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回来之后,苏晨自然是很开心,她想让许宁也读文科,最好和自己一个班,又想,许宁似乎从一开始理科就很好,文科却是极差的,便也不勉强许宁了,于是,许宁去了莫辰班上。
自此,理科一班的三大校草占据了全年级理科前三的位置,再无人能撼动他们的位子,自然,三个人堪称整个学校的神话,当然,这都是后话。
只是,陆景和莫辰已经同桌了一年了,感情虽不见得有莫辰和许宁的深厚,但关系也是极好了,所以,许宁很自觉地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左边是一个女生,听班主任张竹的说法,好像叫徐清,自此以后,便开始了他和她之间的一段缘,且是扯不断的缘。
徐清生得很是清秀,细柳眉,薄薄的红唇,小巧的鼻子,柔顺的长发梳成很简单的发髻,整齐的刘海,刚刚露出一双大眼,很灵动,不动时,看起来很是安静,他坐到位置上时,她只是很淡漠地瞄了他一眼,就继续低下头,写写画画,看那笔下的纸,似乎是素描纸。
她的眼神,没有惊艳,也没有其他的感情,仿佛他只是同学而已,只是嘴角似有似无地含着一抹笑意,她看过来时,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心里那一片平静无波的湖被谁扔进了一颗大大的石头,于是水波四溅,将他整颗心都弄湿了,他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就像很久以前,他喜欢苏晨一样,只是,他知道莫辰喜欢苏晨之后,便将自己的感情深埋,然后选择了出国。
徐清淡淡看了一眼许宁,便慌忙低下了头,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真漂亮的眼,黑黑的眼眸仿佛会说话,即使微微抿着唇,她也能看出他的眼里有笑意,她没来由地觉得心慌意乱,这才慌忙地低下头,继续画。
只是,这时慌乱的徐清,画出来的陆景,眼睛却是不一样的,仔细一看,这样会说话的一双眼,不是许宁的么?她蓦地撕下了这页纸,看了几眼,却又不舍得撕了,只是揉成一团,放在了桌上。
于是,第一天的老师的训话,许宁就频频走神,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瞄向那一团看不出样子看不出内容的素描纸。他几乎要望穿了,却还是猜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只记得撕下这页纸的徐清表情似乎很懊恼,这更增添了他对这团纸的好奇心。
下课后,徐清如他愿地离开了教室,似乎去上厕所了,他慌忙拿过那团纸,小心翼翼地摊平,看到画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这画画得真好,第二反应才是这画面上的人物似乎有点面熟,但仅限于一点点,那双眼,却十分的熟悉。
直到莫辰过来找他时,他才一闪神想起,这画上的人不就是莫辰的同桌陆景么,那男生还和他打招呼来着,只是眼睛好像不是这样的,他匆忙将素描纸仔细叠了起来,放进了抽屉。
莫辰坐在徐清的位置上,笑着问许宁,“怎么,还习惯吗,和美国不一样吧?”
许宁点了点头,表情有些疑惑,莫辰不是向来不喜欢坐别人的位置么?
莫辰见许宁有些疑惑,这才笑了笑,解释,“她是娃娃的好朋友,虽然不是很熟,却也能说上几句话。”
“她和苏小晨很好?”他突然笑了,只觉得这世界真是有趣,只是那么电光石火的几秒的事,她便对了他的眼缘,上了他的心,他向来对别人不大上心,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了,也只有苏晨和莫辰两个朋友。
富贵人家,事情总要比一般人家复杂得多,即便是朋友,也总是和利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好比温晴,若不是许家和陆家有生意往来,他也不用听从家里的话任由她纠缠,公主似的生活,早将她娇惯得跋扈无理,有时,真叫人无法忍受。
他这次回来,是和温晴说清楚了才回来的,温晴本性不坏,对他也是极好,只是,不喜欢就已经是所有了,他不喜欢欺骗,也不屑于欺骗。
徐清回来了,莫辰便也就起来了,朝许宁笑了笑,“等我们一起吃饭。”
许宁点点头,假装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徐清,“好。”
徐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现自己刚才撕的那幅画不见了,本不想和许宁说话,和他对视,她总觉得心慌,可是,那幅画若是让人见了,会说闲话,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你看到我那团废纸了吗?”
许宁眼神微微有些犹疑,她果然是喜欢陆景的,而且该是不浅,“没看到。”
徐清有些紧张了,语调也高了一些,“只是废纸而已,看到就告诉我。”直觉告诉她,那团纸肯定和他有关。
“只是一团废纸而已,用不着那么紧张,扔了就扔了吧。”许宁知道这么说会让徐清觉得不舒服,可是,他就是不想告诉她,就是不想把那纸给她。
果然,他说完,她的表情就变了,由紧张变得有些愤怒,他想,她该是有多喜欢,才会这么紧张这么一张废纸。
徐清咬着唇,只感觉心里酸酸涩涩的,很委屈,她低下头,看着书,却越发觉得书上的字模糊了,等脸上觉得温热时,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流泪了才看不清书上的字。
一看徐清晶莹的眼泪,许宁只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些,只是,现在再还她,怕是她会哭得更凶,便掏出纸巾递给她,不料,她却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看别人流泪,总觉得是件很让人厌烦的事,她哭,却让他整颗心都揪起来,很心疼,“别哭,我和你说笑话吧。小明的爸爸让小明用况且造句,小明想了会,说,火车开过来,况且况且。”说完,他自己却笑了,他从来不擅长说笑话,也不擅长逗人开心。
徐清停了眼泪,却也笑不出来,“这笑话,我听过了。”
许宁的笑意顿时淡了下来,“哦。”真是有些丧气,他第一次说笑话逗人开心,人家却没笑,还说听过了,他再一次递了纸巾过去。
这一次徐清接了,“谢谢。”然后抽出一张纸巾,捂住小巧的鼻子,轻轻的哼声想起。
他用眼角余光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煞是可爱。
徐清把纸巾递还给许宁,这次,她仔细看了一次他的脸,五官温润,目光温柔,优雅,不似莫辰的淡漠,也不似陆景的雅痞,是和他们不一样的温暖,就好比上好的羊脂玉,给人高雅舒服的感觉。
许宁接过纸,笑道,露出整齐的白牙,还有一颗锦上添花的可爱的小虎牙,“不哭了吧?”
徐清摇摇头,才觉得似乎刚才自己失礼了,于是,朝许宁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刚让你看笑话了。”
许宁摇头,笑了,好看的眼弯成了月牙儿,看起来无害而温暖,“没有,你很可爱。”
徐清霎时被许宁的笑容迷住了,尤其是那双笑起来变成了月牙儿的眼,真是好看极了,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谢谢。”他好像是第一个见她发脾气不生气,还笑着说她可爱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非但不让人觉得是敷衍,反而觉得很真诚,只觉得,若是怀疑他便是她的罪过了。
当然,许宁确实不是敷衍,他确实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至少,在他眼里是可爱的,和苏晨不一样的可爱,苏晨是表情动作什么的都很可爱,而她,只是某个动作,让他觉得可爱,甚至,那个动作,从某些角度看来,还有些难看,许是爱屋及乌了吧,才会觉得她一切都是好多,虽然,这时候,说爱,实在是早了些,只是,找不到适合的词来形容他现在的想法。
许宁看了看徐清的脸,鹅蛋脸,挺漂亮的脸型,不会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惊艳,但绝对是很经看,而且是越看越有韵味,“你的脸型很漂亮。”说完,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说这话,在这样单纯的高中,该算是调笑了吧?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徐清,不只是眼眶红着,连一张小脸都红了,她都不敢和许宁说什么话了,只好低着头看书。
许宁见徐清不说话,定定地看了她几眼,直看得徐清脸几乎要发烧了,才笑着低下头看书,他突然觉得,这本来有些无趣的高中变得有意义起来。
许宁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苏晨,“苏小晨,徐清你认识么?”
这边苏晨本来就觉得上课有些无趣,手机振动,感觉到是短信,看了看黑板前的和蔼的政治小老头,赶紧掏出手机,弓着背,颇为猥琐地打开短信,见许宁提到了自己的好友徐清,“许大宁,警告你,不准欺负徐清小朋友。”
看到许大宁三个字,许宁的嘴角还是止不住地抽了抽嘴角,他在想,要是她知道,他刚才就把徐清小朋友逗哭了,她会有什么反应,“既然我是许大宁,那我肯定是会照顾徐清小朋友的。”
短信很快来了,苏晨这回看也不看政治老头了,直接打开短信,看到短信,撇了撇嘴,才手指如飞,“许大宁,我再次警告你,你可是有了温晴那漂亮的小姑娘了的,虽然人家泼辣了点,跋扈了点,但还是很喜欢你的,徐清,可比不上你那位温晴小美女。”
“首先,我声明,温晴她泼辣,跋扈,漂亮,都与我无关,再者,我真不是要欺负徐清小朋友,我只是想替你照顾她。”许宁发这条短信的时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是在笑的,在短信发送出去之后,才觉得,好像自己的目的太明显了点,而且,太矫情了。
许宁表达得这么明显,若是苏晨再不了解,那苏晨这么些年的语文白学了,“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许大宁,我在这里祝福你,希望你不要死得太惨。”
会死得很惨么?许宁用眼角余光看了正认真听课的徐清,想,只是,即便是死得再惨,他也是要试一试的,他长这么大,真正入了他眼的女生实在是太少了,更何况是这个一眼便让他小小地动了心的徐清。