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睡不着,我干脆爬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后来甚至打开门走了出去,而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对面紧闭的门,是他的房间。现在的他应该还住在那里吧,我不住在对面了,但是他却依然住在那里,没有我在对面,他应该生活得很自在吧。在不知不觉间我就慢慢转向前,转动了门把手,走了进去。还是一样黑与白的设计,一样的简单,却给人不同的感觉,觉得很孤单,一点人气都没有,不过这也像极了他的性子不是吗。
屋子和平时一样,和四年前的也一样,只有一个地方改变了,就是在他的床边多了一个柜子,透过柜子前的玻璃窗,我看见里面放了各种各样的酒,整整一个柜子,而且有好一些已经没了一半,这就证明了这些酒不是他的收藏,而是他真的有在喝,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养成喝酒的习惯了,借酒消愁吗,难道心里有什么烦心的事。
走过书橱,还是有一橱的书,还是医术,之前都忘了问他了,为什么那么爱看医书,最影人注目的应该就是那本《中医内科学》,因为上面大大小小都夹了好多的纸,我打开来看,上面很认真地做着一些笔记,尤其是心脏那部分,他难道以后想到内科医生吗?以前没有听他提起过啊,可是为什么要看那么多医书,真是奇怪。我把医书重新放好,走出了房间。
接着下了楼,来到了我离开前最后看的地方……花圃,一走进去,就下意识地往深处走,走到那个有柠檬香气的地方,这里的柠檬草变得更加茂盛了,散发出的柠檬香也更加浓郁了,他……是不是还时不时到这里来。我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茶杯,里面的茶叶和水都是冷的,应该是昨天留下来了,里面放着的就是柠檬草茶叶,一定很香吧。
走到每一处,我都会想象,这四年里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走过这里,他在这里干嘛,他在这里做些什么事,他在这里想些什么人,会……想起我吗?
一直到仪式结束,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今天来到这里本来是想试着面对的,可是他根不能就没有出现,连面对的资格都没有了。那天晚上,熙谨把我送回家之后,我又是一夜无眠,还是因为他,今天感觉自己靠他好近,但是又离他好远。“曼曼啊……”我看着镜子对自己说,“你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忘记他,重新出发呢……”
奶奶的忌日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样子,但一转眼就过了一个星期,而今天是牧熙念的生日。我原以为今天还会像过去的三年一样,对着日历说一声生日快乐,不会看见他,不会在他的面前出现,可是从店里开门的铃想起,我看见一对男女从门口进入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今年不一样,今天我注定会遇到他。四年不见,你还好吗?他从一个男生变成一个男人了,脸倒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只是多了一丝英气,但是他瘦了,和以前比起来瘦了好多。
当我们三个人这样六目相对的时候,时间好像一下子静止了一般,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看见他,所以在这一刻我甚至都感觉不到紧张。看着泺兮姐的手挽着牧熙念的胳膊,我觉得是那样的刺眼,让我那样的窒息。
不,我不可以这样,我现在这幅怨天尤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四年了,再见到他时,不可以让他看不起,没有他,我照样可以活得很好。我呼了一口气,挂起了公事般的微笑,“先生小姐,这边请。”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对的,曼曼就是这样,就把他们当做普通客人就好了。
可是那两个人迟迟没有移动脚步,泺兮姐拉着牧熙念想过去的,可是牧熙念的脚就像被钉在地上一样。而他的眼睛也像被钉住一样盯着我,眼里带着惊讶,他没有想到吧,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打工吧。他看着我,我微笑着看着他,我们四目相对,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阿念……”泺兮姐用很甜地声音叫了一下牧熙念,他好像才回过神。
“泺兮,我们换个地方吧。”我没有想到牧熙念胡那么说,他就那么不想看见我吗?
“不要吧,我今天突然好想吃甜的,而且肚子都快要饿死了,就在这里吃吧。”泺兮姐对着牧熙念撒娇的样子让人不能抗拒,这是一种只有对喜欢的人才会表现出现的东西。
“可是……”牧熙念还是迟疑着,我知道他不想待在这里,他真的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甚至连泺兮姐的要求都可以不听,他已经讨厌我倒这个地步了。
“先生,这位小姐既然想在这里吃,那就不要推脱了吧,我可以找其他人来服务。”我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他不想看见我,那我可以找别的人来代替,何必让他和泺兮姐闹得不开心呢。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牧熙念的眼神有点慌张,不是这个意思,又会是什么意思,“算了,就在这里吃吧,你也不用找别人,就你来点单吧。”他们两个跟着我走到位子上。
在我的脸上除了微笑,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我要伪装自己,我不想任何人看到现在我的心里有多难受,我把甜品单递到他们面前,“请点单吧。”尽力让自己显得平常的一些,只希望他们不要看出来。
牧熙念没有看甜品单而是直接把它递给了泺兮姐,“你看你想吃什么就点吧?”泺兮姐结果甜品单翻了两页,摇了摇头,好像是不知道应该点写什么,最后把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