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君墨儿坐在自家阳台上,享受着久违的清闲时光。
身孕已经有了小三个月,君墨儿的身体状况也基本稳定了下来。肖雍权这几天也开始逐渐去操持公司的事情了。
本以为这样清闲的日子还能多过几天,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阮风竟然来自首了。
这可是个新鲜事,谁也没想到新三合最神秘的这位少主竟然自投罗网了。
肖雍权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并且带着君墨儿和小修凡一起。万一这是什么圈套,老婆孩子在身边也好应对。
不过阮风的确是安安分分戴着手铐等候在受审室。
“你觉得他想干什么?”冉再峰早早就赶到了,在外面观察了阮风许久,却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总得进去问问。”肖雍权指了两个人站在一旁的士兵,要他们守在君墨儿身边,自己走了进去。
阮风见肖雍权进来了,十分安静,继续盯着面前的茶杯看。
“为什么自首?”肖雍权拉开椅子坐到了阮风对面,开门见山地发问。
阮风提起杯子里的茶包,看着水随着茶袋起起伏伏,眨了眨眼睛:“因为我可不想被阮如人杀了。”
“我还以为你们是一队的。”肖雍权托着下巴,仔细盯着阮风的表情。
“你应该也调查过我,阮如人是我的姑姑,她亲手杀了我的父亲,自然也会杀了任何对她无用的人。”阮风说得非常自然,眼神也不像有假,“况且你也领教过她的厉害,反正我是打不过。我在南海也没什么人脉,还不如自首,我没杀过人,成年之后犯过的罪最多只是挟持,多说了也就关个三五年。”
“你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盘,投降找我们做靠山。”肖雍权轻轻勾起了笑容,身体稍稍前倾,“那你能给我们什么好处呢?”
阮风也得意地一笑:“当然,我知道阮如人在哪里躲着,包你能见到她。能不能抓得到,就看你的了。”
“说吧,在哪儿?”肖雍权尽管不爽阮风这副模样,但也只能忍着,让这个家伙占了主导地位还真是不爽。
阮风收敛了自己的笑,十分正经地回答:“我没法说出来,但我可以带你去。”
阮风刚刚说完,肖雍权就抓住了他的衣领:“你小子,是在耍我吗!?”
“先别生气。”阮风用没有被手铐铐住的那只手抓住了肖雍权的手腕,“阮如人是个谨慎的女人,就算带我过去也是蒙着眼的,我只知道一个大致的方向,之后的路程全部都是身体记忆。说也说不出来,不过我都答应带你去了,也算是有诚意了吧?”
肖雍权总算是松开了阮风的衣领,站在他身边俯视:“我会立刻安排车子。”
“诶,”阮风叫住肖雍权,竖起了一根手指,“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肖雍权早就猜到阮风不会这么容易就配合,便给了外面那些人一个眼神让他们随时准备。
阮风悠闲地依靠在椅子上,那模样让肖雍权总想起来阮文一:“除了你,谁带我去都可以。”
肖雍权眯起了眼睛,没有回答。
这很有可能是个陷阱,但却让人无法拒绝,阮风似乎就是吃定了这一点。
肖雍权从审讯室里退了出来:“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冉再峰看着他摇了摇头:“我觉得可以。”
“可以?这明摆着就是陷阱。”肖雍权皱起眉,踱步了几圈,“就算答应他,也不能让他那么得意。”
“既然除了你谁都可以,那就都去好了。”一旁刚刚赶到的林狼也走了进来,“这么多人还怕他吗?最多不过只是有个阮如人埋伏着,就算厉害也比不过这么多人。”
“这样好了,等等巫麻质来了让他和你一起待在本营。我和林狼过去。”冉再峰点了点头,给了林狼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
林狼给了肖雍权一个包在我身上的眼神,自己开始做起了准备。
肖雍权又走进了审讯室,看着里面云淡风轻坐着的阮风,靠着墙:“我的队长和你去,还有一位大校,你自己可要好自为之。”
“当然,打几个列兵还可以,都是特种兵我可打不过。”阮风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看来阮文一没教你怎么打架,是吧?”像是在闲聊一般,肖雍权的态度很是轻松。
阮风点了点头:“恩,他教给了我许多,可不包括拳脚。那老头子总是说,中国古代的诸葛只是弹个琴就吓退了浩浩大军,我们的敌人没有那么多,所以用几句话解决掉是最好的了。”
“你刚刚说,成年之后最多只犯过挟持,不过……那阮文一呢,是你杀的吗?”肖雍权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许久没活动,身体似乎都有些僵硬了,“别担心,杀死阮文一不会给你加罪的,说不定还会减刑。”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阮风的眼神几乎是瞬间就失了颜色,“我总不能任由他落到你们手里,坐上个无期或是被枪毙。老头子喜欢享受,怎么吃得了坐牢的苦头。还是干脆离开的好。”
肖雍权用鼻子轻轻哼了一下:“你和他的感情好像蛮深,果然像阮文一那种人也会有最想保护的人吗?”
“不是。”阮风这时自嘲地一笑,“他背叛了我,为了活命把我推进了海里,投奔了阮如地苟且偷生。”
肖雍权挑起了眉毛,有些惊讶:“哦?你不恨他?”
“当然恨,不然我怎么下得去手。”阮风叹了叹气,握住已经凉下来的茶抿了一口,“可那也不妨碍我爱他,爱的反义词不是恨,而是无所谓。不管怎样,是他抱着我长大,教我读书识字,教我舞刀弄枪,告诉我人死了不能哭,而是要踏着尸体往上爬。至少,因为他我有一个童年。”
肖雍权听了,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一个孩子总是无辜的,阮风是这样,即便是阮文一那种人只因为陪伴了他便对他感恩戴德。再说东方夜,逃避了十八年也没躲过去自己的命运。
“所以啊,你应该很能理解,修凡绝对不能落在阮如人手里吧?”肖雍权摸了下鼻子,“不然,他大概会觉得阮如人就是他的一切吧,你希望一个无辜的孩子有这样的未来吗?”
“你说这个,是不相信我吗?”阮风抬起头,扯了扯自己手上的手铐,“都这样了,我至于说谎吗?”
“也许你是有什么目的,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绝对不会得逞。”肖雍权的音调非常低,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没什么目的,如果有,那就是活下去。”阮风说完,瞥下嘴,将头垂了下来。
肖雍权走了出去,换冉再峰走进去将阮风压了出来。
“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就放心吧。”君墨儿刚刚一直都在远处静静看着,偶尔和眼镜狗说两句。她在这里就看得出肖雍权的不安和疑虑。
肖雍权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阮风肯定瞒了我什么。”
“你现在就在自己的地盘,怕什么呢。”君墨儿摇了摇怀里的小修凡,“你看,你儿子在朝你笑呢。”
肖雍权见小修凡微微上扬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感叹:“这孩子,长大了一定能迷倒万千少女。”
“那是自然。”君墨儿抱着小修凡从来不觉得累,即便这个原本并不健康的孩子现在可真是能吃能喝。
阮风走出来的时候,稍稍往肖雍权这边看了一下。
君墨儿忍不住感叹:“他还不到二十,不过是个孩子。”
“他做的事可不像孩子。”肖雍权对待阮风似乎毫不怜悯,“之前我们就调查过他。的确,他除了阮文一之外一个人没亲手杀过,但命令却下过不少,也旁观过不少杀人现场。阮文一的许多事情他都有参与过。”
“如果他只是生养在一个普通家庭,也会是个正直的孩子吧。”君墨儿说着,就看向了自己怀里的小家伙,“虽然我也不能算是什么好人,不过至少比阮如地要好多了。”
肖雍权见君墨儿抱得时间太久了,便将小修凡从君墨儿怀里抱了过来,还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小修凡的小脸蛋:“来吧,让爸爸抱一下。”
“报告少将,队长已经出发了!”眼镜狗从门口那边走了过来,对肖雍权行了个礼。
“轮到你镇守阵营了。”君墨儿眨了下眼,给小修凡将毯子整理好。
肖雍权突然陷入了沉思,几秒钟后,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我知道了!”
“什么?”眼镜狗被吓了一跳,直直地看着肖雍权。
“上次,阮如人也是直接冲到了我的本营,阮风只不过是想带走几个战力而已!”肖雍权一边说着就护住君墨儿往后走,“通知所有人开始封锁!”
肖雍权的话音刚落,整个地方就响起了警报。红色的警报灯一闪一闪晃眼得很,主力电被瞬间切断,临时电源接起,但稍微远一点地方的警报装置无奈失效。
肖雍权一咬牙。
阮如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