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觞执就像是心里的秘密被人揭露,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迎接流光,他脸上只能错愕迷乱。看着相拥而泣的她迷茫,听着黑衣洛的话错愕。嘴角自己扬起了奇怪的幅度,不是嘲讽,也不是冷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结在心里即将破蛹成蝶。
流光收起脸上的情绪,取下头上唯一的木簪插回到宁容酖的冠上。她的长发散了一肩,及腰那么长。头发上落了雪白的东西,下雪了。流光对宁容酖点点头,宁容酖便揽上她的腰携了流光向擂台飞去。宁容酖眼里的温暖化了一池冰水,流光脸上的笑淡淡勾起眼里起了冷漠笑意飘渺。点点雪花击打在他们身上,白衣飘飞的两人相依相偎旁若无人。流光长发飞舞,一朵雪花落在耳边的发上,宛如冰凉的白玉珠钗。
流光缓缓走到擂台中央,将琴匣放在桌上取出里面的琴,因为天冷手上的动作很僵硬。放好琴流光坐在椅子上,抬手滞空,一片雪花落在流光手上,雪花没有融化而是被风一带又飘了出去。宁容酖握住流光冰凉的手,细细的摩擦着:“夜儿,我来弹琴吧。”流光没看他只是摇了摇头,宁容酖放开她站在一边,雪花落从他的睫毛边飞过,他眨了眨眼睛,感觉鼻子冷的有些难受。
清脆的声音从琴弦上传出,一声接着一声。一丝极细的箫声响起,和着琴音逐渐变大与琴声融为一体。
“又再从恶梦惊醒,小女孩哭痛了心,渴望也从此被锁紧,不敢去任何梦境。抱着自己去逃离,梦里的声音像耳语。”箫声在空气里突然顿了一下,只是一瞬间又跟上了琴声。流光,这就是你的心,是他亲手将她推上了不归路,亲手为她创造了噩梦,让你在梦里都是惊慌的眼泪。
指尖在细细的疼,外面的寒气仿佛要流进手指里。从掉下山崖她醒来后,一切都成了噩梦。墨晚的步步紧*,洛的胁迫,秦觞执的推波助澜,婧妃的莫名非难,落奈桦客迫不及待的离开。倘若,单单是背弃单单是利用,她或许还会活的很实在。偏偏剪不断,理还乱。
追忆的琴声戛然而止,变换成了希望的味道,心里的太阳走出厚重的云层撒下温暖的阳光。“梦中越过现实里的泥泞,大女孩笑出泪滴,第一次觉得自己能飞行,看着曙光有新决定。每当迷失就去相信,梦里的声音像指引。”就算所有都人背离她,所有人都不敢对她交付真心,那她也不会就这样认输。让她认输,跪在他们的脚下求饶,她做不到!
“有时候梦会跟我说秘密,说我该往哪里去。世界越闹越要安静听自己,梦里的声音,像勇气。na……不要害怕去追寻na……再黑我也不放弃。”那些纠缠的真相,她一定会查出来,即使不能回家,她也要让自己死的明白。什么宿命什么红颜祸水她都不相信,她不再逃避。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细雪落在琴弦上被染红,指尖滑过,颤动的琴弦震散雪花,细碎的白点溅在指尖。指尖滴下的血被琴弦一震,化成碎末飞溅在流光手心手背上,雪白的衣服上点出鲜红的花,暗暗绽放。“na……不要害怕去追寻,na……再黑我也不放弃。打开未来或许充满惊喜,不要害怕去追寻。偶尔贪心才能改变,命运再黑我也不放弃。”秦觞执放下嘴边的玉箫,这就是她归来的答案,挑战命运,不再逃避。她,不再是那个在他怀里落泪的女子。她不再留念或者记恨过去,她要走一条新的路,可他,不在她的邀请范围内。
台下没有声音,喝彩的唏嘘的声音都没有,雪花静静的飘落。啪啪的拍手声响起,洛转过身,黑纱随之飘起:“洳妃娘娘的琴艺果然不是凡品,句句应景,不知今日之后有多少人将夜不能眠。”她的眼里好像突然多了点什么东西。
秦觞执的嘴角似动非动,看着流光滴血的指尖。是琴弦割伤的吧?她那么怕冷,一定会冻伤的,好了会不会结疤,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秦黎而用力的握着秦觞执的手,她的夜姐姐一直被人背叛出卖利用心冷了,她的夜姐姐死而复生没了原来对事漠然的态度,她的夜姐姐要重新为自己活着。
流光收好琴,抱着琴匣走到黑衣洛面前,眼里是亮晶晶的光芒,那是对生命的渴望,是不甘命运被玩弄的欲望。手指仍在滴血,嘴里哈出白气:“洛,这是我第一次叫你,所以我希望你听清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我叫夜流光,来自世外,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今后你们那些国家的任何事情都跟我不会有任何关系。我是独立的一个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再妄想牵扯我。过去为了活着,我屈服妥协,一味的退让和逃避。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们都没给我留后路,如今的我是退无可退。那么,我不再懦弱,我要堂堂正正的活着,我要挺腰直背的活着,我要光明正大的活着。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权利和利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我为自己而活。从今天开始我夜流光是一个自由的人,哪怕你黑衣洛下一个转身就能杀了我,那在你转身之前,我也会为自由庆祝。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连死都让我超度了,你们能拿什么来胁迫我?”
是吗?洛在心里问道。很久以前他们骑着马在草原上策马狂奔,紫霞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她笑得时候眼里是漫天的星辰:“洛,我只想为自己的心活着,你不会明白的。”那是他第一次见紫霞笑,他以为他终于看到了紫霞的笑他会高兴,可是他却更难过。因为他感觉到,紫霞的眼神透过前世今生,看着他永远触及不到的地方,那里有紫霞所有的悲喜和执着,那里却是他却永远无法踏足的地方。一样的仰望,不一样的情愫。想起了那幅兰花图,洛转身离开。
“夜儿。”宁容酖示意流光注意天上。
流光抬头看见一只老鹰在低空盘旋,这不是师傅驯养的吗?指上的血大部分已经凝固,流光从怀里取出短小的玉萧时还是抹红了衣襟。单手将短萧放在嘴边吹开调子,老鹰听着调子向擂台俯冲下来,快到台面时流光调子一转,老鹰突然侧身缓冲背上的雪翻落下来,再一震翅向高空飞去,转眼消失在飘雪的天空里。
擂台边上多了一条本该冬眠的青色小蛇,青色小蛇不是别家的,正是千面毒君上邪的宠物,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