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热热的洗澡水里,暮然才觉得一天都处于冻僵状态的身子终于慢慢的恢复了知觉。就是左胳膊上包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很是不舒服。想了想,拉扯着想将纱布扯开,这实在太碍事。
而且这点小伤对于暮然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从小到大受伤的地方多了去了,不说练武经常导致全身酸痛,就是和宋宇、宋昊一起上树摘桃、下河摸鱼受的伤都比这个严重许多。若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肇事者一直追在后面烦个不停,她是根本不会去医院的。
“你在干什么?”暮然正扯的起劲,一声厉喝让她的手不禁颤了一下。抬头,看到余皓远满脸不善的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医药箱,几步走来,固定住她的手,脸上的表情愈发的严肃。
暮然像做了坏事被抓到一般,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这个,那个,这个纱布有点碍事。”想把手抽出来指一指,奈何他捏的非常紧,动不得,只得用眼神示意,继续说道:“看,就是这里。其实伤不严重的。”
余皓远没有回答,只是紧盯着她的脸,暮然觉得有点发毛。可是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事啊,于是挺起胸膛,大声的说道:“真的,不信你自己看啊,真的不严重。”
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坐在浴缸里,这么一挺,整个上半身就完全暴露了。脸蹭的一下红到了底,虽然已经有了最亲密的接触,可这明亮的灯光下,赤身*的暴露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于是,暮然赶紧把身子缩了缩,尽量缩到最低。
本来余皓远倒是没有注意到目前的状况,可看着她脸蛋突然变得红扑扑的,又看着她努力弓着腰,想要把胸前的风光遮住。这欲盖弥彰的动作使得她的胸前愈发的诱人。身上的皮肤因为热水的关系,变得粉嫩嫩。
余皓远艰难的移开视线,声音有点不稳,说道:“你先别乱动,就算不严重也不能碰水。”
这时候的暮然只是把脸埋的很深,胳膊却还被他抬着,姿势让人尴尬。可是还是弱弱的反驳道:“可是我要洗澡。”
没得到余皓远的回答,抬头偷瞄,就看到他认真抬着左胳膊,一点一点的退掉纱布。看到伤口的时候,眼眸不自觉的深了一深。回头狠瞪了她一下,又转头自顾自的处理起来。暮然用另一只已经脱离束缚的右手,摸了摸鼻子。
看着眼前低头处理伤口的男子,一时之间愣在那里。水雾弥漫的浴室氤氲着潮湿的温暖,他的头发不知何时竟长的如此长了,这么低着头,倒有几根头发遮住了眼睛。暮然不自觉的伸手想要拨开那碍事的头发,可伸出的手却不听话的停在了余皓远的半边脸上。
余皓远有点诧异的盯着她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眼中竟也雾蒙蒙的。有一瞬间的怔愣,想起今天不见她的那份恐惧。
待余皓远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暮然从水中捞了起来。伴随的是暮然不可置信的尖叫声,又想起什么似的,压低了嗓音低低抗拒。看着她脸上一层深过一层的红晕,心情也没来由的好了许多。
像许多次一样,嘴唇迫不及待的压上她粉嫩的脖颈,细密密舔咬,很快便听到她咬着嘴唇发出的呻吟声。手下是光滑且一丝不挂的佳人,余皓远觉得心中的火也越来越旺。
小心避开她受伤的胳膊,将其顶在浴室的墙上便迫不及待的加快手下抚摸的速度。手肘一不小心顶到了淋浴的开头,水流不断,而在这水帘中余皓远愈发的控制不住。
暮然背部顶着的是冰凉的瓷砖,而胸口是火辣辣的热,温暖的水流阵阵刺激。这一冷一热的交融,让她不自觉的迷失了自己。他所到之处,燃起更大的火焰。
小小的浴室几乎被水雾沾满,模模糊糊看不到咫尺的距离。而男女火热的喘息、身体剧烈撞击的声音却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一层一层的晃荡。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暮然早已没了力气,任由余皓远抱着清洗干净,穿上衣服,塞到被子里。伤口因为被水泡了许久,红靡靡的一片,暮然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倒是余皓远一直闭着嘴巴,一言不发的再次处理伤口,手下的动作竟有着微微的颤动。
经过了一整天的劳累,这时睡在温暖的屋子里。暮然倒是觉得很安心,余皓远就在触手可碰的地方,眼里有疼惜。闭上眼睛,脑子也开始昏昏沉沉,有些事想不清楚,那么就不要想了,糊糊涂涂的也很好,不是吗?
可人若是想要糊涂,却发现事实大抵不能如愿,就像现在的暮然一样。走廊的风呼呼吹过,吹进了眼睛,涩涩的痛。脚上还穿着那人的鞋子,本来有的温暖,却似乎在一瞬间遗失的干干净净。
本来在于余皓远缠绵之后,满足的睡在他的怀里,可是一觉醒来,外面早已经漆黑一片,分不清是早上还是半夜,床的另一边空空荡荡。暮然坐起身,总是摆着两双拖鞋的床头现在只有一双男款的棉拖鞋孤零零的放着。
看了看表,才晚上十点。怎么感觉睡了很久似的?脑袋昏昏沉沉,连鼻子呼出的气体都热乎乎的烫手,想必是发烧了。暮然起身,穿着大出许多的鞋子,一踢一踢的准备向楼下走去。
书房里的灯仍亮着,想来余皓远还在工作。想了想,暮然转身去厨房泡了两杯蜂蜜柚子茶,自己一杯,他一杯。想着,很是满足。宽大的拖鞋很不合脚,但是暮然觉得很是舒服。又一踢一踢的向着书房走去。
靠近了才听到书房内竟有人的谈话声,暮然停住了脚步,纠结的看着左右手端着的杯子,想,难道要用脚敲门?又或者直接让余皓远出来开门,叫几声?
不过在暮然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余皓远一句清晰的陈述句从门内幽幽传来,声音平淡至极,但伤人的本领倒不小,每个字都像一把匕首,缓缓的*本就不够坚强的心上。
他说的是:“我从来就没有主动亲过她,答应过茹月的事我不会忘记。这辈子,我只会吻她。”
愣愣的站在那里,暮然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表现。是该直接离去,还是该将手中的蜂蜜柚子茶送进去,给他润润嗓子?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我以前不曾怀疑你对茹月的爱,所以才会潇洒放手,现在,我为她感到不值。”
暮然想要移步走开,她怕听到那个答案,却还是清清楚楚的传来,余皓远一贯的嗓音,清清淡淡,可有着一种不可置疑的感觉,“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早知如此,可真正知道答案的时候,却还是比想象的难以接受。暮然游魂似的离开,端着两杯暖暖的茶来到了房间,想了想,又下了楼,放在厨房的流理台上。已经转身离开,却又回身,将还冒着热气的茶倒进了水槽。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当踢踏着大上许多的鞋回到床上,重新躺好的时候。暮然告诉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很现实的梦。在这模模糊糊的催眠中,本就发烧的脑袋像是一片浆糊一样,晃晃荡荡,一切似乎都变得不真实。
迷迷糊糊中,有人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像是小时候生病时师傅轻轻的叫喊,也像是幻想中的妈妈轻轻呢喃。额头上有只凉凉的手试探着,很是舒服,暮然想,睡着了真好。可便继续闭上眼睛,抱住了那只手,心满意足的继续睡去。
等暮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可全身却懒懒的,不想动弹,试着转了一下头,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家。入眼之处皆是雪白一片,空气里也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正在这时,余皓远推门而入,一向穿的整整齐齐的他似乎有点邋遢,头发有点乱、衣服有点皱,就连脸上都有着淡青色的胡须。正观察着,余皓远径直走走来,开口问道:“舒服点没?头还痛吗?”
说着已经走到了病床前,自然的伸手探到暮然的头上,似是问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不烧了,应该已经不痛了。”说着,打开保温饭盒,拿出清淡的小菜和白粥,冒着热气,一层雾般。
“现在你只能吃这些清淡的,先将就着。”余皓远一边摆弄着,一边轻声的说着。暮然偏着头看着他,想,听起来好像自己很挑食似的。
余皓远将粥端起,看了看她手背上被扎的紫青的地方,说道:“我喂你,坐起来些。”边说着,边单手搂着她的腰,扶她坐稳。
暮然看着眼前的人,眼睛有点模糊,不知该作何反应。真好玩,总是刺上一刀,给个糖果,再刺上一刀,再给个糖果。他的绝情是真,他的温柔也是真。可是,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暮然想,不知道自己还能挨上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