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雍权在恼怒,不但在恼怒要害君墨儿的人,更是在恼怒他自己。
君墨儿好像突然间就消失了一般,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消息。
以前她的确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危险,但他总能知道该怎样救她。不过今天,肖雍权好像没了方向感一般……
肖雍权也认真思考过君墨儿说的话,他给狄依依打过电话,竟也打不通了。
的确,当时狄依依频繁地在看时间,说话的时候也不是很自在。
该死!
正当肖雍权无计可施的时候,万没想到老管家亲自出现在了肖雍权面前。
“二少爷,老爷要您立刻过去。”老管家站在门口,外面似乎已经备好了车子。
肖雍权正焦头烂额地从孙记小吃店一个个地方寻找监控,低着头回道:“告诉老爷子,我现在不方便……”
然而老管家竟打断了肖雍权重复道:“老爷要您立刻过去。”
君墨儿出事肖镇天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这样强制性地要他过去,那只可能是——
一想到肖镇天可能得到了君墨儿的消息,肖雍权立刻就坐不住了:“立刻出发!”
然而,当肖雍权赶到的时候,肖镇天竟然在悠闲地喝茶。和另外一位约莫六十左右的老人。那老人左右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高个子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黑发绿眸,并不是异常健硕,浑身却透着爆炸性的力量。另外一个却完全相反,红发蓬松,棕眸清澈,唇角含笑,脸颊与锁骨间的雀斑让他更有种异样的美感。如果不看装束,那完全就是个年少的“姜美人”。
肖雍权缓缓走到肖镇天身边,站定。
“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孙子吗。”祁蒲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是。”肖镇天也是如此,再怎么说都比祁蒲多活了十几年,也不能让一个后辈小瞧不是?
暖嘟囔了几句德语,还冲着肖雍权轻哼了一声。
“多谢夸奖我的相貌。”肖雍权听过之后说道。
暖看向肖雍权的眼神这才好了些,不过依然有极强的敌意。
“你也应该知道我过来的原因。”祁蒲给了暖一个眼神,暖就神奇般地恢复之前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神情。
看得肖雍权莫名发寒。
“你那宝贝孙子,竟然屡次让我的爱女受到危险,所以这次将她救出来之后,我要将她带回德国。”祁蒲慢悠悠地说着,一旁暖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
“你之前对小墨不管不顾,现在倒想起保护她了吗?”肖雍权毫不示弱地回答,但强硬之后,肖雍权却又微微欠身,“让小墨受到危险是我的错,但没有人能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不卑不亢,强却不莽。
祁蒲对肖雍权定义一番之后,眯起眼来:“这个我们以后再讲,当务之急是先将墨儿救出来。”
身后的武提起一个小皮箱放在石桌上,然后重新站了回去。
“这是阮如地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去换墨儿吧。”祁蒲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皮箱。
里面竟然是一排一排的内存条。
“这到底是什么。”肖雍权靠近,缓缓与祁蒲直视。
祁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合上了箱子。
“是真货吗?”肖雍权再次问道。
这回倒是身后的暖忿忿起来:“父亲才不会拿假货来换姐姐呢!姐姐的安危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我会尽量不把这东西交出去的。”肖雍权一把将箱子合上,扣好。
祁蒲却很是疲惫地摇摇头:“不必,给他们吧。我受够了再因为这东西让我的孩子们受到伤害了。”
“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别人。”肖雍权将箱子提在手里,“无论这东西是什么,阮如地只会用它来害人。”
祁蒲一时无言,然后淡然一笑,看向肖镇天:“以前,我还以为你家的子孙不是势利愚钝,就是鲁莽纨绔,没想到却偷偷养出了这么个好小子……那么,告辞了。”
“不送。”肖镇天全程并没有说什么,但却一直审视着祁蒲。的确,他的目光一开始看向肖雍权的时候有些不屑。
只是,他们之前是怎样了解到他这小孙子的呢……
暖扶着祁蒲起身,武紧跟在后离去。
“好像那小子也没小妹想得那样恶劣?”武摸着下巴撇撇嘴说道,那汉语的音调却有些古怪。
“坏人才不会说自己是坏人呢!”暖搀着祁蒲的手臂,轻哼一声,甚是可爱。
“他做过错事,以前是要用前途地位来偿,现在是用一生深情来偿。”祁蒲难得地勾起嘴角。
他们啊,从少时就纠缠至今,只那二人却还不知道呢。
这就是命数啊。
祁蒲也得到了和阮文一接头的地点,他一把老骨头就不想掺和这些了,所以带着东西去赎人的,是肖雍权。
君墨儿现在正被严密地保护着,尽管是敌人,君墨儿也不得不佩服阮文一的服务周到。
直到狄依依推门而入。
“你们根本就不想放我回去的,对吧?”君墨儿看到狄依依后,目光闪烁。
“没错,不然也不会让我这样轻易地进来。”狄依依在这个局势下面对君墨儿,反而坦然了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君墨儿讨厌这种死亡预告般的感觉,索性就聊起了家常。
“我是会长的女人。”狄依依有些伤心,面对君墨儿这样的问题,她心里的第一答案竟然就是她如何也不愿承认的那个。
君墨儿忍不住惊呼:“阮如地?!”
阮如地她没见过,但据说应该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而狄依依也不过二十五六……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狄依依无神地望向窗外,唇角泛起一丝苦笑,“的确,会有许多女人因为会长的地位而追随他,而我,是因为他的地位不得不追随他。”
君墨儿对狄依依的故事已经不大感兴趣了,低着头看手指。
“肖雍权不会来救你的,或许说,他根本救不了你。”狄依依见君墨儿不说话,还以为她在不屑,便冷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没想到你都不相信他,是我想多了。”君墨儿没把狄依依的嘲讽放在心上,反倒反击起来。
“如果没有那个东西,他救不了你。”狄依依却不屑于君墨儿的天真,神情愈发冷漠,“而且依照祁蒲的性子,他也不会给。”
君墨儿忽然有些迷茫,不过这些事情她也没心情去思考,大难临头,她需要去赌一把。
君墨儿深吸了口气“狄依依,我们无仇无怨……”
“无仇无怨?!”狄依依的音调突然尖利起来,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无仇无怨,好一个无仇无怨。你难不成,还真失忆了?”
君墨儿一头雾水,正要细问,门却被人推开。
阮文一站在门口,眯眼笑看着狄依依:“夫人,会长的电话。”
“我马上过去。”狄依依的指尖划过身侧的沙发,发出粗布摩擦的“咯剌”声音,扰得人心烦。
“就算你与我有仇,那我的孩子可是无辜的!”君墨儿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狄依依离去的背影。那微颤的音调和带着几分祈求的话语,让狄依依不由得脚下一顿。
但还是走了出去。
君墨儿跌坐在沙发上,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然后攥死,骨节发白。
我绝不能,也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次日凌晨,当阮文一从摄像头看到肖雍权的身影时,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
肖雍权站得很远,提起了自己的手提箱向周围示意。
“把君墨儿带过去,不见到她肖雍权是不会交东西的。”阮文一对着手下吩咐,却不想刚刚说完,外面一个大汉进来就恭恭敬敬地说了几句,然后胆战心惊地站在门口低着头瑟瑟发抖。
“君墨儿不见了……夫人也不见了……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阮文一微笑着,一开始还非常温和,说到最后竟大吼了起来。抽出手边的匕首就扔了出去,锋利的刀刃割裂空气一下穿透了那汉子的脖颈。
男人抽搐了几下,从门上滑下,带出一道血色瀑布。
“马上去找,如果你们在半小时之内没把君墨儿带到我面前,就全都把自己的血抽出来涂墙。”阮文一又恢复了平静,坐在监控前面轻轻抚着自己的额头。
其余的人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领了命令,顺便将尸体拖走。
阮文一则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下几个号码,便自动跳出了一个闪烁着红点的页面。
红点缓缓移动着,让阮文一的神色缓缓阴沉了下来。
那个该死的婊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而这时,狄依依正拿枪指着君墨儿的后脑,逼着她前进。
“你到底想要我去哪里?”君墨儿举着双手,一步一步地走着。
“别拖延时间,也别想逃走。”狄依依用枪口戳了戳君墨儿的肩膀,促使她继续走。
君墨儿却一下停了下来,然后转身。
“狄依依,我知道你这是想要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