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许峰忙着去张罗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南宫潇也在一边帮忙,帮这个孩子削铅笔,帮那个孩子摆画架,忙的不亦乐乎。
等孩子们下了课,南宫潇又忙着帮原许峰一起收拾打扫。
下班的时候,已经是黑夜了。
繁星点点,南宫潇看着丝绸一样的星空,非常的高兴。
“潇潇,我这个画室的孩子也逐渐的多了起来,你有没有考虑辞掉工作过来帮我?我付给你的工资一定不会比你在那家广告公司低,还附送学画画,你看怎么样。”
“你开画室收的学费这么低,我看你几乎都赚不到钱,哪里还有钱请人帮忙呢?反正我周末没有事情,过来帮帮你,顺带学画画,一举两得。”
“其实我骨子里面是一个愤青,我最看不惯那些欺世盗名的画师们,自己的水平不怎么样,却靠着炒作打出很高的旗号来收取天价的学习费用,那些家长们也都不是特别有钱的,咬紧牙关也要把孩子送来学画,每当看到这些事情,我就会很心酸。”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跟那些光靠嘴上说的愤青不一样,你正在用实际行动做,我很支持你的这种公益行为,你要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
是啊,好人会有好报。南宫潇无意间说出来的话,自己心里也是一颤。
“潇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我们是好朋友嘛,不需要这样刻意的感谢,反而显得见外了。”
原许峰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
真是个单纯的大男孩。
印着昏黄的灯光,原许峰和南宫潇漫步在夜色中,南宫潇的住所就在不远处,来海南的两个多月的每个周末,原许峰几乎都会送南宫潇倒住所的楼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
“哎对啦,我还有个学术问题要向你请教呢。”南宫潇走着走着,突然就叫了起来,把正在一边思考的原许峰吓了一跳。
南宫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想要请假你的问题是,你们作画的画师,是不是都瞧不起别的画师的画?因为我不止一次的听你批判过其他人的作品。”
“嗯,我是特别看不惯一些人功夫没有学到家,就出来招摇撞骗。全因为画画这个东西没有办法去衡量好坏,这个受主观的成分影响较大,受个人的喜好影响,没有一个确切标准所以就成了百家争鸣的局面。”
“你的见解很独特哦,你说的很对,画画不像我们做数学作业,1就是1,1+1只可能是等于二,但是一副作品的好坏,这个人喜欢,说它是美的,那个人不喜欢,就说它不美。众口难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其实百花齐放也未必就是坏事,相反意味着画界的繁荣,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在的人功利心太重了,凡是只求速成,根本不肯静下心来真正的感受一幅画作的灵魂,所以这个时代没有大师,真正的大师只存在于文艺复兴那个年代。”
原许峰仿佛有些追忆过去。
“是呀,所以,现在像你这样的画师,肯再人生最美好的年代去边远地区埋头作画,放弃花花世界,独自忍受寂寞的好画家不多了。”南宫潇发自内心的对这个男孩钦佩起来。
原许峰笑了笑,“画家倒是不敢当,我只是个教画画的。对了,你跟我谈论了这么多学术问题,可是有什么想法。”
“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看到你志向高远,却生意惨淡,很多不如你的同行却靠着并不踏实的基本功赚的盆满钵满的,心里替你着急,想想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个现状。”
原许峰哈哈大笑起来。
南宫潇诧异,“是不是我多事了?”
原许峰感激的看着南宫潇,继而说:“我怎么会觉得你多事呢?你这样为我着想,我真的很开心,你有这一份心意,比什么都重要。”
“呵呵,我还担心……”
“其实多数的画家都是一辈子清贫的,浮华对我们来说只是过眼云烟,像梵高,毕加索,他们的画都是等到去世了之后才值钱的,他们生前并不受肯定。我的志向是成为他们一样伟大的人。”
原许峰说道激动的时候,还紧紧的捏紧拳头,恍若无人。
突然意识到南宫潇还在旁边,脸上灿灿的笑道:“你会不会取消我有这样的想法?”
“我早就知道你并不是一般的人,你一定会成功的!”
“谢谢你的鼓励,好了,你家到了,快点进去吧,明天早点来画室帮忙呀。”
南宫潇含笑的向原许峰挥手道谢。
开门换了鞋子,南宫潇赤着脚打开了客厅的灯,这里的房租不贵,所以南宫潇可以花费不多的房租租下这一栋一房一厅。
家?这里没有我的家人,这只是我暂时居住的地方,不是我的家。
南宫潇翻开行李箱,打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是南宫潇的妈妈在她来中京上学的时候买来送给她的。
里面装着两张照片,一张是万鹏,一张是陈禹然。
南宫潇眼睛里又一次泛出了泪花,照片上这两个人都笑的非常阳光和灿烂,就像从没有过烦恼一样。
南宫潇关上了盒子,打开电视,去洗了澡,又一次的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需要灯光,需要声响。黑暗安静的夜啊,会让她内心害怕。
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南宫潇现在已经无法去判断。
她只能想办法去抓住欢乐,跟孩子们在一起,跟单纯而执着的原许峰在一起,会让她心里得到短暂的安宁。
罗凌慌慌张张的推门而入,陈禹然坐在桌上雕刻一件小物品,见到罗凌急得满脸通红,问:“出了什么事了?”
又过了两个月,陈禹然已经在慢慢的恢复了,不会天天酗酒了。
“少爷,刚刚老爷又来电话说……”
“他不是每天都来电话吗?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如果骂你,你就干脆把电话挂掉,不理他。”
“不是啊,少爷,老爷说要来中京找你,还说了好多难听的话,还说如果你要跟他死磕,他就,他就……”
“做不过是说打断我的腿之类的话吧,有什么稀奇的?”
“少爷你怎么知道的?”
“这些话我从小听到大的,他一张嘴我就知道他要骂我什么,没有事的。”
“可是老爷这次好像特别生气的样子。”
“他哪一次不是特别的生气,我看老爷子也真是闲得无聊了,放着家里这么多事情不管,一天一个电话不厌其烦的打过来,真是有空呢。”
“可是,这次的事情不一样,算起来,叶寒秋也快要临盆了,孩子生下来,自然也就没有名分……”
“罗凌,你是怎么了?每天听我爸爸的教训,你也满脑子古怪想法了是不是?”
“少爷,你别生气,我再也不说就是了,我下去忙了。”
罗凌说完就起身离开。
陈禹然看着她的背影瞬间的消失在了门后,有点感慨。
这些日子也真的难为她了,两边受气,自己的比起越来越暴躁。这样的一个天真活泼,天塌下来当做被子来盖的乐观女孩,也变得谨小慎微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陈禹然看看手中的木雕,南宫潇的脸庞已经初具雏形。
他用绑着创可贴的手指,细细的抚摸着这个脸庞。
快五个月了,我要怎么样才能完全忘记你?
陈禹然心里明白,南宫潇也许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楼下一阵嘈杂,影响了陈禹然雕刻的心情,原本是小的时候才学习的木雕,这么多年没有用,早已经生疏了。现在突然受到莫名打扰,更是进行不下去了。
他会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听下面的动静。
别墅里好像来了很多的人,有男有女,乱做了一团。
似乎有上楼梯的声音传来,听这个声音,很是急促。陈禹然好奇的想要拉开门把手看看是谁这么嚣张。
谁知那个人早已经备了钥匙,粗暴的将门锁打开之后一脚把门踢开。
陈禹然和这个人面对面的站着,双方都是一怔。
这个火气上冲的老头正是陈禹然的爸爸。
眉宇之间跟陈禹然似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的凌厉。
陈禹然的妈妈也跟着从后面出现了,她着急的奔过来,摸摸陈禹然已经变的消瘦的脸庞,心疼的哭了起来。
“哭什么!他还没有死呢!”
陈禹然的爸爸一声吼来,陈禹然的妈妈只好将手放下来,退到了陈禹然爸爸的身后,眼神仍旧焦虑的看着儿子,如果他跟他爸爸之间有了什么肢体冲突,她会义无反顾的过来保护儿子。
从小到大,陈禹然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妈妈一直都是他最好的挡箭牌。
接着,后面出现了一个大肚直挺的孕妇,脸庞略微有一些发福,但还算清秀可人。陈禹然乍一看下来,几乎没有认出来,仔细一看,这个女人不是叶寒秋又是谁?
罗凌满头大汗的跑过来,眼神里面满含歉意,仿佛在说:“少爷,对不起,我没有能拦着他们。”
陈禹然朝罗凌笑着点点头,明白了她要说的话,说:“这没有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罗凌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她明白自己不能帮上什么忙,在这里只会添乱的。
“爸爸妈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陈禹然打破了僵局,开口笑着说道。
“亏的你还有脸叫我们爸妈,我们都快给你气死了。”
“老爷子,你别激动。”陈禹然的妈妈忙着在一旁劝和。
“你懂什么!这个败家子都是给你惯成这个样子的,你看看他是什么德行!”
这样的争吵陈禹然并不陌生,他早就意料到了,笑着让开了路,说:“先进来坐下吧,你们远道而来,一定辛苦了。”
“好,好,老爷子,我们先进去吧,你也坐下来喝杯茶消消火,儿子这不是要给你道歉吗?”说完像陈禹然努努嘴,陈禹然会意,他妈妈一向都是这么给他解围的。
陈父的火气才算消了一点,仍是气呼呼的坐了下来,陈母忙去倒水。
“你说说你,长这么大,我们为你操了多少的心?整天游手好闲,跟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挥金如土,这些年来我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想着有一天你玩累了,就会好好的沉下心来打理生意,谁知道你……”
“老爷子,说了这么多话你也口渴了,先喝一杯水润润喉吧!”
陈父话还没有说完,生生的给面前的这一杯水给憋回去了,他气呼呼的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站着不要动!”
陈禹然心里觉得好笑,小时候的场景又重演了,时隔多年,却没有新意。
陈母就像小媳妇一样的站在一边,垂手低头不语,样子及惹人怜爱。
陈父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一些重了,端着她倒的水喝了一口,缓了缓气,对陈禹然说:“你都已经三十了,难道还让我跟你妈妈为你这么的操心吗?你再看看叶寒秋的肚子,再过一两个月就要生了,你还不打算给人家一个名分吗?”
陈禹然交往过的女人何其多,曾经为他有过孩子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但是像叶寒秋这样挺着肚子直接飞去美国请陈禹然的父母帮助的,还只有这么一个。
眼看这件事情陈禹然的父母是要准备干涉到底了,陈禹然清了清嗓子,说:“要结婚可以。”
一语出,在座的所有的人都惊讶了,众人都以为一向叛逆的陈禹然一定会跟他们斗争到底,甚至都计划甚至演练过许多可能出现的状况,想好得了充分的后果和版本,没有料到,他这么快就妥协了。
原本躲在陈父身后垂泪的叶寒秋这时听到陈禹然答应跟她结婚,第一个反应也是一怔,随即才是高兴。
陈父和陈母面面相觑,这么容易就能解决好的事情,他们二老还这么远的从美国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办这个事情。
陈父甚至怀疑的看了看叶寒秋,以为他们小两口原本没有什么事情,是叶寒秋矫情把事情弄的天翻地覆,甚至有些可怜自己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