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曾如岁寒三友般肝胆相照的三人,却在这巫峡江畔分道扬镳,这一别,便不知多少年,亦不知改变了多少东西……
离开了两人的飞穹,孤身一人在巫山里游荡,像个行尸走肉般,忘了存在的意义。
山中多猛兽,一群熊罴眼见他闯入它们的领地,纷纷围上来,咆哮着挠着脚下的土地。
飞穹看向它们,毫无表情。
熊罴们赫然就扑了上来!
“嗖”的一声,不知哪里来了道银光,宛如中天银月。这银光在无动于衷的飞穹周围划出一圈弧度,击退了熊罴,它们纷纷逃散。
飞穹木然的扭过脸去。
视野中,是一个陌生的女子,朱砂点眉,长得并不出众,却如湖水般令人看着就心宁。她身着简单的白衣,手中持着一柄纹理惊人的巨大镰刀。
“你是连命都不想要了?”她淡道:“看你毫不反击,我便出手。”
飞穹缄默须臾,漠然吐出两个字:“多谢。”转身要走,却被女子叫住:“你是叫飞穹对吧。”
被陌生之人唤出名字,飞穹却如不闻,背对着她说:“一面之缘,必作逝水。”
女子望着他的背影,唇角勾出的弧度,带着女人特有的神秘,“公子怎么知道,一面之缘就会流逝?也说不定,你我日后是莫逆之交。”
飞穹微颤,旋即再度漠然道:“姑娘多心了。”就此离去,那虚浮的步子,看着甚是教人心酸不已。
女子还立在远处,眼瞧着他那晃晃悠悠的背影,颇不是滋味的叹了口气,闭上双眸。再睁眼之际,面前却已换上另一个人了。
“蚕女大人?”来者是这样问的:“前来巫山有何贵干?”
女子道:“原来是夙玄真人,我是去找瑶姬的,您呢?”
夙玄真人道:“我本是要走一遭天界,却放心不下那三个幸存的岘山徒儿。适才我得知他们分道扬镳,而飞穹贤侄又沦落到这个地步,我深感无能为力啊。”
女子笑了笑。
这个时代的她,有着满壶与人为善的热情,她说:“真人放心去天界启奏吧,您的贤侄,我就先帮您照顾着。”
之后,夜幕降临,半昼半夜的天色低垂在地平线上。
步到一个水潭边,飞穹双目无神的靠着驳石,将腰间的青玉佩解下,端在掌上。
池池曾说,见物如见人,可现在却已是物是人非。
飞穹扣回玉佩,不由操起长箫。
吹奏一阕《清商》,至深的悲哀中还有着迷茫。
天下之大,该何去何从?
忽然觉得腹中空荡荡的,这才想起自己已好几天没吃东西,虽然饿,可又没心情去找。
就在这时,脚步声从林间传来。
飞穹缓然望去,见一个女子走到他近旁,手里拎着只兔子。
“该饿了吧,我来烤兔子,你尝尝我手艺如何。”她笑道。
这正是白日里持镰刀救了飞穹的神秘女子,此刻,昏暗的天光在她眉间的朱砂上淬出某种亲切感。
她俯身,架火,边烤边说:“你与你师兄甚是奇怪,天下人无不憧憬御剑登仙,你们却丢弃如赤血墨血那样集天地之造化的神兵。”
飞穹问道:“你怎识得二剑?”
女子笑答:“赤血剑与墨血剑的锻造者,是我们有虞氏部落的人。”
飞穹一诧,站起身步到火堆旁,坐在女子侧前方,问着:“还未请教姑娘是何方高人。”
她却自顾自的说:“之前听到你师兄的悲恸喊声,余便寻去,见你二人弃剑巫峡。虽是其情可悯,却折杀了两柄宝剑,可惜。”
火光中,燃烧的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飞溅的火星从飞穹脸前划过,照出一片对尘世深深的失望。“剑有何好,取人性命的工具。”
女子道:“弃剑执箫,倒也未尝不可,与公子很是般配。这箫上还有字……箫乐九曲,共枕青霜。”
飞穹心下又一狠疼,沉默良久,忘却言语。
却是女子烤好了兔子,撕下一半分给他,自己先吃起来,还说着:“我的手艺绝非夸夸其谈,公子尝了便知。”
飞穹也饿坏了,便吃下一口,香松嫩滑,火候真是掌握的不错,随即便一口接一口吞入腹中。
恍的,听到她说:“公子适才问我是谁……”飞穹挪去注意力,见她笑道:“你唤我筝儿吧,我名虞筝。”
飞穹不觉喃喃:“虞……筝……以雅乐作名,极是得当。”却逢此时心念一动,惊道:“姑娘是蚕女大人?!”
她点点头,平淡如常。
飞穹却受到很大的撼动,怔的放下手中的半只兔子,而作抱拳状,以恭敬歉疚的口吻道:“承蒙虞姑娘白日相救,请原谅在下态度欠妥。”
“这没什么,”虞筝道:“看公子这段日子的遭遇,想是不堪回首,余又何尝不明白呢。世人并非愚昧,却总是后知后觉。如我一般,羞辱家中白马,待到变作不人不蚕之身,方才追悔莫及。”
“……是啊。”飞穹不着意长叹了声,余音一片苦楚,“虞姑娘为何前来巫山,又要去往何地?”
“我是因为感受到青女的消亡而来,本要去问问巫山神女瑶姬,在这途中,遇上公子。”虞筝道:“公子何不与我一道去瑶姬那里,将来之事再作打算。”
飞穹本已经无处可去,便答应下来。
巫山深处,神女瑶姬一样是肝肠寸断。她的父亲去了,挚友也去了,都是为人类而死的,这让瑶姬情何以堪。
于是,当她见到虞筝时,竟是如鲠在喉,生怕一开口就要声泪俱下。
虞筝却道:“此次余前来巫山,是要告知瑶姬姐姐,余已放弃神籍,回复妖仙的身份。”
这话不仅惊到了同行的飞穹,也令瑶姬诧然:“是天庭又出了什么事?”
“不然,仅是余任性妄为罢了。”但听她由衷道:“自轩辕时代我化蚕于桑,天帝怜悯,封我为蚕桑之神起,已过去千载年头,却是我活得浑浑噩噩,不知天地为何。”
这一语也道破了飞穹的心思——不知天地为何。
虞筝又道:“或许是余造化低了,所以才想离开天界,下来看个明白。”
瑶姬不置一词,只是微微点头。
……物是人非啊,当年那个信口开河、言而无信的有虞氏少女,现在已变到如此……万事万物都是瞬息万变,而没变的,只有她瑶姬吧。
然后,瑶姬看向飞穹手中的箫,凄声道:“这是青女的遗物,既然留给了你,就好生珍惜。”
飞穹拱手,痛道:“在下谨记。”
这之后,飞穹同虞筝离开了巫山。
两个窥不破“天道”之人,都想要弄明白,万物存在于世究竟能在哪里找到归途,所以,他们一同游历神州,广集见闻。
这一走,就是数个年头,两人从巴蜀到江淮,从塞北到南疆。
看了很多,听了很多,可是,天道之广,又岂是三年五载可以堪破的。
却道就在第五年,虞筝突然对飞穹说,天界的太阳之神东君和太阴之神常羲,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不见了,天庭现在闹得是沸沸扬扬。
起初飞穹并没有在意,可数日后,又听虞筝说,天界的至宝奇魄琉璃被人替换为魔界的邪石七情六欲石,偏偏天界众人还懵然不知,只有一位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北斗星君天枢,发现此事,私下告知了虞筝。
“照天枢所言,奇魄琉璃被一名素衣道人盗走了,余不能坐视不顾,必须力保灵石无恙,否则只恐生灵涂炭,血染神州。”
虞筝是这般说的,然后,她便问飞穹,还愿不愿意跟她做一条船上的人。
飞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既然如此,飞穹且在此地等我两个时辰,我若回来,之后的事还要仰仗飞穹。我若未回,还望飞穹每年这日,能祭我三炷香,以慰余在天之灵。”
留下这段奇怪的话,虞筝便决绝的离去。
飞穹握紧长箫,静下心等待。这时的他,已能隐约预见到,今后的千年万载,他都会和虞筝一道,做着不虚此生之事。
原来,虞筝是冒险去替换素衣道人的奇魄琉璃,她事先找了块普通灵石,调包得手后,飞快逃走。
素衣道人哪里是等闲之辈,他此时正做着瀛洲国师,大权在握呢。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奇魄琉璃竟被人给换了,他忙借助瀛洲的军马全中原搜寻。
“筝儿!”
当林间的飞穹终于等到虞筝归来时,大松一口气,见她神色疲乏面色苍白,忙迎上前去问着:“发生何事?”
虞筝以最快速度镇定下来,道:“我……办是办到了,只是,之后的路稍有不慎就……飞穹,你还同我一起吗?”
飞穹道:“这是当然,你慢道来。”
原来,虞筝在天枢的帮助下,潜入瀛洲国替换了真正的奇魄琉璃。但此物甚是通灵,虽天界不查,可人间的众妖魁皆会被其灵力吸引而来。虞筝一路从瀛洲逃回,天枢帮她顶了不少妖怪,可虞筝还是大大小小的遭遇战打了不下几十场,现在已是伤及筋骨,内息紊乱。
她正阐述此事,便又有林间的一群野狗妖来袭,各个目光贪婪,杀气腾腾。
虞筝叫出巨镰“葬情”,却突然操持不住,险些跪倒。
飞穹见状,将她护在身后,嘱咐道:“莫要逞强。”
野狗们先是有一两个心急的扑上来,被飞穹挥着长箫,精准的打成半死。剩下的野狗们一看情形,便霍的全体攻来。
战况立即混乱不堪,犬吠声打碎了林间的静谧。只见白色的身影如梭穿行,簌簌妖光打中野狗,飞穹奋力保护着虞筝。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林里的其她妖物也被吸引至此,坐等鹬蚌相争。飞穹好不容易将野狗们打得七零八落,又有虎妖狼妖群体袭来。
飞穹一个不慎,就被妖狼的长牙咬在胳膊上,白色的衣霎时染上红色。
虞筝也力不从心,一扬镰刀击退了群狼,就跪在地上大喘着粗气。再一抬头,只见三头老虎口中挂着涎液,就逼到面前了!
这刻她本能的想叫飞穹,可他亦是被团团包围,无暇它顾。
关键时刻,一道亮白的光霍然从虞筝肩上发散,将绚烂的日光对比的黯然失色。只见虞筝的披肩飞起,化作一匹英俊的白马,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吓得群兽不由退闪。
“照夜白……?”虞筝难得舒了口气,使劲跃上马背。
马蹄一蹬,扬起落叶烟尘,从群兽间昂首奔过,毫不惧怕獠牙与利爪。
“飞穹,上马!”
只听这声,飞穹见策马的虞筝向自己伸来手。
他奋力持箫划出道凛光,趁着虎狼们却步之际,赫然握住虞筝的手,跃上马背,坐在她身后。
白马长鸣,仿佛整座森林都为之惶惶颤抖。一双雪白的翅膀高展,舞动起大风,照夜白冲上天际,就似一颗流星。
总算是脱险了,飞穹暗暗惊叹,原来这通人性的白马便是蚕女的半身。它曾经因为深切的爱意和浓重的怨恨而死不瞑目,以马皮裹走虞筝,与她同化为一蚕。到如今,却能在这般危机中显灵,可见到底是忠心耿耿。
“筝儿,我们要去往何地?”飞穹问起。
前方的女子,一身单薄的蚕白衣服,被天空的风扶起,拍打着飞穹的衣襟。
她道:“去岐山阐教,寻姜仙人相助。”
之后两人抵达岐山,见到了姜太公。两袖浩淼,鬓须超然,恰是一脉清韵风骨,宛如来自世外桃源的剑仙。
太公已经知道了两人的来意,多亏了天枢星君从中疏通,为虞筝省下不少麻烦。
原来,虞筝之所以来寻太公,一是因为相信他绝非明哲保身之辈,二则是因为,太公擅长封印类的仙法。
在太公的协助下,奇魄琉璃被一分为二,封印于两个地点,由两人分开保存。
太公方面,几十年安然度过之后,那素衣道人探听到流言,认定奇魄琉璃就在岐山,便怂恿东海的蛟群袭击岐山,黑龙乌屠便是那蛟中的一员。而当时众散仙已封神升天,太公知道岐山已非安全之地,便在与众蛟交涉后,带着奇魄琉璃藏匿于巫山,以结界封护巫山之巅,佯装他已死去以掩人耳目。
而虞筝方面,她与飞穹通过两界隧道来到妖界后,虞筝便用马皮遮面,更名“镜痕”,以双重身份活动于妖界。
却说在这个陌生的土地上,两人遇上雷坼,志同道合,如此便焚香三柱,结义金兰。
三人合力,经营起忘忧城,想在这弱肉强食之地开辟出一块世外桃源,两千年下来,忘忧城终于成了妖界津津乐道之处。
再后来,虞筝的院里,她亲手栽植的一段葡藤因受她的灵力熏陶,终于修出人形,便是他们三人的小妹——寂玖。
四人肝胆相照,日子过得倒也逍遥。有事时各司其职,无事之时,飞穹会游历人间大江南北行侠仗义,雷坼会卖酒酗酒,寂玖则是这里捅一下那里插一脚。而若是哪日兴致好了,四人还一起出游泛舟,飞穹奏箫,雷坼品酒,虞筝教寂玖法术,一条小竹筏上欢声笑语,心照不宣。
但虞筝心知肚明——既然她私藏奇魄琉璃,那么终有一日,浩劫会因她而起,躲不过的。
果然,如今,当这一切都残酷的压到虞筝的头顶时,她虽勉力招架住了,可代价之大,早已痛彻她的心扉,永远不可能淡去了。
“如今想来,我所做的,或许只是一时冲动,究竟对错,连我自己都说不清了。”
思考着当年的自己,迷惘中却流淌着热血,而现在呢?迷惘并未云消雾散,可热血已然冷却为淡然的清水了。
七襄观的众人,听完了这段曾遗失在缄默中的历史,一时间都说不出话,偌大的厅堂内,仿佛没有空气,沉默的重量就压在人的胸口上,窒息不已。
飞穹、虞筝不由望向彼此,两双眸中的神色,虽不同,却又十分的相似。
“飞穹,你可曾后悔么?”虞筝不由深切的询问。
飞穹的语气虽有些无力,但肯定之意不须质疑:“若非有筝儿,我还不知要做多少年的行尸走肉……因此,飞穹无悔。”
“这便好……”虞筝的脸上,浮起的那份感激的笑,深深融入飞穹心底。
沧海桑田百千载,物换星移几度秋。或许是活的久了,对于那些世人所惊叹的繁华盛景,知道是昙花一现,便再无什么感慨。但每当忆起过往,想到那些已经消逝的美好之物,仍觉得数多遗憾再也无可追寻。
然而,人都得要向前走的。
即使身后是缤纷的花海,前方是荒凉的沙漠,依旧还是要向前走。只有向前走,才能弥补过去的遗憾,哪怕不能弥补,也要努力再做些什么。
或许,人活着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清澈纯洁的声音,在一片沉默后,响起在厅中。
是辛夷轻声问着:“虞筝姐姐,飞穹哥哥,那你们最后有没有知道,青女的魂魄究竟被八荒散人带到哪里去了?”
两人的面色缓缓沉下来,想是不知。
却忽闻一声:“我……知道。”
大家微诧,都看向兰薰。
坐在椅上的她,两手紧紧抠着椅子角,颤抖的仿佛随时会将之捏成木屑。
“我知道,青女有一魂一魄就在我体内……她说,她的另外两魂六魄,一半被封印于长江之底,一半被铸入凶剑之中……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我完全能够体会。”
众人皆颤,既是为青女,也是为兰薰。
却是夙玄真人与姜太公交换了目光,前者冲旁边立着的小光招招手。
小光立刻过去,低下身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夙玄道:“那柄凶剑,你知道名号吗?”
小光想了想,道:“徒儿还真没听说过,要不徒儿这就去问问大家,看有谁知道的。”
“你去吧。”
小光便退出厅堂。
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兰薰身上,所有人关切又哀怜的目光,明明情深义重,却让兰薰觉得脸上很烫,烫的难忍,而心里肺里,又止不住翻腾着绝望。
恍的,听到太公说:“虞姑娘,‘葬情’是否携来?”
“带着呢,姜仙人是想启用奇魄琉璃了?”
虞筝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虞筝手中的一半琉璃,是被封印于她的镰刀中,也难怪虞筝平日不敢轻易用这镰刀。
而太公恳切又略有愧疚的道:“合你我手中这两块琉璃之力,或许能救兰薰,贫道这一要求,实属过分了。”
虞筝波澜不惊,但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她与太公合力催动奇魄琉璃,会掀起滔天的灵力。那么天界就会发现,降罪虞筝和太公。此罪之大,不亚于兰薰此前私改无字天书!
兰薰当即否决:“不可如此!不能因为一个兰薰,拖累师父和虞筝!你们不必管我,生死有命,兰薰……坦然面对。”说到后面,终究是被悲伤的余音浸润,惹得身旁的楚燃竹心如刀绞。
而兰薰又登时离开椅子,跌跌撞撞跑上前去,扑腾就跪在太公座下。
“弟子恳求师父断了此念!弟子……弟子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在死亡之前看到一切尘埃落定!”这般央求着,铮铮铁骨,毫无恐惧。饶是太公那样超然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喟叹:“你有今日劫难,却都是拜为师所赐,你却毫无责怪之意,这让为师情何以堪。再有,你当真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而再无留恋?”
兰薰一怔,乍得抬脸看向太公久经风霜的眼,这刻心下流转起万千不舍。她终究舍不得太多,若真到死的那一刻,又怎么可能坦然释怀?
头顶,又是一声长叹,但见太公站起,无奈道:“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你好好休息……”
他持着拂尘,踱出了厅堂,那浩淼超然的轮廓,在逆光的照射下投出的阴影,比从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暗,都要沉重。
却道小光出了大厅,直奔入竹林彼端的剑坪,冲着上百位同门唤道:“大家都过来一下,有事商量!”
众徒聚来,呈环状将小光围在中间,询问:“怎一回事?”
小光道:“你们有谁听过一柄凶剑,内中铸有霜神青女的残魂。”
大家有的沉思,有的交头接耳。却是一人揣测道:“若说真有此剑,剑魂还是原始神灵,那此剑的威力肯定非同小可。但我们都未听说过,所以我猜应不是中原之物。”
此言一出,相继有表示赞同的声音。
一片嗡嗡中,却有个角落有声黯然低喃引起了小光的注意,他望去,见两个高个师兄背后,露出一个低矮的发髻。
小光凭感觉试问道:“小宛妹妹,是你吗?”
那人应一声,前头两位师兄让开路,她走到小光的面前。
这正是那一身病气而目光犀利的小宛,她在众人的围绕下,有气无力似的说:“还有种可能……”
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想听听有何高见。
只听小宛道:“古剑……苍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