剩下的问题,他明摆着不会告诉自己,那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呗。
莫长歌愣了愣,笑道:“你打算过河拆桥?”
有用时,差人请他前来,没用了,就要把他赶走?
“我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白灵儿佯装伤心,可眼里却染上几分狡黠。
哼,她就是过河拆桥怎么着?只许他有事没事捉弄自己,还不许她反抗吗?
扳回一局,白灵儿心里难免有些小得意。
“本王特地来此,作为老板,你是不是该尽尽地主之谊?”这段日子她总是躲着自己,如今抓住机会,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只想和她过待一阵。
“额!”他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白灵儿出于礼貌,顺势问道:“那王爷可要留下来用膳?”
她发誓,这句话真的只是客气,但很显然,莫长歌并不这么看,他笑着点头:“白老板热情相邀,本王怎能推辞?”
不,你完全可以拒绝。
灵儿在心里默默吐槽,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各种不爽。
半刻钟后,王氏拎着篮子,给白灵儿送饭,自从她生下子杰,店里的午饭都是由她做好,再送来。
可今儿有所不同,王氏刚进店里,没在大堂见着灵儿,问了伙计才知道,灵儿竟和十王爷外出用餐去了,没在店里。
王氏十分担心,这孤男寡女待在一起,会不会出什么事?
“白夫人?”伙计奇怪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为何她会露出担忧的表情。
王氏讪笑一声,也没多做解释,将饭菜留下来,给伙计享用,然后便朝集市走去,想去看看灵儿与十王爷在哪家酒楼。
不是她信不过十王爷,只是,灵儿终归是个清白的黄花大姑娘,男女设防,总该避着些。
今儿碰巧是赶集的日子,从各地来的小货商涌入京城,集市街人海茫茫,临街的摊贩层出不穷,叫卖声更是此起彼伏,热闹得紧。
这里位于京城前端,是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平日里出入最多的路段,至于皇室宗亲,达官贵胄,则更喜在安定街走动。
莫长歌一路上始终巧妙地护着灵儿,担心她会被密集的路人撞伤,每每有人凑近些,他总会第一时间伸手,用臂膀将灵儿与人群隔开。
“人真多啊。”白灵儿感慨道,这样的盛况在黄花镇很少有。
“要逛逛吗?”反正时间还早,他不介意陪着她四处走走。
“也好。”购物是女人天生的本能,白灵儿自然也不例外,来都来了,随便看看兴许有想买的货物。
莫长歌耐心地陪在她身边,偶尔遇着些她没见过的货物,还替她介绍。
白灵儿挑了几样精致的小玩具,想买给两个弟弟,掏钱囊结账时,莫长歌已抢先一步,帮她付了银子。
“我这儿有铜板。”她身上有钱,不需要他来买单。
“你的银子留着待会儿请我吃饭吧。”和他一道,怎能让她付账?
“可是……”无功不受禄啊。
“没有可是。”莫长歌直接将碎银子递给货商,态度十分强硬。
“姑娘,你就听夫君的话,这付钱的事儿,是咱们男人的。”货商一边数着找零的铜板,一边还不忘调侃一句。
他是外来的商人,自然没认出莫长歌是谁,还以为他们俩是刚成亲的夫妻。
“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的夫君。”灵儿试图解释,小脸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莫长歌轻笑一声:“是啊,我们还未成亲。”
简短的一句话,却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货商面露微笑,显然又误会了他们俩的关系,以为是大户人家的未婚夫妻。
离开摊位后,白灵儿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你刚才干嘛说那种话啊?”
不知道会让人产生误会吗?
“本王只是实话实说,这也有错?”莫长歌无辜地摊了摊手。
“你!”是,他是说的实话,可那话旁人听上去,活像他俩是未正式拜堂的未婚夫妻好么?白灵儿气得直磨牙,他绝对是故意的!
被人占了便宜,白灵儿心里气不顺,哪儿还有心思继续逛街?指着路边一家露天的面馆道:“哼,我们今天中午就吃这个!”
让他欺负自己,她才不要请这种家伙吃大餐。
莫长歌笑得只见眉不见眼:“好啊,只要你喜欢,本王没意见。”
吃什么不重要,山珍海味他吃得还少?
“……”他真的答应了?白灵儿倍感惊讶。
“还不走?”莫长歌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她没跟上来,不由得回头提醒。
“你真要陪我在街边吃面?”他不是王爷吗?这儿这么多人,他就不怕被人给认出来?
“本王何时说过谎话?又不是第一次,有何大不了的?”上次他不也陪着她在路边吃过一顿吗?
“那能一样吗?”上回天黑人少,不会有人认出他来,可现在……白灵儿看了看四周人山人海的盛况,立马打消了吃面的决定,“算了,咱们还是去酒楼吧。”
他是一国王爷,被人见到吃露天面馆,肯定会惹来笑话。
莫长歌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纵然被认出来,他也不会在意,只是,看着灵儿替他着想的样子,整颗心就跟被蜜糖浸泡过似的,分外甜蜜。
“你做东,吃什么当然由你决定。”莫长歌笑如群魔乱舞。
白灵儿慌忙捂住鼻子,妈蛋!没事儿笑那么勾人做什么?
她撇开头,不敢看他,深怕多看两眼,自己会流鼻血。
两人步入悦来酒楼,问掌柜要了间包厢,刚落座,小二哥搭着块抹桌布进来,殷勤地向两人介绍酒楼的招牌菜。
“你想吃什么?”既然是自己请客,她当然得询问莫长歌的意见。
“我还没品尝过这间酒楼的菜肴,这样吧,”莫长歌意味深长地看了灵儿一眼,“把特色菜都上一遍。”
卧槽!他存心想让自己出血吗?
白灵儿惊得花容失色,只觉荷包痛得要命。
莫长歌似是察觉到她异常的神情,恶趣味地又问了一句:“这样做可好?”
她能说不好吗?
摸摸袖中的银票,不知道结账后这些银票还剩几张,她现在说后悔来得及吗?
小二期盼地盯着白灵儿,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位客官做主的是女的。
白灵儿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小脸宛如一个苦瓜子。
一盘盘卖相可口的菜肴送上桌子,色香味俱全,可白灵儿却没有一点食欲,她仿佛看见自己包里的银子如流水般哗啦啦流走的画面。
莫长歌反倒吃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赞叹两句。
结账时,白灵儿原以为他会再次表现一下绅士风度,可左等右等,某人愣是没掏钱的迹象,而是饶有兴味地站在她身旁,作壁上观。
许是她愣神太久,掌柜殷勤的笑脸难免有些僵硬,这二人莫不是想吃霸王餐?不然,为何还不付钱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