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地处整片大陆的正东方,北临神鬼没入的东蛮荒之地,南边与黄岩州接壤,西南隔着一条内陆河,河对面则是土壤肥沃物产丰富的韩州。景州多山少水,地势险恶,丛林茂密,山脉连绵,灵气较之其他州地要充沛许多,所以聚集了数之不尽的修仙者。
修仙者之间杀人夺宝之事常有,尤其在密度这么高的景州,几乎每个时刻都在上演着这样的桥段。
卧虎山东北方向一千余里,在一处依山傍水的所在,被世人称为白云坞。此处终日云雾缭绕,四周遍布竹林,但凡走入之人皆会神识不清,等醒来后赫然发现已经身在家中。久而久之,周围的百姓便传出此地住有仙人之说,都敬而远之,无人在踏此一步。
虽然普天之下修仙者并不少见,但是对于常住乡野的寻常百姓也只是道听途说,从未亲眼见过,毕竟那对于寻常人来说太过遥远了。
这一日,白云坞的竹林外来了一队不速之客,这些人各个背负长剑,衣裳华贵,走起路来轻盈矫健,全身上下透着超凡脱俗的气息。
为首之人是个面目俊朗的青年,年岁绝不会超过三十,他是这队人中唯一一名没有背着长剑的人。手中轻摇着一柄两尺不到的铁扇子,剑眉星目间隐然透露着上位者的风范。
这一众人到白云坞前,便听足不前了。铁扇青年唤来身边一个年近四十的精壮汉子道:“老程,你精于奇门阵法,看看这白云坞有何门道?”
叫做老程的汉子点头应是,走上前去,手掌一翻,取出七面黑色的小旗来,口中念念有词,小旗脱手飞出,也不知按得什么方位,各自插在竹林前。
老程见小旗飞立好方位,便立刻盘膝坐下,双手捏着法决,口中轻喝一声:“起!”一道耀眼的白光从他身上暴起,然后分作七道细光射入到那七面小旗之上。
那小旗吸进白光,旗面顿时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黑色的旗面上各自射出一道细细的黑色光线,汇集到一点飞进云雾缭绕的竹林中。
“破!”老程见时机成熟,口中又是一声轻喝,竹林中顿时传来轰的一声响,那些聚而不散的云雾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进去了一般,疯狂的涌向一个地方,转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老程呼出一口浊气道:“公子,属下已将此处的阵法破了!”
铁扇青年微笑的点点头道:“很好,看这次他还能躲到哪里去!”
老程嘿嘿一笑,躬身退到青年的身后,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竹林中阵法被破后,一条林间的小路出现在众人眼前,顺着小路向里望去,一座茅草房隐藏在郁郁葱葱的竹林间。
茅草房后一条蜿蜒的溪流缓慢的流过,水流的哗哗声在竹林中回响起来,清新悦耳。竹片夹成的篱笆墙在草房四周围出了一个小小的院落,院中摆放着竹桌竹凳,几只母鸡在院中欢快的奔来跑去,不时的发出几声咯咯的叫声。
一切看起来颇有几分意境!
铁扇青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自语道:“这老头儿还真有些情趣!老程,老孙,你们二人随我进去,其他人便在这里等待!”说罢举步沿着林中小路向草房走去。
老程和一个干巴瘦的汉子赶紧跟在后面,神色却不似那青年般淡定,而是略有几分慌张。
就在青年快走到小院前的时候,草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来,一个青衣小童挺着胸走了出来。
那小童三步并做两步,冲到院门前,气势凶凶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进白云坞来?活得不耐烦了吗?”
铁扇青年见突然跑出这么个凶巴巴的小童来,脸上神色微微一怔,旋即露出笑容道:“小童子,在下无双城南宫飞羽,前来求见童先生!还请通禀!”
他这般客气的态度,是身后的两名随从脸上都露出钦佩的神色,南宫飞羽那是何许人?对一个小童都是如此礼数周全,胸襟一广阔,非常人能及。
不想那小童双臂抱胸,一脸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神情,不耐烦的道:“有你们这般求见的吗?来了就破了我家的阵法,如此失礼之人,家师不见!”
南宫飞羽神色不变,仍旧客客气气的道:“是在下失礼了,还请通禀一下,在下当面向童先生赔礼!”
小童冷哼一声道:“家师不在,请回吧!我还要炼药,没工夫搭理你们!”说罢居然转身向草房走去。
南宫飞羽铁扇轻摇,眼中露出一抹精光,说道:“小小孩童,竟然如此无礼!老孙,教教他怎么说话!”
那干巴瘦的汉子应了一声,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的进了院子,一伸手便抓向小童的后衣领。
那小童身子向一侧一闪,滴溜溜转了个圈,躲过老孙的一抓,胖乎乎的小手一张,一道青色的剑气哧的一声射出,口中稚嫩的声音叫到:“吃我一剑!”
老孙不想这小小的孩童竟然身手如此灵活,还能发出剑气。忙身形一闪,可是毕竟晚了一步,宽大的衣袖被那道剑气刺了个窟窿。
那小童一击得手,却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双手十指连弹,哧哧哧十几道剑气紧*老孙。
老孙腾挪跳跃,异常狼狈的才躲过这些青色剑气,不禁恼羞成怒,得了个空隙,右掌化作剑指,冲着小童一指,口中怒喝道:“斩!”他背上负着的长剑凌空飞起,斩向小童。
小童见这瘦猴一样的汉子祭出飞剑,小脸上露出一丝惶恐,转身便向草屋跑去,口中呜咽的喊道:“师傅救我!”
老孙飞剑斩向小童,却正是其跑向草屋的时候,一剑顿时斩空,心中更是怒气冲天,连一个小孩儿都收拾不了,以后可怎么在公子身边办事?想到此,立刻一条手指,飞剑紧随小童身后而去,势要斩杀此子!
眼见飞剑便要斩到那小童的时候,屋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休得伤我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