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
雨后的东都洛阳城里,各色牡丹竞相争艳,就连空气中的露水,都弥漫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空气细润,阳光也饱含着水分,伸出手似乎都能握到一把含着花香的春水。
做为中原重要城池的东都洛阳,人头攒动的场面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一场大雨,并没有阻止人们的出行。雨后,长长的街道两旁又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小贩,小吃,小手工艺品,还有来至他国的特色物品。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而其中最惹人驻足观看的,当属那些在街头巷尾耍刀弄剑的卖艺人。
看着如此精彩的表演,围观的人群自然是不停地拍手叫好,不过这给打赏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相对于大街小巷的繁华喧闹,各个茶楼客栈也自然是相当热闹的。
戏台上,名角正在卖力演唱着,席下的观众也是认认真真地观看着,时不时还跟着哼唱两句。或是三五朋友围在一起谈笑着,话着家常。至于那些不到表演时间的,则会有游走在大江南北的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各种各样的故事。神话,江湖……什么都说。而其中最让人听不厌的,当属将于下月在玉龙山庄召开的武林大会。
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祥和,是太平盛世才会有的画面。如果,没有那条青石板道路没有通往洛阳城东,如果那条长长的青石板道路上,不再有任何的行人,那么在青石板道路尽头的林家堡遗址,就不会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就不会时时提醒着大家,十四年前的那场恐怖经历。
十四年前的林家堡,是这洛阳城的第一大户,在江湖中有着相当显赫的地位。堡主林骏骐为人和善,且善恶分明,约束堡中弟子行为规范,不让弟子欺负周围百姓,而受到了整个洛阳城百姓的爱戴。可谁也不曾料到,十四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会让林家堡彻底的从江湖中消失。居住在洛阳城,亲眼见到过林家堡外,那场血腥屠杀画面的老一辈人,都不愿再谈起关于这林家堡的种种,那对他们来说,都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以至于,林家被灭门后已过去了十四年,曾经辉煌的一切,此刻都已成为了杂草丛生的废墟,都依旧保留在那青石路的尽头,一砖一瓦不曾改变。
十四年的时间,的确能让他们从记忆的噩梦中渐渐清醒过来,忘记梦中的那一切,开始新的生活。大家都像是商议好了般,谁也不愿提及十四年前的那场大火,那场血腥的屠杀。他们只是居住在这里的平民百姓,他们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完此生,不想被卷入江湖那血雨腥风当中,不得善终。
不过,命运似乎很喜欢捉弄人,刚刚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很快就会恢复平静,命运偏偏在这个时候就又开始了他的恶作剧。然后,新一轮的恐惧袭来,看着人们在痛苦中绝望,是命运最喜欢做的事情。
是的,看上去一切太平的洛阳城上空,随着一声诡异,听上去有些像鸟鸣,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蔚蓝无云的天际,那些所谓的祥和,又一次结束了。
“是什么?”
“怎么啦?可是出了什么事?”
……
听到这样的怪叫,没有人不好奇。放下手中的工作,纷纷仰头看向天空,就连屋子里的人们也都跑了出来,指着看不出任何异常的天际,议论纷纷。
到底是什么啊?看了好一阵子,也不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面面相觑,也不见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在大家准备散去,继续之前未完的事情,那声怪叫又一次响起。而这一次,随着怪叫而来的,还有一个巨大的东西。
那是一只巨型的鸟,浑身赤红,远远看上去,很像一只凤凰。
说到凤凰,无论是江湖刀客还是商旅,就连要平平淡淡终其一生的平民百姓,都会在第一时间联想到,那位被誉为当世第一魔头的火凤凰了。
即便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传说中的火凤凰,但对于他的种种传闻,那可都是耳熟能详的:骑着火焰凤凰,翔于九天之上,因而得名火凤凰。
不过,此刻出现在大家视线之中的,会是传说中的火凤凰吗?
巨鸟挥动着羽翼,以极快的速度到达了洛阳城的正上方。这时大家才发现,这看上去很像火凤凰的巨鸟,并不是凤凰。因为凤凰的翼广,绝对不会有百丈许,所到之处昼盲夜了。
那到底是什么啊?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之际,眼尖之人发现,巨鸟的背上还有两个人影。惊呼着,却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鸟在洛阳城的正上方,突然化为一道红色的光芒,以极快地速度,坠落到了城东的林家堡废墟处。
在坠落的瞬间,还有人听见了,仿佛是人的呼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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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叫着,呼救着,但依旧不能改变林熙何与晚空,正从高高的空中,极速坠落下去的事实。相对于林熙何的急躁不安,在这坠落的过程中,晚空的表现就要镇静许多了。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林熙何紧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也要救我,为什么?
万里高空之上,虽然从不知是幻觉还是遗忘的记忆中清醒过来,晚空伸手抓住了林熙何的手,但也不能改变他们往下掉落的局面。
没有了剑,御剑自然是行不通的,难道真的要这样一直掉落下去,然后摔个粉身碎骨?
当然不行了,我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没有完成,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唐谛!你不是会变成巨大的青翼蝙蝠吗?为什么现在你不来救我们啊?还有焚琴前辈,你的九羽星凰不是也能飞吗?那么大,绝对能救我们两个吧!
林熙何在心里叫着,可这里没有任何能救命的东西。
绝望已经出现在了林熙何的脸上。
真的只有放弃了吗?
思考中,不知是不是因为惊吓过度而出现了幻觉,他竟然感觉到身后出现了绝对能救他们的巨型会飞的生物。但看到紧紧抓住自己手的晚空,见他那视死如归的神色此刻出现了惊愕,他知道,那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回过头,想看看是什么,一股上升的气流袭来,在手足无措中形象全无地惊叫着,和晚空往上飞了一小段后又掉落了下去。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直往下掉,直到出现在眼前是阴曹地府。
依旧紧紧地抓住晚空的手,林熙何再三确认了自己的的确确还有痛觉的情况下,才抬起头,睁开了眼。
依旧是万里高空,蓝天白云是那么的近。色赤,似鸭,一只巨型的鸟正展翅翱翔在天际。此鸟虽然远远地看上去有些像凤凰,但它绝对不是凤凰——它有九个头,且展开的羽翼长达百丈。
林熙何与晚空的手紧紧地抓住彼此,一个躺着,一个趴在此鸟的背上,由它驮着,往未知的方向而去。
“这……”
原以为这暖呼呼,有羽毛的生物是九羽星凰,还来不及高兴就被这怪鸟的九个脑袋所惊。急忙坐起身来,顺带将晚空也拉起。
傻傻地看着它,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救他们。可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在那万里高空之中救下了他和晚空。
“谢谢你救了我们。”笑着道谢,却不料:“我只是路过而已,没想到会有两个白痴从天上掉下来,正好落在我身上。救你?别做梦了。”
巨鸟冷冷地说着,不等林熙何疑惑地回应,就化为一道红色的光芒,缠绕着两人,从半空中落下。
比起那万里高空,这样的高度的确不算高,但还是很让人害怕啊。林熙何是什么面子都不要了的乱叫,只有晚空很是镇定抓住了林熙何乱舞着的手臂。身形不断地做着适合的调整,带着林熙何稳稳地落地。
就在他们落地的那一瞬间,那一道红光也化为了人形站在他们的面前。比起刚才的那只九头鸟,人形的模样却是相貌堂堂,颇有豪杰气概,手中一杆方天画戟,不知染了多少的血。
“你想……”
林熙何刚要说话,便被身旁的晚空拦住。站到林熙何的身前,看着面前的这名男子,晚空冷漠地说着:“你这样的大人物,既然口口声声说,只是路过,没有要救我们的打算,那又何为救了?”
“大人物?”男子颇有兴趣地笑了,“现在的你,还知道我是谁?”
“当然。”面对男子调戏的目光,晚空浑然不觉地说道:“听你这么说,在我之前的几世中,或许有那么一世和你相熟。”
见男子笑而不语,晚空继续说着:“但这并不代表,这一世的我,不知道你这位在妖族中鼎鼎大名的妖圣,妖族十圣之一的……九头鸟·鬼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