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秦觞执想说,小心背后,却看到……
“夜流光,我要为我家小姐报仇,我要你用你的命,用你的爱情来恕罪,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荷雨拿着刚刚捡起的剑,冲过去,在流光的尖叫声里,利剑穿过流光的胸口,血顺着剑尖一滴一滴的向下掉,砸在秦觞执心底。
流光木然的看着荷雨,连玉箫掉了出来也没发觉,露出的手腕上的风舞出现缝隙,然后碎成块,从手上掉下去,还没落地,凭空消失。流光瞪大眼睛,想知道为什么,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流光!”荷雨杀了流光!秦觞执出掌向荷雨打去,荷雨却猛然拔出流光身体的剑,踉跄着退开,秦觞执打来的掌风从荷雨身边飞过去尽数打在流光肩上。流光的身体被掌风猛然打飞,向后高高抛起,再向悬崖里坠落。
“离!”黑衣的冥夜毫不犹豫的直接跳下悬崖,跟着流光的身影而去。
秦觞执奔过来,别人的剑也跟来,旁边的荷雨从身后抱着秦觞执,追来的剑插进荷雨背心。秦觞执被荷雨抱着,看着流光慢慢落入深渊,喷破而出的鲜血,撒出一个好看的幅度,直到整个人淹没在浓雾里。
“夫君,荷雨,是真的爱你,爱到嫉妒的发疯……”
“荷雨……”秦觞执半抱着荷雨,把她放在地上,她杀了流光,又救了他,他该怎么办?
流光跌下崖后,杀戮停止,战士退回到身边墨晚待命。
“洛,秦门主,朕希望你们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该死人都死了,要是他们愿意归顺,他也愿意接纳。
没人说话,晴朗的天空突然涌来黑云,天瞬间阴沉下来,狂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起满空树叶,四周的花香更加浓郁,秦觞执突然醒过来,这里的花香,不是和他身上的一样吗?
这时,悬崖里射出几束金色光芒,光柱在呼吸间直达天际,掉落在地上染血的心缘玉箫,虚浮于空,凌驾在众人头顶,发出有如天籁的箫声。
秦觞执捂住流血的胸口,抱着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荷雨,墨晚惊讶的看着刚刚的那一幕,走到秦觞执身边,一起惊诧的望着流光落下的心缘玉箫。
“紫霞,是你吗?”洛看着玉箫,出声,颤抖。你要回来了吗?
像是回应洛一般,玉箫上的血掉落下来,漫出悬崖里射出的金光,玉箫越来越透明,直到消失不见。一只金色的蝴蝶从金光飞出,翩然若素,舞姿高雅。金色流光,随着蝴蝶煽动的翅膀四处流动。悬崖漫出的金光凝聚在一点,倾泄在那只蝴蝶身上,漫天耀眼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紫霞?秦觞执和墨晚面面相觑,玉箫,金蝶,兰花蝴蝶印记,意味着什么?
持续了一刻钟,耀眼的金光才逐渐消融,或者该说是被吸收。金光包裹着一个模糊的影子,金光就被里面的影子吸收。金光越淡,里面的人影越清晰。
一盏茶后,最后一丝金光消失,黑云的狂风一并消失。一袭纯白的染不上凡尘的白衣,走进三个人眼里。从空中落下,站在地上的人,挽起淡淡的金色流光。头发披散未挽,仅用一根白色玉带束额,额边各留一缕长到胸口的乌丝。浑身上下,除了青丝,只有炫目的白,再也找不出多余的颜色。
“紫霞?”洛叫道,不是这样的,绝对不会是这样!面前明明是个男人,只是一个长的像紫霞的男人。
男人把目光,从绣了月白蝴蝶的袖口移开,抬起微低的头。如玉般绝美的容颜,美到无法用言语说明,抬眸,冷若寒冰偏偏又干净剔透,四周尽是花儿绽放的声音。清风抬起他右边额角留出的长发,一只金色的蝴蝶,赫然出现在发丝之下,似要迎风而舞。
是她!紫霞的额角,就有这样一只金蝶!
白衣男人浅笑,倾国倾城,抬起宽大的白色袖管:“洛,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我代幽幽谢过你,谢谢你为幽幽做的一切。如今我已收回我曾给你的东西,你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
“你!紫霞,我等了你三百年,你……”你是我挂念了三百年的女人,怎么如今摇身一变……
紫霞?三百年前的紫霞,怎么会是他!紫霞是绝色的女人,怎么会是面前这个男人!墨晚握紧手里的长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生平第一次,墨晚有了慌乱的感觉。
“洛,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过我是女人,是你们先入为主。要是幽幽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紫霞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要不是那些凡夫俗子,那么贪好美色又喜欢自以为是,他又哪能那般轻易就达到目的。
洛说不出话来,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情难自禁的仰天大笑,笑到深不可测的眼里,滚出泪来,笑到嗓子嘶哑得发出的声音,变成了呜咽声。直到再也笑不出声音时,洛踏着满地血腥离开。天地之大,一瞬间,就没了他的容身之处。
“你真的是紫霞?三百年前,洛邑塔的天女?”秦觞执仍是不死心,问出了墨晚同样有的疑问。他太震惊,绝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没人可以活上三百年!
“除了我,这世上,还有谁能当上紫霞二字?这是我为了幽幽特意取的名字,要是别人用了,幽幽会生气!”紫霞走到秦觞执身边,流动的淡金色光芒,包裹着荷雨,和快要晕过去的秦觞执。流光撒下金粉,他们不断漫出的鲜血终于结痂。
紫霞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表情,好像什么事情都和他无关,饱满的嘴唇荡起有些不高兴的笑意:“秦觞执,要是你现在带着你夫人去找大夫,说不定还能救回去。你要是还这样杵在这里,可就是两尸三命。”
秦觞执现在没时间和精力,去管紫霞的事情。他抱起荷雨,虽然荷雨骗了她,还杀了流光,但她始终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更何况,要不是荷雨,他已经死了。
“流光,真的死了吗?”秦觞执问了个不用回答的问题,直到现在,他还是有那么一丝希冀,希冀有奇迹的出现。
“死了,夜流光已经死了。”紫霞答道,事不关己的脸上,写满怀念。夜流光,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死了,久到他也记不清时间。
秦觞执点头,不再说话,失魂落魄的抱着*不断涌出鲜血的荷雨离开。夜儿死了,是他害死她的。当初宁容酖要杀荷雨时,就说夜儿会死在荷雨手上。是他不信,他阻止了宁容酖,结果,发生了现在的事情。是报应!
紫霞向流光掉落的崖边走去,抬步举手间,都是说不尽的飘逸出尘,不落凡俗。优雅的蹲下,素手捻起一丝流光掉落的血迹。深渊云雾缭绕,一直纠缠流光的淡淡花香,不时飘来。衣摆跟着风悬在崖边,引得旁边的土粒跟着掉下去。
“你有什么要问的,樎国的皇帝,现在天下的霸主,墨晚?”紫霞站起来,白衣踏空来到墨晚面前。
“你是何人?有何目的?”墨晚问出他最想知道事情,他更好奇的是,要是他是洛邑塔的天女,他是怎么活到现在。
“什么人?”紫霞冷笑,四周的空气寒了几分,额角的金蝶跟着动了翅膀。即使笑得像寒冰一样,也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不妥,紫霞的美,能蛊惑人心。“我是谁,你还没资格问。我只是来找人,时候到了,我就会带她回去。”
“你在找夜流光?”墨晚码定,除了夜流光,他想不到别人。只是流光已经死了,而且夜流光还是他废掉的皇后。
“流光都死了,我怎么带她走?”紫霞漂亮的黑色眼睛看着墨晚,意味深长。
墨晚感觉紫霞要看穿他的心思,移开眼睛,看向已经恢复平静的深渊。清风带来的花香,提神醒脑,让人莫名感到舒坦。心里泛起一丝熟悉,想起那个女子眉眼间的清冷。
紫霞飘到崖边,身后流光舞动,流光幻化出数不清的细小金色蝴蝶。蝴蝶排着长队,飞入深渊,金色丝带向深处沉去。
紫霞挥起衣袖,在崖边抬足起舞,衣袖随风而动,像天上无拘无束的白云一样,飘逸逍遥。饱满而淡色的唇轻语:“沧海明月珠有泪,夜夜流光入梦来。轮回之苦,沧桑等待。一朝幻灭,日日思之。”
墨晚看的忘了刚刚的杀戮,天下再美的舞姬,也舞不出紫霞的飘逸之美。浑然天成,丝毫不见做作,举手投足间,都是自然而然的风雅之质。
“幽幽,我会等你回来。”我会在紫幽谷,等着你。
一抚衣袖,紫霞的身影在墨晚面前,散成金色光点,凝结成初时的那只美丽的金色高雅蝴蝶。薄薄的翅膀略一煽动,带起一片金色流光,眨眼间消失不见。
墨晚看着不可思议的一幕,犹在梦中。
天下一统的最后一战,以这样的方式完结,这里发生的事情,更是被人们传说成:庆樎帝,是天命所归,真龙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