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晨光划破天际,新生命也随之降临。
“我记得当时的情况是,梅夫人您生了一个死婴,而肖夫人您生了一个女儿,那么佳佳的母亲呢?不是说是双胞胎吗?难道就是生下了佳佳和凌柔?”叶辰问。
“不是,我和凌柔相差三岁。”方佳人看了一眼顾彦辰,摇头否认。
“那……还有一个孩子呢?”叶辰又疑惑了,姚夕颜是双凤胎,也就是有两个孩子,方佳人是其中一个,那么另一个呢?
“其实……”姚倩云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打破了他们的疑问,闭了闭眼睛,把隐藏了二十五年的真相,说了出来,“胎死腹中的那个死婴,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死了。”
“什么?”众人震惊。
“你们知道我当时为什么那么笃定,我的孩子没死吗?”梅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因为是我,亲手把我的孩子送给了夕颜。”
“啊?”众人再次震惊,姚倩云也是惊讶地看着梅夫人。
当她们三人进入手术室准备临产,按照惯例,医生为他们做了B超,梅夫人得知自己腹中的孩子是男婴,本来是十分欣喜的,但是姚夕颜却在此时让护士匆匆带来她的口讯,那些一直追杀她的人,已经来到医院了。
但是那些人却没有立即冲进去把人杀死,还在等待,梅夫人推断,那些人一定是再等待最后的确认,如果姚夕颜生下的是两个女儿,那么一定会将她们母子三人一起杀死,但是如果,她生下的是男婴,那么……那么就不会死!
事情发生紧急,几乎容不得认真思考,梅夫人当机立断,拉着医生的手求着她,在自己生下男婴时,把孩子抱去隔壁手术室,换掉姚夕颜的孩子,医生本来是不肯的,但是梅夫人当时一心要保住她们母子三人的性命,下跪求她,把事情简单地和医生说了一遍,医生最终答应了,于是在神不知鬼不觉下,医生把梅夫人的男婴和姚夕颜生下的一对女婴其中一个对换了。
“也就是说,其实您的亲生孩子是个男婴,但是和夕颜阿姨的女婴相换了?”叶辰嘴角一抽,就是年度大戏也没这么曲折的吧“所以……所以……”
“你想的是对的,我生下的是死婴,所以颖儿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二姐的孩子,是夕颜的孩子。”姚倩云也终于明白了这一切。
“原来如此……”众人不禁唏嘘,但是听完了整个故事,心情也却也十分复杂。
“其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事情的真相的。”姚倩云道,“我一直以为换走的,是我二姐的孩子。”
“那,那份亲子鉴定呢?”顾彦辰还有一个地方弄不明白,当时医院不是拿出了两个孩子的亲自鉴定,如果肖颖儿不是姚倩云的孩子,也不是梅夫人的孩子,那么亲子鉴定上的血缘关系是怎么被确认?
“我让医生做了手脚。”梅夫人解释,“而倩云又让另一个医生做了手脚,所以到最后误会才会越来越打,这个结才会越打越死。““所以,这么说,颖儿和佳佳就是当年的那对双凤胎,是亲生姐妹。”叶辰摸摸下巴,事情真相说出来,那么一切都解的开了,“难怪长得那么像啊。”
“夕颜阿姨手上两个孩子,一个是女婴,一个是男婴,于是就被误以为是一对龙凤胎,那些追杀她的人非但没为难她,甚至还把她带回了男爵身边,是不是这样?”顾彦辰问。
“应该是的,等到我醒来,医生告诉我,夕颜和两个孩子已经被人接走了。”梅夫人说到这里,也垂下了眸子,眼皮遮掩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阴差阳错,三代人缠缠绕绕的纠缠,原来到最后竟然是这样,谁都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么戏剧性。
梅夫人为了救姚夕颜和她的两个孩子,把自己的孩子换给了姚夕颜,而从姚夕颜那里换来的孩子,却被姚倩云换走,到最后自己不仅连自己亲生孩子一面都见不到,甚至要承受一个胎死腹中的所谓事实,但是为了保护姚夕颜母子三人,她还苦苦隐忍着痛苦,没有去拆穿这一切。
二十五年,她承受着的煎熬,是一般人无法想想出来的,她是晚育,如果再生产会伤身,所以不能再孕育,所以至此,自己也没有能再为梅家留下香火,她也承受了梅家长辈的指责,但是她始终没有把真相说出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姚夕颜母子三人。
方佳人走到梅夫人面前跪下,梅夫人一惊,连忙要扶起她,但是却被方佳人反握住手,“应该的,如果不是您,我和我母亲,还有我的姐姐,都不可能能活到今天,谢谢。”方佳人眼眶通红,深深地的叩了个头。
“傻丫头,你们说起来也是我亲人。”梅夫人眼眶也是湿润着的,把人扶了起来,满是沧桑的脸,也露出了笑容,“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你们了,没想到,上天竟然还让我我生命的末期,还让我见到你。”
“姨祖奶……”
“如果你以为见到你的母亲,也请帮我告诉她,我守住了。”梅夫人闭了闭眼睛,眼泪从她的眼角滑下,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而此时却显得这么庄重,她脸上的道道皱纹,都仿佛是在证明她到底是用多少心血,去守护了这个秘密。
守住了,把三代人的恩怨,把二十五年的纠葛,都给守住了。
当事人都在这里,现在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三代人的恩怨都说出来了,把一直横在他们中间的误会还有鸿沟都清除了,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把真相大白天下,幸好,上天对她是不薄的。
“还有一个问题,夕颜阿姨,到底是不是东方先生的女儿呢?”叶辰看向东方先生,毕竟这个也是非常重要的。
“这个恐怕是只有我大姐自己才知道了。”梅夫人站起来,“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那么我也该回去了,梅苑……”
梅夫人脸色极差,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失去了重心,距离最近的方佳人连忙扶住她,就见她已经就昏迷。
“梅夫人,梅夫人……”
“姨祖奶、姨祖奶、……”
“二姐,二姐……”
救护车呼啸而来,从酒店把梅夫人抬走,姚倩云和叶辰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方佳人现在的身份是不宜出现在人前的,但是她坚持要去,顾彦辰也只能开车带她一起去医院。
瞬间,原本热闹的大厅,只剩下东方先生和老管家两人。
“邦德,你也都听到了吧。”东方先生颤抖地站起来,老管家扶着他的手,慢慢走向了窗边。
“听到了,主人,您的心结,也可以解开了。”老管家也是年过半百,他在东方先生身边也是几十年了,见证了他和姚莫雅那昙花一现的爱情,也见证了他承受了一辈子了的去思念姚莫雅的痛苦。
“你说,她有没有一刻,爱过我?”东方先生看着远处的灯火,出了神。
“主人,其实您也错过了很多,原本是属于您的幸福。”老管家在他身后站着,“曾经的钟离小姐,我觉得她是最爱您的人,和您爱夫人一样,是用一辈子爱的您。”
“钟离凤溪……”东方先生闭上了眼睛,“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两件事,一是爱上了姚莫雅,二是遇到了钟离凤溪,如果我没有爱上姚莫雅,就不会让三代人现在都这么痛苦,如果没有遇到钟离凤溪,她这只应该要无牵无挂翱翔在广阔的天空的凤凰,就不会因为,停止舞动翅膀。”
“那晚来的那位少爷,是钟离小姐的儿子吗?”老管家微微笑起来,“和钟离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是啊,是她的儿子,叫做东方辕澈。”东方先生叹了口气,东方……东方啊,分明也是他的儿子,她竟然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现在事情已经解开了,主人也不必太牵挂了。”老管家道。
“这只是解开了一部分,彻底结束的那一天,恐怕我是等不到了。”东方先生看着天空出了神,他这辈子,亏欠了许多人,姚莫雅、钟离凤溪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A市,第一人民医院。
“癌症晚期?”方佳人冲上去抓住医生的手,“你说,她已经是癌症晚期了?”
“是的,她的肝功能等身体机能衰竭非常快,而且梅夫人也并非第一次住院了。”医生确定地告诉他们,“之前也是我在负责她的化疗,但是因为发现比较晚,等到接受化疗已经是晚期,治愈非常困难。”
“那现在她……”方佳人看向病房里,那么带着氧气罩的女人,眼眶顿时满上泪水。
“恕我直言,梅夫人她……时日不多了。”医生叹了口气。
“什么叫做时日不多?”方佳人瞬间失控,冲上去扯着医生的衣服,无法置信地摇头,情绪意识崩溃,“你说啊,什么叫做时日不多,不可能,她明明还很硬朗,她才六十几岁,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她还有很多人没有见,怎么可以时日不多呢?不可能……”
“佳佳,你冷静一点。”顾彦辰把方佳人拉回来,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着她,“冷静一点,冷静一点佳佳……”
叶辰让医生先走,脸上也满是无奈,所以,这个就是世事无常的。
“彦辰,彦辰,她不能死的,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还没有好多人没见……”方佳人还在喃喃自语,紧紧抱着顾彦辰的腰,泪水湿了他的肩膀。
“不会的,不会的。”顾彦辰只能顺着她哄,他知道现在她是很痛苦的。
“现在医术这么发达,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一定能救她的对不对?”方佳人还在追问。
“是,是……”顾彦辰也不由得看向病房里的人,心里仿佛压着一块石头一样沉重。
她不该就这样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