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由一名十来岁左右的小女孩领路走来,一身戎装的男子,鬼车激动难以掩饰。难以置信地站起身来,看着他,身体都略微有些颤抖。
他们两个该不会是……
某种不和谐的画面出现在林熙何的脑中,随即又被自己那样的想法所惊,连连摇头,将那些不堪地画面都甩出去。
看着他如此细微的动作,枫轩空穗大概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却说道:“看来,鬼车大人是认识这位大人,他突然找到我,说请我帮忙找你,却还不知他是谁?”
“属下苍以,乃当年妖皇麾下,天怒十方军中,月戎军的副将。”说罢,急忙单膝跪下,向枫轩空穗行礼,“现在才向青灯行者说明,属下自愿领罚。”
轻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说道:“我虽为幽家的青灯行者,可没有处罚任何人的权利——更别说,我是还是个戴罪之身。”
鬼车上前,拉起久违的好友,说道:“当年因犯错,被月戎将军关押在锁妖塔中,却不想因祸得福,躲过巫妖之战,存活下来。”
“可我情愿随将军战死沙场。”万般无奈地叹着气,却又无可奈何。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感觉到氛围的凝重,鬼车停顿片刻,立即转移了话题,笑道:“但话又说回来,日前才被半鸳长老从锁妖塔中释放出来的你,怎么会突然跑来找我?还知道青灯行者是自己人?”
“我可没有白泽大人与辛夷军师的本事,什么都知道。”忍不住白了鬼车一眼,“第一,我被释放出来,自然是去见过少主——虽说少主已不是当年的少主,是长老,但我还是要听命于他。所以,我来找你,自然是因为少主知道你遇到了难事,让我来帮你。第二,是白泽大人说,如果有缘遇上,便可请青灯行者帮忙,我不用为了找你而一直兜圈子。”
原来如此。
“说吧,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
不说还好,一说,鬼车就是忍不住地直叹气。
“是天织。”
知道沉默不语没有结果,鬼车终是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你来找我前已经去见过半鸳长老了,想来,半鸳长老已经对你说了事情的始末。”看向了林熙何与晚空,“羽幽大人转世为人,我们之间的那些恩怨,不要再提了。况且,我们真正的的敌人不是他,而是天织。”
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点头承认:“我明白,这些话,面见长老时,已经听长老说过。”虽有不甘,但自己不能违背长老的命令。
“那现在呢?事情是个什么情况?”
揉着发痛的额头,鬼车慢慢说道:“长老也该对你说过,他吩咐给我的任务——要送他们进入玄灵武殿,我的能力的确不是问题,但问题是来至天织的阻碍。天织虽不被我们所待见,但毕竟是妖皇所封,我对上他都有些吃力,何况还要分心保护这两个凡人。”
“他……终于出现了。”
一说到天织,苍以也是一副怒不可揭,但又不得不忍耐地模样。
或许是知道自己此刻帮不上什么忙,枫轩空穗微微闭眼,轻轻拨动琴弦,弹奏着亘古的曲调。
明白其中所隐含的意思,鬼车和苍以急忙行礼,道:“青灯行者,我们还有急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你静修了。”
“东海岛,业火路,旧相识,好为之。”
什么啊?
枫轩空穗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语,无论是鬼车还是苍以都是看着彼此,皱眉摇着头,更别说是林熙何与晚空了。
他们都不明白,枫轩空穗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想进一步询问,却听见他淡然地说道:“竹子,送他们出去吧。”
“是。”小女孩应声行礼,捧起青灯向外走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继续待在这里也不可能。算了,走一步是一步了。施以一礼后,尾随那小女孩往外走去。
走上来时的石拱桥,小女孩吹灭了手中的青灯,客栈的厢房门再次出现。推开房门,人声鼎沸的客栈回到了视线中。
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这个世界,林熙何如释重负。
可就在一行人将要踏出厢房门时,鬼车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般,停下了脚步,对他们说道:“我想起还有件重要事要找青灯行者,你们等我一会儿,很快。”便转身跑了回去。
想尾随而去,却被那小女孩拦住,只好作罢,等候在门外。
“空穗大人!”
对于鬼车突然的折返,枫轩空穗并不责怪,但也不说话。
看着他,鬼车深吸一口气,犹豫着,吞吞吐吐地说着:“五年了,你……也该回去看看了吧。”
很诧异鬼车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但枫轩空穗还是选择了沉默。可指尖所拨动的琴弦,却弹出不成调的乐曲。
“我知道你的担忧,你就怕连累到归雁。可是,空穗大人,今非昔比,五年了,幽家已经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幽家……”
“何解?”打断鬼车的劝解,枫轩空穗抬眼看着他,眼神中自然流露出了不相信。
不是自己不信任鬼车的话语,只是……虽说自己离开幽家已经五年了,但幽家能变成什么样?
罗生殿的那位大人,给予姐夫作为族长的实权了?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姐夫幽岚鵺,说得好听是蜀中金沙的大祭司,是幽家的族长,在外人看来那是至高无上。可事实上呢?只要是效忠于幽家的人,何人不知,幽家的权利握在罗生殿,分掌在四位长老手中。
四位长老表面上是效忠族长,可他们所做之事从不向族长请示,有任何的情况,他们都是自行处理。即便遇上难题,都是直接向罗生殿请示,从不询问族长的意思。
一声苦笑,枫轩空穗摇着头。
姐夫如果真有实权,那五年前,为了保归雁一命,他就不用主动提出接任青灯行者,带着九九青行灯离开幽家,在外犹如孤魂野鬼般,游荡这五年。
再次低下头,看着在指尖跳动着的琴弦,说道:“鬼车,虽说我在幽家的时间不长,但我很清楚的知道。姐夫虽为族长,却……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何谈其他。罗生殿的狻猊大人,有谁敢对他的权利提出异议?”
“有。”
毫不犹豫地说着,随即将一直拽在手中的半块玉佩放在了琴弦上:“你刚才也听我说过啊,半鸳长老,归雁现在跟随在他的身边,是半鸳长老的心腹。”
“半鸳……长老……”
他离开幽家时,幽家只有魑部的扶风长老,和魉部的云封长老。这位半鸳长老是……
深呼吸,严肃认真地说道:“我能说的:半鸳长老虽为长老,但在幽家,即便是狻猊大人也无法撼动他。归雁是他的心腹,自然会站在归雁这边,为自己的心腹说话。”沉默,见枫轩空穗有所动摇,便继续说着,“按照时间算来,半鸳长老已在玉龙山庄,你若想通了,就去求他——有一点你要知道,半鸳长老的阴阳眼能看穿一切,你和归雁的秘密绝对瞒不过他。在半鸳长老面前绝对不可以有任何的隐瞒,尤其是你的心。”
该说的都说完了,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呆在这个境界中,也不想呆下去。
看着离去的鬼车,颤抖地手拿起那半块玉佩。
“半鸳……长老吗……”手指抚过玉佩上的纹路,唐归雁,我们还有机会吗?
看着鬼车如释重负般走出来,苍以急忙上前问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事要找青灯行者啊?”
“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然后看向了林熙何与晚空,“走吧,去玄灵武殿。苍以将军前来协助,想要应对天织就容易多了。我们只要联手,像曾经那样,天织只有夹起尾巴逃跑。”
“等一下!”
既然有昔日的将军帮忙,那就说走就走,说干就干。可脚步都还没来得及迈开,就被晚空拦住。
“羽幽大人还有何吩咐啊?”
不屑地说着,看着晚空的眼神也满是敌意。
这个苍以……如何不是因为他身后有半鸳长老,自己真想抓住他的衣襟,大声质问他,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敌我不分。半鸳长老可是说的很清楚明确,我们妖族的敌人不是巫族,而是一手策划,挑起了巫妖之战的天织!”
“你们想联手对付天织,我是没意见。不过,也请两位好好想想,你们联手去对付天织了,我和熙何要怎么去玄灵武殿?”
被晚空这么一问,鬼车和苍以看向了彼此,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
是啊,如果按照他们的计划,鬼车和苍以都去应对天织了,那么由谁送晚空和林熙何进入玄灵武殿?
似乎都已忘了,晚空和林熙何可是一介凡人,可比不了洪荒的妖圣与将军。笼罩着玄灵武殿的强力结界,对他们来说轻易破坏,可晚空和林熙何……别说进入了,恐怕连正确的方向都找不到。
茫茫东海,谈何容易。
看着无言的两位大妖,晚空已心知肚明。
天织可是个难缠的家伙,虽说论武力不及眼前的两位,但……能被妖皇封为军师,能力绝对差不了。无论是鬼车还是苍以,单独去面对他,胜算皆渺茫。
“如果有你们去应付那只中天兽,我倒是可以带他们进入玄灵武殿。”
沉默中,人群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冷漠的话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