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辰淡笑,自己母亲难得对他调侃一句,也没有去反驳。
肖芸儿出现在本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刚从楼上下来,正看到这一幕,内心也自然是非常难受,可即便他再难受,也阻挡不住这场势在必行的婚礼,她除了忍耐已经别无他法。
“彦辰哥和佳佳来啦!”挂起她最擅长的柔美温雅笑脸,肖芸儿走到他们的面前,含笑和他们打招呼。
方佳人也微笑点头:“肖小姐也在。”
这样的好日子,顾彦辰也不想被无关紧要的事情影响心情,也难得对着她微笑一下:“肖小姐。”
米亚夫人心情很好,气氛也不错,就对肖芸儿道:“芸儿,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把彦辰赶出去,只是三天不见用得着这么依依不舍吗?”
方佳人耳根有点发烫,米亚夫人虽然在调侃顾彦辰,但她在一边听着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有点难为情。
肖芸儿也笑着回道:“好的,走吧彦辰哥,我送你出去。”
顾彦辰点头,视线却依然落在方佳人身上,方佳人知道他在看自己,也不自觉扬起一个笑容。
顾彦辰目光温柔,忽然用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字一顿对她说,“佳佳,等我,等我来娶你。”
方佳人霎时间脸变得绯红,有些羞涩得别开头,也不知该说什么。
虽然是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声音,但是此时听起来却有些脸红心跳,招架不住。
顾彦辰挑眉而笑,他是有点恶趣味的,要看的就是她这种害羞脸红的模样,双手插在口袋里潇洒转身出门,肖芸儿抿唇,也紧跟着他出去。
而米亚夫人也不动声色蹙了蹙眉,眼底的冷然稍纵即逝。
屋外,顾彦辰走了一段路,肖芸儿的声音意料之中地响了起来,一如既往的如柔水一般,轻轻的仿佛蛊惑人心的咒语,“彦辰哥……”
顾彦辰停下脚步,他知道肖芸儿跟着他过来一定会说些什么的,所以对于她会开口,他并没有啥呢么意外。
顾彦辰转身,脸色平静的看着她。
肖芸儿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在一瞬间被哀伤替换。
揪着裙摆的手紧了紧,肖芸儿咬着唇,眼底蓄满眼泪,“你真……决定了吗?真的要去娶她了吗?”
顾彦辰站在原地,单手插在口袋里,一点都不惊讶她会这么问,微微点头,“是,我一定要娶她。”
肖芸儿本身就是属于柔美忧伤系的气质,而此刻身上更是带着那种烟雨朦胧的凄楚感,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极度勉强的笑容。
“我总以为,你一直拒绝我是因为我姐姐的原因,我以为我再努力一点,你或许总有一天会看到我的存在,会接受我,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你这么轻易就去娶别的女人……彦辰哥,你真的爱过我姐吗?原本任何人都觉得毋庸置疑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我会怀疑了?”
此时艳阳高照,但是肖芸儿的忧郁却让顾彦辰觉得此时天色是灰蒙的,看着风中的的女子,单薄惹人怜惜,一双美眸蓄满了泪水,他是个通透的人,很多事情都看得清楚,他知道此时的肖芸儿或许不仅是在为自己悲伤,或许其中也有肖颖儿的成分,但是……在决定放弃自己紧抓着的过去后,旧情再被这样赤裸裸的揭开,其实肖芸儿的做法并不高明,她每一次都以为肖颖儿会是最好的挡箭牌,但却不知道,顾彦辰最厌恶的就是听到她拿着肖颖儿当借口,若不是为了当初那份青梅竹马的感情,若不是为了肖颖儿的托付,或许他早已经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和她撇清干洗。
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他是对已经没有了曾经对她产生的那种类似亲人的感情了,但是肖颖儿的托付他却不能不顾,这种对于一个过世的人的承诺,就是这种感情拖住了他。
所以他即便再狠下心,也无法把太决绝的话说出口。
顾彦辰平静地看着她,语气同样是那么平静:“我当然爱颖儿,她是我会用一辈子记住的人,但是深刻地把她留在我的心里的方式并不是一辈子都不娶,颖儿也不会希望我会为了她这样,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我们还有未来要走,被束缚在现在,都是不高明的,我们都该开始新的生活。”
顾彦辰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善男信女,若不是被他在意的人,他从来不会去多给一份怜悯。而对肖芸儿他能这样一次次这般委婉地去拒绝和劝说,也能证明了其实她在他心里还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的。
听了他的话,肖芸儿也只是笑笑,抬起头看他,语调依旧轻轻,却带着些许执拗:“我明白了,但是我的回答也是,我还是爱你,即便现在你要娶别的女人了,我也无法立刻就放手,既然我已经默默爱了你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几年。”
肖芸儿说完,转身要走回去,顾彦辰却在她身后,簇起了眉头。
她说的直白,他听得清楚,她说的爱,让他深有压力,他只觉得这份感情其实是多余的。
“你的青春,不是浪费在我身上,你能有更好的生活,我也希望你会祝福我。”顾彦辰沉声道。
肖芸儿对他说的所谓的爱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把架在他头上的无形的利刃,是威胁他的一份隐患,他不能让这种隐患产生。
可肖芸儿却也是坚定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对顾彦辰的话无动于衷,或者是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要放弃顾彦辰过,这个念头在他心底生根发芽,也不可能是顾彦辰一两句话能动摇的。
“彦辰哥,你觉得作为一个深爱着你的人,能对你说出什么祝福的话吗?至于我的新生活,这是我自己的路,我知道该怎么走才是正确的。”肖芸儿这次走得很干脆,那样子就仿佛她下定的决心一样。
顾彦辰蹙眉,其实很多时候他都看不清这个女人。
肖芸儿到底是有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或者说她到底哪种性格呢?他都已经看不清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开始她留给他的印象都是单纯天真的,就好像是小天使一样,所以不管她最后到底做出了什么,他都下意识地把他往好的方向去,即便他也心知肚明肖芸儿已经不是他记忆力的模样了。
人人都说,豪门其实就是一个后宫,里面上演着各种争宠和宫心计,他身处其中不大清楚这个意思,但是却也能理解一点,肖芸儿说的爱,真的只是一个痴痴的守护,还是一个宫心计,他说不清楚道不明白,要怎么去让她放弃,他也不知道。
顾彦辰看着大门的方向,最终却还是决定要把这件事放下,现在对他来说首当其冲的应该是婚礼,只有三天了,他只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
顾彦辰随后便开车离开本宅,在路上他还在想,最近肖芸儿被他的母亲邀请来帮忙准备婚礼的事情,也就是说,天天都会和方佳人见面,这……顾彦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眉心微微拧起,转而又松开,不会的,方佳人也不是软柿子,也不会是任人宰割的料……顾彦辰稍微放心一点,摇下车窗,想要透透气,视线里却除了一个身影,他的装束比较特殊,吸引了很多路人回头,黑发及腰,只用一根发带束着,白色长袍倒是有几分不染尘埃的感觉,他缓缓在路上走着,身边只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转的男人,因为走在里面,所以顾彦辰看不清楚那个男人容颜,只觉得有些熟悉。
而回到别墅里的肖芸儿,却又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甚至还热情地参与到了帮米亚夫人搭配首饰的行列,还能和方佳人攀谈,俨然一副知心好姐妹的模样吧。
姚淑儿也回到来本宅,带着一些桂花糕进门,对于姚淑儿,她温和优雅的气质还是给方佳人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温婉有礼,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有了她的加入,方佳人显然轻松一点,说实说,肖芸儿这种态度,让她也有些捉摸不透。
方佳人要在顾家本宅住三天,一开始方佳人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米亚夫人、肖芸儿之前给她的印象都算是太好,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一天,方佳人觉得她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因为肖芸儿并没有在本宅过夜,米亚夫人经常外出,没什么时间呆在本宅,所以大部分时间是她和姚淑儿在一起。
和姚淑儿呆在一起,她还是比较轻松的,两人有很多共同话题,聊聊建筑艺术,或者聊聊这个家的一些需要遵守的日常,所以这第二天也是过得轻松。
“其实在正式认识你之前,我也有一段时间一直在研究你的设计呢。”姚淑儿笑着说,“以为是没有机会和本人面对面探讨一下的,没想到……真是缘分啊。”
“哪里哪里。”方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其实和嫂子你比起来,我也真的是名不见经传。”
“怎么会,佳佳你的名气也是很多,当初宣布退圈的时候,还闹腾了好一阵子,我看到报纸都有些惊讶。”姚淑儿给她倒了一杯红茶,“这个是我一个朋友从高原带来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茶叶,但是味道却很好。”
方佳人抿了一口,赞赏地的点头,“香味浓郁,唇齿留香,是好茶啊。”
“只是普通的茶叶,你会觉得它好喝,不过就是因为你合这个口味,若是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即便是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你也不觉得稀罕。”姚淑儿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