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熙谨先试着叫她,可是曼曼躺在床上什么都听不到,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想离开,而她也知道那个让他不要走的人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向前。“曼曼……“熙谨又试着叫了一声,可是还是没有反应,恐惧的感觉慢慢笼罩,好像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正在消失。“曼曼……”这是第三下叫声,也是濒临奔溃濒临绝望的叫声,熙谨冲到曼曼跟前,曼曼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伸出颤抖着的右手手指,现在他要确定一件事,一件他不想做但是必须要做的事,他把右手食指放到曼曼鼻息出,“还有呼吸,还好呼吸……”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直在门外看着熙谨的熙念,看到熙谨放松的表情,他也跟着放松了,快要负荷不了的心脏也有了缓和,还好,她还好。
“曼曼,醒醒啊。”熙谨摇着曼曼,可是曼曼什么反应都没有,“曼曼……”熙谨摇得更加用力,可是曼曼还是紧闭着双眼。“曼曼……”熙谨把曼曼抱起来,才看见曼曼苍白的脸,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脸上挂着两条深深的泪痕,嘴巴干枯地都起了皮,虚弱到不行。熙谨把曼曼抱在怀里,紧紧地抱在怀里,“曼曼,你不要吓我,你醒来好不好,曼曼。”熙谨摇着曼曼的身子,语气已经近乎哀求。
曼曼始终都没有睁开眼睛,不是她不想睁开,而是她睁不开,她潜意识里就不要睁开,曼曼只觉得自己腾空而起,被一个温暖的东西包围住,可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呢……那个让她不要走的人在哪里。曼曼的眼睛微睁,但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白光,白光中又奶奶的脸,有爸爸妈妈的脸,他们微笑对她伸出手,“奶奶……爸爸妈妈……你们来接曼曼了,曼曼和你们走。”曼曼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话,好像是在对人说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
抱着曼曼的熙谨听到曼曼的声音,心里欣喜,曼曼说话了,代表曼曼醒过来了,可是她在说什么呀,他看着曼曼的眼睛,虽然眼睛微微睁开,但是没有任何焦点,好像在下一秒就会闭上一样。“奶奶……爸爸妈妈,曼曼你在说什么?”
曼曼看着熙谨,就像不认识他一样,“他们来接曼曼了,曼曼想得到幸福就要和他们走。”熙谨听到曼曼的话吓了一跳,和他们走的意思不就是……死……
“曼曼,你不可以死,不要和他们走。”曼曼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死了就可以得到幸福了吧,只有活着才可以得到。
“可是不死,就没有幸福,曼曼只有一个人了,没有人要曼曼了。”曼曼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奶奶死了,爸爸妈妈死了,没有人了,没有谁会再疼她了。
站在门外的熙念听到这句话为之一怔,这个傻丫头,怎么会认为没有人要她了呢,熙谨要她,自己更是爱她爱到了骨髓,即使自己拒绝过她,可是她怎么会绝望到要自杀。
“谁说没有人,我要……我要曼曼……”熙谨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他有多爱她,她知道吗?爱到可以放手,爱到可以让她去爱别人。
“你……”曼曼看着熙谨的脸,不是,不是他,不是那个在黑暗里叫她别走的人,虽然她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脸,可是她知道不是。那个人再也没有靠近她了,而是消失在一片黑暗中。“你是谁?”曼曼根本就看不清熙谨的脸,她不知道他是谁。
“曼曼,你怎么了?”曼曼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呢,“我是熙谨啊。”熙谨捧着曼曼的头,让她看见自己,可是曼曼却半眯着眼睛,摇了摇头。
“熙谨?不是他,不是那个叫我别走的人。”曼曼在熙谨怀里无意识地说,“他是谁,你又是谁,让我走,我要做幸福的人。”曼曼突然开始挣扎,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她只知道她在束缚自己,不让自己得到幸福。可是她却怎样都挣脱不开,因为实在是太虚弱了。
“曼曼,不要这样,告诉我,那个让你别走的人是谁,我去帮你找他。”熙谨的心里好像是有点想法的,或许他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他不想说,他要让曼曼说出来那个人是谁。
“他……我不知道,我看不见他的脸。他是谁,为什么我看不见他……”曼曼在熙谨怀里一点都不安分,这一切都在熙念眼里,疼在他心里,曼曼,你说的那个人会是我吗?
“曼曼……”熙谨不忍心看到曼曼这个样子,更加抱紧了曼曼,“他的名字……是不是叫……牧……”
“熙念。”随着熙谨说的‘牧’,曼曼很自然地接下去,熙念,牧熙念,原来想留下自己的人是他。一想到这个人,曾经属于两个人的记忆就像幻灯片一样放出,曼曼的眼睛也越睁越大,脑子也越来越清楚,就是牧熙念,曼曼看向那个紧紧抱着自己的人,“熙谨……”
熙念看着刚刚曼曼叫着自己的名字,心一抽,原来她想的还是自己,自己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在她心里自己还是那个唯一想要留下她的人,曼曼,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我究竟是有什么好的。可是曼曼醒来了,他认出熙谨了,那是否就意味着她没事了,他相信熙谨,熙谨可以安慰得了她,可以让她变回以前的样子,而……自己还是做那个黑暗中的人吧,会默默守护着她,但永远都不会让她知道。
熙谨想到这里,就转身离开了,曼曼,真的再见了,相信这件事之后,在你的世界里不会再有我的存在,不会有我的痕迹。熙谨才是那个在你最痛苦的时候安慰你的人,而我……却连走进来见你一面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